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的那個聲音似乎因爲雲清的話而大爲惱怒。
“老夫兩萬年沒有出去,想不到連一個溝通天地都做不到的小輩都敢如此囂張。正好,老夫缺少上好的材料,你這小子資質還不錯,拿來給老夫煉製僕人是再好不過。”
“好啊,只要你有這個本事。”雲清翻翻白眼,這老東西居然還倚老賣老。我這可是有個從衆神之戰時期過來的老古董,比你可老多了。它既然說你已經十分虛弱,那自然不會是假的。要是怕了你,那恐怕得讓魔龍笑掉大牙。
“雲清……我們……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雲清雖然不怕,但是林馨兒卻不知道那老者的虛實,她實在是害怕,唯恐那老者再搞出什麼嚇人的東西。
“不會有事的。那老傢伙如果真的這麼厲害,早就出來了,怎麼還躲着不見人?”雲清握緊她的手,看向船艙:“老不死,你能活兩萬年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過既然你這麼厲害,那就出來吧,別躲了。”
“……”暗處那老者沒了生息。
雲清哈哈大笑:“沒話說了吧?就讓我看看你這個只知道嚇唬人的老傢伙到底還有什麼本事。”
船艙底部,鬼氣森森的氣氛讓把林馨兒嚇得只知道閉上眼睛抱住雲清的胳膊,話都不敢說了。
看着她這幅模樣,雲清心裡暗笑,明明平時膽大包天,這時卻被這些屍體骷髏給嚇成這樣。
終於,雲清見到了那個冥巫。
只見他靠在牆壁上,頭髮凌亂,不知道有多長,雙目無神的看着兩人,瘦的皮包骨頭,簡直就是人形骷髏。
看到他這幅樣子,雲清暗暗吃驚,都這樣子了都不死,這簡直就是活受罪嘛。
“我的天,這老傢伙居然真的是活了兩萬年。”這時,魔龍驚叫起來:“主人,我原本以爲他說大話,但是現在看來,這老傢伙是真的活了兩萬年啊。這太不可思議了,就算是半神,壽命也不會超過五千年。這老傢伙是怎麼活下來的?”
“小子,你殺不了我的。”那老者聲音難聽到了極點:“但是你們卻要死在這裡。”
說着,就見那老者雙目忽然放出綠光,緊接着他面前的一個如水晶般的六面體緩緩升起,散發起與剛纔籠罩在那些屍體上面光幕一樣的光芒。
“就憑你?”雲清冷笑一聲,絕天劍瞬間擊出:“劍皇訣,一劍橫空。”
鏗的一聲響,那六面體形狀的神器立刻就被雲清擊飛,同時劍勢絲毫不弱,順勢直接將那老者頭顱砍落。
但是出乎雲清的意料,那老者頸部居然沒有一絲鮮血流出。
“哈哈哈……幹得好,幹得好。小子,再來,再來啊?”那老者的頭顱在地上滴溜溜亂滾,卻是哈哈大笑。
這下,連雲清都感到汗毛直豎了。
頭砍下來都不死,雲清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用地心幽煞火燒他。”魔龍咆哮道:“真該死,這是真神的力量,這老傢伙是沾染了真神的力量纔會不死。這是詛咒,是真神的詛咒。”
雲清依言放出地心幽煞火,眨眼間火焰就將那老者的身體和頭顱籠罩起來。
只不過這一次,情況卻出乎雲清的意料。
“哈哈哈哈……真暖和,真暖和。再來,再來。哈哈哈……”那老者幾乎發瘋一般的歡笑着,本已經汽化的身體居然緩緩地再度出現在火焰中,然後繼續汽化,再度出現。
這下就連魔龍都驚呆了:“這……這……真不愧是真神的詛咒。連奇火都沒用。除非是解開詛咒,不然這傢伙是死不了的。”
“算了,不用管他了。”雲清看着那在火種不斷重生的老者,轉身走向那笛聲傳來的屋子。
那是最裡面的一間屋子。
“殺了我……殺了我……求求你讓我死吧……”見雲清離開,那老者的語氣終於不再強硬,淒厲的喊叫起來:“我被折磨了兩萬年,殺了我,讓我死吧……”
魔龍輕輕嘆息:“真可悲。中了真神的詛咒,困在這裡,永生永世不死,卻又得不到任何能量來補充,只能一天天虛弱下去,無盡的時間和不死的生命對他來說是一種最痛苦的折磨。”
“的確,如果是這個樣子,永生不死又有什麼意義?還不如普通人一生百年,就算不能轟轟烈烈,但是平平淡淡也有一番真情。”雲清心中暗歎,繼續向着那笛聲傳出的房間而去。
這個房間的門被緊緊的鎖住,笛聲正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鏗鏘……
雲清一劍砍斷門上的鎖,推開門來,裡面的情形卻是讓雲清感到吃驚。
只見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坐在牀邊,正在吹着笛子。
