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淅瀝瀝地下。
天色昏暗,水蟒道兵趴在樹林當中,一動不動,任憑雨水澆灌。
他們遵守陸謙的命令,鎮守在這個地方。
除了吃喝拉撒以外,一直趴在隱蔽的地方。
天空中盤旋着幾隻老鷹。
老鷹偶爾飛下來,竟然是一羣長着黑色翅膀的人類。
爲首的女子面色冰冷,豎瞳如刀子一般鋒利。
一名眉目如畫,皎若秋月的綠衣少女同樣躲在隱蔽的地方。
襲月每天與陸謙雙修,一直延續了半年,真氣初步形成子午周天,進入胎息圓滿之境。
這幾天學會陰煞青鱗化蛇法以及幽綠火球。
而且,還有陸謙留下來的秘密法寶,戰力不是一般道兵可比。
這時,山下。
三名青衣書生撐着傘,朝着山上走來。
“劉兄,這山上真的有神仙?”
中間的短鬚男子回頭一笑:“怪力亂神之事本是虛妄,山上有仙,想必是愚夫愚婦見識短,胡亂猜測。
不過,既然來了,看一看也無妨,萬一你我求得仙丹,得道昇天豈不快哉?哈哈!”
雨滴斜斜打在衆人身上。
這是,襲月堵在衆人跟前,說:“諸位請回,前方是私人領地。不允許進出。”
劉兄見到如此清麗佳人,頓時眼前一亮,紙扇啪地一下打開,自以爲風流倜儻。
“私人領地,這山間之明月,江山之清風,都是你私人的不成?佳人孤身一人?何不與在下暢遊一番。”
襲月眉頭一皺,正想拔劍教訓三人。
噗噗!
三名書生只感覺胸口一陣劇痛,低下頭,心口鑽出一根長着漆黑指甲的手指。
砰!
屍體倒地,背後站着邀月。
“廢話那麼多幹嘛?擅闖直接殺了。”邀月不滿道。
一旦讓他們下山,必定引來一大堆好事者。
“我知道了。”襲月低着頭說道,把姐姐的話牢記在心。
……
藥山之上,亦是陰雨連綿。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坐在石椅上,旁邊黑衣女子時不時給他續酒。
女子身材玲瓏有致,黑色裙子,露出兩截潔白小腿。
此人正是李度和柳如意。
距離上次的事情過去一年。
“你爲什麼就不肯屈服呢?你都快要壽終正寢了,最後再幫我一次也無妨,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柳如意語氣帶有一絲遺憾。
她沒想到李度心智如此堅定。
整整一年,道心魔蓮竟然沒有任何進展,根本找不到對方的破綻。
“老夫心如玄鐵,怎會有破綻呢。”李度揮一揮衣袖,笑道,彷彿對這一切毫不在意。
識海深處,一顆漆黑蓮種正根植於此。
“也是,你這一百年的養氣功夫着實無人能比。”
李度聞言搖頭一笑,說:
“不必拿話激我,我深知你的性格;你自詡向道之志堅定,不把他人放在眼中,乾脆利落。若是殺了我就能成功,恐怕現在早就動手了。”
李度心裡明白,他現在這個狀態,恐怕胎息過來都輕易拿下自己。
在柳如意沒有練成之前,萬萬不敢殺他,相反,還要保證自己身體無恙。
否則當年之事留下的陰影將如夢魘一般,終身伴隨着她。
聽到這句話,柳如意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之色,費了一番工夫才把心中的煩躁壓下來。
李度顯然很瞭解自己。
沒錯,這些年根本沒把李度放在眼中。
不管當年的事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如何。
至少柳如意心裡毫無愧疚,她這麼做都是爲了自己。
李度只不過是她的墊腳石罷了。
這時,山下走上來一人。
身着紫色道袍,頭戴混元巾,白玉摺扇,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君。
一雙碧綠眼睛彷彿會勾人魂魄一般。
龍兒抱拳行禮,深深一躬:“龍兒見過師父。”
“坐吧。”柳如意微微一笑,指着身旁的凳子。
龍兒起身就座,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禮節方面沒有一點缺失。
“這是我的愛徒龍兒,龍兒,還不見過玄度前輩!”
“見過玄度前輩。”龍兒恭敬行禮。
當看到龍兒幽綠的眼睛。
這雙眼睛竟然和那人一樣。
剎那間,李度道心大震,隱隱出現一絲裂縫,臉上黑氣大盛。
柳如意心中一動,暗暗運功行氣,雙目變得漆黑。
“果然是年青俊傑。”
下一秒,李度臉上黑氣消失,神色恢復正常。
“比你那個徒弟如何?”柳如意問道。
“話說回來,你的徒弟真是一點不像你,不像你當年資質超絕,也沒有多大的機緣,修爲倒是不錯,一步一個腳印。”
李度搖頭不語。
確實,收徒一般都找的是和自己性格一致的人。
李度當年爲人溫和仗義,諸多師兄弟都曾受其恩惠。
陸謙不一樣,說好聽點是不隨大流,難聽一點就是自負唯我。
即便是親近之人,也很少交心。
對於不惹到自己的人還算謙和有禮。
若是敵人當真痛下殺手,不拖泥帶水。
李度當年若是殺伐果斷一點,凡事多考慮自己,恐怕不是現在這幅模樣。
“道心種魔法修煉如何?”柳如意美眸流轉,意味深長問道。
“回師父,徒兒已經掌握,現在只差種魔的墊腳石,即可步入養神之境。”
“你和前輩的徒弟交流一下,陸謙身上有許多學習的地方,明白了嗎?”
柳如意說出這句話時,偷偷觀望李度的臉色,發現他表情沒有半點波動。
李度此人傲氣十足,威逼利誘恐怕不行,或許可以從徒弟身上入手。
只要露出一點破綻……
“是,徒兒一定向陸道兄學習。”
龍兒也明白了什麼。
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師父會讓他多和陸謙接觸。
他了解過陸謙,此人不會趨炎附勢,是有傲骨之人。
這種人心智堅定,若是打斷他的傲骨,滅其心氣,種下的蓮花必定比一般人強。
“也是,年輕人就得多多交流。”李度笑道,彷彿他們說的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記得陸謙去了很遠的地方。
以這小子的聰明勁,不會跟別人說他的行蹤,恐怕早就躲起來了吧。
想到這裡,李度幽幽一嘆。
說到底,還是連累了這個便宜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