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餘莞震驚的心情不亞於陳勵東知道楊寂染是她女兒時的心情,她的目光在病房門口和陳勵東身上來回逡巡,心情一時間複雜無比。
這個世界怎麼可能這麼小呢,陳勵東和楊寂染以前竟然是男友朋友的關係,難怪她之前會那麼討厭小微。
真是作孽啊,兩姐妹竟然喜歡上了同一個男人。
她又問:“那你們爲什麼要分手?”
作爲母親,她無法偏心任何一個女兒,所以只能把罪責全部推到陳勵東的頭上,如果他當初沒有和楊寂染分開的話,小微也就不會遇上他了,更不會攤上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陳勵東摸了一下脖子,那裡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
可是,關於怎麼回答餘莞這個問題他卻犯難了,難道要他告訴餘莞是因爲楊寂染在洗錢走私他們才分手的?
這對餘莞來講似乎太殘忍了一些,他看得出餘莞對楊寂染還是有很高的期望的,不然當初她不會想要去法國找她。
而且這涉及到軍事機密的問題,知道的太多對她並沒有什麼好處。
這樣想着,他便說了一個明顯是藉口的藉口:“性格不合。”
“性格不合?”這樣氾濫的理由果然沒有被餘莞接受,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陳勵東,然後試探性的問到,“是不是你……喜歡上了別人……然後就拋棄了她?”
“……”陳勵東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尷尬,他和楊寂染分開,除了她身份的原因,還有就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愛上她,當初是抱着‘反正都要結婚,是誰都無所謂’的心情還一直和她相處的,所以後來分手他也沒有多掙扎。
直到遇見餘清微,他才確信,這纔是愛情,這纔是愛一個人的感覺。
“你……”見陳勵東沉默,餘莞的神色更復雜了,她又說,“我也不想偏袒誰,如果當初你是因爲小微才和小染分開的,我絕對不會同意讓小微和你在一起,因爲小染她也是我的女兒。可是現在,你和小微結婚了,就別再耽誤小染了,也別對不起小微。”
她以爲陳勵東脖子上的傷口是那什麼什麼時候留下的,而且楊寂染明顯對陳勵東舊情難卻,她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兩個女兒爲了一個男人而互相殘殺。
陳勵東沉吟了一下,然後淡淡的解釋着:“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楊寂染早就結束了,不會對不起小微。”
兩人正說着話,陳勵東忽然眉心一擰,有人過來了,腳步聲整齊劃一,一聽就是訓練有素的軍人,而他們正是朝着這邊來的。
看來薛耀丞已經找到他們了。
他轉頭對餘莞說:“你先走,走的越遠越好,我沒打電話給你你千萬不要回來。”
他得獨自解決這件事,不能再讓餘莞也摻和進來。
可是餘莞正一頭霧水,哪裡肯走,她問陳勵東:“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突然叫我走?那小微呢?”
“小微沒事,你快走……”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薛耀丞已經帶着人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因爲在外執行任務,所以他們穿的都是便裝,可是氣勢依然駭人,餘莞敏感的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這下她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陳勵東,跟我們走一趟吧,至於爲什麼,我想你心裡應該十分清楚。”薛耀丞一如既往的笑着,彷彿篤定會有這麼一天,眼睛裡閃爍着自信的光芒,他的兩道眉毛分的比較開,而且與眼睛的距離稍稍有些遠,顯得眉目開闊,這種人自信的可怕,在某一種程度上可以說是自戀,認爲自己很強,從來不會犯錯。
餘莞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但很明白這一羣人來者不善,她立刻起身質問他們:“你們是幹什麼的,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抓人,小心我報警。”
“報警?”薛耀丞哼笑了一聲,“這位大嬸,看來你是完全不清楚情況啊。”
他朝站在他身後的一個人說到:“給她亮一下證件,然後把她也帶走。”
“是。”那人立刻上前,拿出證件在餘莞面前晃了一下,然後手一翻就抓住了她的肩膀。
餘莞吃痛的悶哼一聲,隨即大叫:“你們幹什麼,放開我。”
陳勵東一手抓過餘莞,一手擒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擰,那人吃痛的放了手,餘莞被成功的救了出來。
陳勵東攔着餘莞面前,對薛耀丞說到:“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是不關她的事,她什麼也不知道。”
“她知不知道可不是你說了算,你應該知道,你涉嫌的可是泄露軍事機密,所有和你接觸過的人我全部都要帶走。”薛耀丞卻很堅決,他覺得自己這麼做根本沒有錯,所有的程序都合法。
“薛耀丞,你知道紀律我更知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做得太過,以免以後大家不好相處。”陳勵東冷冷的看着他。
“呵呵,”薛耀丞卻是絲毫的不以爲意,他覺得證據確鑿,陳勵東是絕對沒有翻身的餘地了,他們以後一直都會是敵人,根本不需要好好相處,“楊寂染在哪裡?”