見到房門被打開,她面無表情的看了過來,卻是沒有太多的表示。
“姑娘,你是被那老傢伙關在裡面的麼?”雲清好奇的問。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這姑娘可也是活了兩萬年吶,她可沒有如那老者般虛弱。
卻見那姑娘搖了搖頭,臉上有些悲傷:“被關進來的是我母親。前些年她已經去世了。”
雲清聞言頓時怔住,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人魚族的人。我們一族受真神的恩賜,被給與了不老的祝福和近乎永恆的生命。但這也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災難。”那姑娘緩緩地道。
“很多人爲了不老不死,就進來捕捉我們的族人。外面的那個老頭就是其中一個。他抓了我的母親。我母親被抓的時候,已經懷了我。”姑娘道:“喝了我母親的血得到不死的力量之後,他把我母親關在這裡。喝下我們的血,其實只能獲得不死的詛咒,那並不會不老,也不是祝福,而是神對殘害我們族人的人所下的詛咒,是永恆的時間中的詛咒。”
“他雖然獲得了不死的力量,卻再也出不去了。這裡與外界不同,他得不到天地靈力的補給,最終成了那副樣子。”
“因爲我們一族有着不老的祝福,即便沒有補給,我母親也不會死,只是沒有足夠的力量生下我。直到前些年,我母親見始終等不到有人來救,終於絕望,於是她把幾乎所有的力量都給了我,將我順利生下。但是這樣一來,她也活不了多久。在我懂事之後沒幾年她就去世了。”
林馨兒此時已經睜開了眼睛,聽着這個人魚族姑娘的話,眼淚就同斷線的珠子一般掉個不停。
“現在你可以出去了。那個老傢伙已經沒有能力阻止我們了。你可以好好安葬你母親的屍骨了。”雲清指了指那邊被火焰不住折磨的老者道。
“謝謝你。”人魚族姑娘對着雲清行禮:“不過我們人魚一族一旦死亡,是不會留下屍骨的。我們是大海的女兒,死後只會化作泡沫重歸大海。”
“你叫什麼名字?”林馨兒抓住她的手問道。
“我沒有名字。”人魚族姑娘回答道:“我母親一直沒有給我取名字。”
林馨兒歪着小腦袋想了想:“你既然是海的女兒,那就叫海蓮好了,海中的蓮花,嘻嘻……”
“好啊。”人魚姑娘想了想,接受了林馨兒的提議。
“姑娘,你知道怎麼出去麼?”雲清問道:“我們被困在這裡了,根本出不去。”
“我知道。”海蓮點點頭:“你們既然能夠來到這裡,想必是沒有被外面的霧迷惑住,正確的找到了我的笛聲所在。已經符合了神的要求。我可以帶你們前往神的宮殿。”
魔龍聽了這話,嘿嘿笑道:“主人,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以後是不是可以考慮不把我關進小世界?讓我在你意識之海里吧?這樣我也能隨時同你講話,還能看看外面的情況。”
“你還是回去吧。”雲清沒好氣的道:“你這傢伙要是在外面,還不把我煩死?”
魔龍似乎是太久沒說話,所以逮到機會就會大說特說,以至於雲清在將它放出來幾次之後,再也不敢沒事把它放出來了。真的太煩了。
“不要啊主人……你看我都是挑你沒事的時候說點話,就像現在這種危險的情況,我不是也沒說幾句麼?啊……”魔龍還要再說,卻被雲清直接丟了進去。
“那我們就去吧。”雲清得知果然能夠出去,心裡當真是鬆了口氣。
一行人經過那老者所在的位置時,海蓮面無表情的臉上少有的露出一絲仇恨之意:“這船上殘留着神的力量,是很難摧毀的。你就在這不滅的火焰中永遠痛苦吧。”
“不……不要……殺了我……殺了我……”那老者已經陷入瘋狂狀態了,這種肉體不斷重生又被活活燒的汽化的痛苦,根本不能忍受。
但是他卻偏偏死不了,只能永遠承受這可怕的輪迴。
雲清伸手取過他的神器收進武神珠:“你這東西我收下了。”
“隨我來。”到了外面之後,海蓮立刻跳進水裡,裙子立刻被脫下,一條魚尾很是神奇的代替了她的雙腿。
她自在的在海中游動着,歡快自如。對她來說,外界的一切只能從她母親那瞭解,所以還是非常新鮮的。
雲清和林馨兒也隨後躍入海中。
“別擔心,我們族人有辦法讓你們進入深海。”說着,就見海蓮捧起一捧海水,口裡念着神秘的咒語,很快那捧海水就化作兩個淡藍色的水幕將兩人籠罩起來。
“跟我來吧,神的神殿在海底。”海蓮一個猛子扎進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