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登天

天梯之上,一羣少年在緩慢地前行着。

英俊少年走在最前面,身後不遠處是其餘幾個放棄了直接入學資格的少年。

走到現在,他們已經感到了清晰的壓力。那股壓力不僅僅是作用於肉體,更像是透過了他們的身體直接作用於靈魂。

每往上一級,他們都感覺腦中彷彿被什麼給衝擊了一下,帶來一陣暈眩感。

雖然目前這些並沒有對他們造成太大的阻礙,但是少年們卻清楚地知道,自己不過走了一百多級臺階而已。這天梯直入雲霄,不知道還有多少級。這麼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撐不下去了。

英俊少年陰沉着臉慢慢前進着。

他已經感到了不妙,這麼下去,別說爬到頂端了,能不能走完一半都是個問題。

因此,一邊走着,他一邊在腦中思考着對策。

然而想了半天,他也沒想明白,到底該如何應對。只能儘可能放緩速度,每上一級臺階便讓自己停留一下,適應一下,然後再上後面一級。反正的院長也沒有說需要在多長時間裡走完。

其他的少年也都是這麼做的。

而在他們更後面,那些之前沒有接到錄取通知書的少年前行得更爲艱難。

他們身上的壓力已經對他們的前進造成了明顯的阻礙。一些少年甚至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打算休息一段時間再走。

對這些人休息的舉動,衛子啓嗤之以鼻。

停留下來就意味着每時每刻便會接受天梯對意志的考驗,只會讓他們越來越虛弱下去。等到停留時間過長,他們就算想往上繼續走也走不了了。

因爲他們的意志力已經衰弱到了極點,根本無法承受更重的壓力了。

隊伍的最後面,李澤揚在艱難地前行着。

他身上受到的壓力,被任何同伴都要大。這股巨大的壓力每時每刻都在撕扯着他的靈魂,摧殘着他的肉體,讓他感到無比的痛苦。

少年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不住地順着額頭滑落,滴在雪白的臺階上,隨即瞬間消失。

然而他的目光卻一如既往地堅定,甚至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如果說這是成爲強者的過程中必須經歷的磨難的話,那我寧願一直承受下去!”

少年的目光炯炯有神,他沒有去看前方的同伴,就這麼埋頭盯着自己所在位置的上一級臺階,不停地邁出腳步。前腳踏上第二級臺階,停留一瞬後,將另一腳踏上去。

雖然他的動作緩慢,但是卻始終保持着同樣的節奏,堅定不移地往上、往上。中間沒有停留、沒有猶豫。

另一邊,在天梯之下,劉初的身影驟然出現。

他擡頭望了望上方,自言自語道:“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感覺,嗯,就讓我來親自體驗一下吧。”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踏上了第一級臺階。

“嗯?”

劉初一愣:“沒什麼感覺啊。”

他撓了撓頭皮:“莫非是我沒有感覺到?再往上試試。”

他腳步不停地往上邁進,很快便上了數十級臺階。

“還是沒感覺,這是怎麼回事?”

劉初停了下來,表情有些疑惑:“難道得全部爬完才能感覺出來?”

這樣想着,他繼續往上走去。

很快,一道有些瘦削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李澤揚?”

劉初先是一愣,隨即大喜,便欲開口打招呼。

可是隨即,他又停住了,猶豫了一下之後,看着少年的背影,還是沒有去打斷他。

“看樣子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節奏,我現在去打斷他的話可能不太好。”劉初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算了,等到他考覈完了再去給他說吧。”

做出了決定,劉初飛快地往上走去,很快便超越了李澤揚。

在經過少年身邊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少年那專注的表情和堅定的目光。

“看來我的做法是對的。”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劉初腳步如飛一般地不停往上邁去,很快便將李澤揚遠遠甩在了後面。

正在專心地前行着的李澤揚並沒有注意到有人超越了自己,他的眼裡只有那一級一級的白玉臺階,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前進!