陳勵東不過是同謀而已,真正的主謀是楊寂染,只有抓到她這個案子纔有意義,不然說什麼都是白費。
陳勵東已經知道他們是來抓楊寂染的,爲了讓她現在不被抓,所以他一直不動聲色,剛要說不知道,餘莞卻又慌張的問到:“這和小染有什麼關係?你們爲什麼要抓她?”
說着她還擡眼看了一下病房。
薛耀丞是何等聰明的人,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楊寂染就在裡面。
他勾着嘴角冷冷的笑了一聲:“不好意思,你錯過了一個將功贖罪的幾乎。”
他隨手指了身後的兩個人:“你們兩個,給我進去抓人。”
“誰敢動?”陳勵東立刻上前攔住,他本就氣勢非凡不怒而威,現在爲了保護病房裡面的人更是殺氣大漲,格外駭人。
那兩人對視一眼,竟有些不敢動了。
薛耀丞是搞技術的,論單打獨鬥的能力他完全不是陳勵東的對手。
見狀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到:“怎麼,你想拒捕嗎?還是想包庇罪犯?”
陳勵東把那兩人推開,不容許他們靠近:“我會跟你們走,但是現在你們誰都不準進去。”
“楊寂染就在裡面,我們非要抓到她不可。”薛曜丞往後退了一步,讓身後的人上前,“你們還在等什麼,他現在是罪犯,根本不用怕他。”
幾分對視一眼,然後同時朝陳勵東發動了進攻。
一下子被四五個人包圍,陳勵東急忙把餘菀推出了包圍圈,和那幾個人纏鬥在一起。
一個掃堂腿過去,反應最慢的那個立刻翻到在地,右邊有人朝他出拳,他腦袋一偏躲過了那一拳,又順着風聲一抓,擒住那人的手臂往下一擰再一推,那人被扔了出去,飛落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
畢竟是自己的戰友,陳勵東沒有下狠手,每一下都留了一部分力道,並未使出全力,這讓原本就處於劣勢的他情況更糟糕,那些人可沒想着手下留情,被打倒了很快又站起來重新加入戰鬥。
這簡直就是車輪戰術,饒是陳勵東再厲害也抵不住體力的一點一點的消失,特別是因爲腦袋受傷,他感覺一陣陣的發昏,到最後他已經什麼都管不了,只憑着本能出拳。
有人趁着他一時恍惚,一個手肘狠狠的擊上了他的背部,那力道,幾乎要將他的脊樑骨給生生折斷。
陳勵東反身一把抓住那人,一個擒拿手將他扔倒在地,手卻有些抖了,打到了一個,又不斷的有人纏上來。
可是陳勵東不放棄,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病房,他的意志力和戰鬥力都是相當驚人的,這幾個人輪番上陣也沒能靠近病房一步。
薛曜丞漸漸等的沒了耐心,再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除非他們能殺了陳勵東,不然別想抓到楊寂染。
思考一番,他最後乾脆掏出了手槍,對準陳勵東:“住手!”
其他幾個人迅速的從陳勵東身邊撤開,井然有序的站到了薛曜丞的身後。
“陳勵東,本來一開始我就可以開槍,但是我沒有,因爲我想給你一個機會,但是你這麼不珍惜,就別怪我秉公辦事了。”薛曜丞神色冷峻,面容冷凝,看着陳勵東的眼神也沒有一點的溫度。
陳勵東伸出右手的大拇指,用力的揩去了嘴角的血跡,神色也格外的冰冷,眼中閃爍的卻是堅定的光芒,他沉聲,一字一頓的說到:“我說了,會跟你們走,但是,現在,你們絕對不可以進去。誰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誰。”
在看到薛曜丞把槍掏出來的那一刻,餘菀已經嚇得幾乎不能呼吸了,這羣人這麼的凶神惡煞,肯定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陳勵東說要殺人也讓她驚嚇不已,這……這些都是什麼人啊,怎麼動不動就掏槍,動不動就殺人……太恐怖了。
她雙腿癱軟,無力的跌坐在一旁,她想不通,楊寂染又是怎麼和這些人牽扯上的,她不是應該在法國生活的好好的嗎?難道,她真的錯過了太多?
陳勵東兇狠的像一頭被激怒的狼,彷彿能一口咬死撲上去的敵人,在碰到餘清微的事,他總是這樣,想要盡全力去保護她。
薛曜丞舉着槍往前走了一步:“現在掌握主動權的人不是你,是我。如果我開槍,誰也救不了你,所以,你最好還是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