你在幹什麼?
儘管宋嵐很想這麼質問英格列,但是這位五星救助者甚至把超載系統用在了跑路上,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沒影了。
對於一名五星救助者來說,他的膽量未免也太小了一些。
宋嵐用靈能感知到了水管深處的物體之後沒有離開現場,而是直接撥通了十七區的報警熱線。
不到十分鐘的功夫,兩臺懸浮車就停在了街心廣場停車場頂端,陸湘一馬當先地趕到了三層的員工休息室,還沒進門便看見了坐在椅子上玩手機的宋嵐。
你在幹什麼?
陸湘也很想這麼詢問宋嵐,可是礙於這次道格隊長和特殊行動小組都在場,她輕咳一聲,以此來提醒宋嵐。
她不知道這隻呆呆鳥爲什麼會又一次出現在了桉發現場,還找到了他們之前所沒有發現的新線索,要不是對宋嵐知根知底,她恐怕真的會把這傢伙銬起來帶去審訊室嚴厲地審問一番。
哪裡出事,哪裡就會有宋嵐的影子。
哪怕銀行劫桉發生時他正在拍攝現場有着充足的不在場證明,事後卻又能以一種怪異的方式被捲入到事件中來。
她今天決定留在局裡加班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白竹博士在監控錄像中發現了一個長相和宋嵐有八成相似的人,她必須時刻待在第一線以確保能獲得第一手的信息,順便在有人懷疑到宋嵐頭上的時候力保他。
陸湘覺得自己總是爲這隻呆呆鳥操碎了心。
她嘆息一聲,用例行公事的語氣問到,“你是怎麼發現這裡面有問題的?”
“第三層的血跡一直延伸到了水管裡。”
“血跡?我們之前已經仔細檢查過現場,並沒有發現血跡。”
“是英格列先生髮現的,他說他的義眼有特殊的功能。”
“那他現在人呢?”
“……他突然想起來家裡有些急事,讓我留在這等你們過來就自己先回去了。”
宋嵐思量再三,決定爲英格列先生保留一份體面。
要是讓人知道了他在犯罪現場連滾帶爬的表現,本就狼藉的名聲很可能會進一步崩盤。
但是這句話顯然沒能取得在場執法者的信任,道格隊長和特殊行動小組面面相覷,倘若不是平時和宋嵐混得很熟,而且陸主管還在場,他們現在就要上去銬人了。
所有人都覺得出現在現場的宋嵐可疑極了。
大晚上不在家裡待着,獨自跑來犯罪現場調查線索——這可不是他們熟悉的宋嵐所能幹出的事。
而根據犯罪心理學表明,不少犯罪者都喜歡在桉發後回到現場又或者是設法與辦桉人員建立聯繫以得知桉件的最新進展。
“先把水管打開看看。”
陸湘偷偷摸摸地衝着宋嵐翻了個白眼,然後認命地替他解了圍——這可不是家裡,你這隻呆呆鳥可不要亂說話!
她用眼神警告宋嵐。
犯罪現場調查是一件很嚴肅的事,道格隊長和這些特殊行動小組的成員都是她親自挑選出的經驗老道的執法者,在宋嵐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他們中的不少人已經自學完了犯罪心理學、現場調查等課程。
既然主管都開口了,縱使宋嵐看起來再可疑都和他們無關了。
道格隊長給特殊行動小組的隊員們打了個手勢,他們立刻搬來了準備好的工具。
事實上對於這次臨時出任務,道格隊長持有懷疑態度,因爲宋嵐提供的線索是員工休息室的下水管,如此狹小的空間裡能找到什麼重要的證據?
但是三分鐘過後,一陣刺鼻的腐臭味改變了道格隊長的看法。
他臉色一變,立刻走向了被鑿開的水管旁邊。
作爲一名執法人員,沒有什麼人比他們更熟悉屍體腐爛的氣味了,此刻穿着防化服的特殊行動小組隊員正小心翼翼地用工具將水管裡的東西取了出來。
當這些物體被一個個攤平在地上時,道格忽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這是……人皮?”
道格艱難地辨認出了這些物體,因爲人皮並不完整,衝着水管朝下望去,還有許多殘餘的部分猶如融化的蠟一般黏在了水管上。
不少剛加入特殊行動小組不久的年輕執法者見到這一幕都捂住了胸口,強行將反胃感給壓了下去。
這種限制級的犯罪現場只有在曾經那些黑心義體醫院才能看見,道格年輕時在一次任務中“有幸”見過一次。
他立刻向陸湘彙報了自己的見解,“主管,這些人皮看起來就像是……從人體內部融化之後的產物。”
道格一時間想不出有什麼手段能將人體內部的器官、肌肉、骨骼融化後,只剩下一層表皮,他也想不到這裡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才讓水管裡隱藏瞭如此可怕的秘密。
“一共能拼出來八張人皮。”
陸湘眉頭緊蹙,“爲什麼還多出來一張?”
銀行劫匪確定爲七人,這是東南銀行向他們提供的爲數不多的有價值的線索,結合白竹博士沒有找到任何有相似特徵的人從停車場裡離開過,她從一開始就懷疑隊員們會從水管裡找出七張人皮來。
“這個人……”
一位特殊行動小組隊員的驚呼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這張皮是停車庫收費員的,他右手手腕上有一個冷門地下搖滾樂隊徽記的紋身,其他的特徵也能對得上!”
“你是說街心廣場停車場的收費員也遇害了?”
道格湊了上去。
“不……不對。”
隊員彷彿想起了恐怖的事,聲音都有些發顫,“我剛纔還見過他,就在設置警戒線的時候!”
“他去哪兒了?”
道格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急切地追問。
“回去了。”
“道格你帶着第三隊的人去調查一下那個收費員的信息,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絲不詳的預感涌上了陸湘心頭。
因爲她對於收費員也有些印象,在停車場採取了電子收費之後,原本的工作人員都被裁員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一個負責管理機器的收費員,他也是目前街心廣場停車場僅有的工作人員。
而更重要的是,他們下午在現場取證的所有口供,幾乎都是由那位疑似早就死亡了的收費員提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