另一邊,劉初一溜煙地往上衝去,一路上不停有人被他甩下。

那些被他超越的少年看着他一騎絕塵的背影,神色那叫一個精彩。

很快,劉初已經追到了第一梯隊。

“你們好啊。”

他跑到幾個少年前面,轉身一邊倒退着前進,一邊笑眯眯地給衆人打了個招呼。

幾個少年紛紛擡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不去理會他。

走到現在,他們根本就沒有精力去管其他事情了。身體上、靈魂上傳來的巨大痛苦讓他們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着,身上的衣衫更是在一點一點地被汗水浸溼。

劉初自討了個沒趣,頓時摸摸鼻子,也不管他們了,轉身繼續輕快地往上跑去。

這時候,英俊少年卻是擡起頭,望了一眼他的背影,一陣咬牙切齒。

“竟然敢這麼羞辱我,你給我等着,等到進入了學院,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寬廣的石臺之上,衛子啓躺在躺椅上,透過面前懸浮的一面光屏看到這一幕,頓時搖頭不已。

這小子天賦倒是有,可惜心胸太過狹窄,註定難成大器。

接着,他意念一動,光屏上顯現出了另一個少年的影像。

看着那個每一步都走得艱難無比卻又堅定無比的瘦削少年,衛子啓摸了摸下巴。

“這小子倒是有點意思。”

時間緩緩流逝,天梯之上,終於有一個少年無法再堅持下去,一屁股坐在了玉階之上,大口喘着粗氣,口中說着:“哎呀……我……我不行了”

就在他選擇放棄的瞬間,他感到自己身上的壓力驟然一散。

“咦?”

這個少年愣了一下,站起身來,猶豫了一下後,邁開腳步往上一級玉階踏去。

然而下一刻,他只感到身體一僵,隨即一股無比龐大的威壓如同排山倒海之勢朝他滾滾而來。

瞬間,少年一屁股重重坐在了玉階上,面色慘白,頭暈眼花,身上就像是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全是汗水。

半晌,他才緩過神來,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就這麼老老實實地坐在了自己所在的玉階上,東張西望地看起風景來。

越來越多的少年放棄了繼續前進,停在了原地。

他們很想再堅持一下,然而那種彷彿靈魂被撕裂的巨大痛苦卻讓他們猶豫了。

最終,這些少年只能以“我已經到達了極限”來安慰自己。然後心安理得地坐到了地上休息起來。

時間繼續流逝着,衛子啓安逸地躺在躺椅上晃悠着身體。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聲什麼東西摔倒地上的聲音,隨即是沉重的呼哧聲。

“咦,竟然有人爬到了這裡?”

衛子啓一愣,睜開眼睛看過去,隨即哭笑不得起來。

只見天梯邊上,一個華服少年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裡,胸膛劇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赫然正是被他忽悠去爬天梯的劉初。

看了這小子一眼之後,衛子啓搖搖頭,不去管他,繼續閉上眼睛晃悠起來。

劉初躺在地上休息了一陣後,飛快地爬起來,跑到衛子啓面前。

“院長。”

“嗯哼?”

衛子啓發出一聲哼哼聲。

劉初滿臉疑惑地問道:“爲什麼我爬了一遍,除了覺得很累,還是什麼感覺都沒有啊?”

“哦。”衛子啓語氣平淡地哦了一聲,隨即睜開眼睛看着他,面不改色地說道,“現在是招生考覈模式,所以你這個正式學員在天梯上不會受到影響。”

劉初頓時臉色一苦:“那我豈不是白跑了一趟。”

衛子啓語氣淡定地說道:“年輕人,多鍛鍊鍛鍊身體總是好的。怎麼能說是白跑了一趟呢?”

劉初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你怎麼不去鍛鍊?”

衛子啓瞪他一眼:“你小子怎麼說話的?沒大沒小。給我老實點,不然本院長讓你再去爬十遍。”

劉初頓時悻悻然,不說話了。

天梯之上,越來越多的少年停了下來,繼續前進的人越來越少。到了最後,只剩下了不到二十個人還在慢慢地前進着。

衛子啓一一看了他們一眼,心中有數了。

基本上,最終能夠通過考覈的,就是這些人了。

而這時,林藏鋒的身影出現在了天梯上。

他走到了隊伍最後面的位置,那個第一個放棄的少年身邊,沉聲道:“你還要繼續前進嗎?”

那個少年頓時搖搖頭:“不用了,不用了。”

他剛纔休息一陣後又再次試了一下,結果那股威壓再次襲來,產生的影響讓他現在還感到腿軟。

林藏鋒沒有說什麼,面無表情地一招手,一頭機關朱雀飛來,兩個元素傀儡下來,分別抓着少年的一隻胳膊,將他駕到了機關朱雀背上。

林藏鋒又走到另一個少年面前,重複了同樣的問題。

“還可以繼續前進嗎?”

這個少年面帶茫然地看着他。

林藏鋒沒有廢話,直接讓元素傀儡將他扔進了機關朱雀中。隨即繼續往下一個少年那裡走去。

最終,所有放棄的少年都被放到了機關朱雀背上,隨即一頭頭機關朱雀振翅朝着天梯頂端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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