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應南已經在那椅子上坐了幾分鐘了,他彎着腰,兩隻手肘撐在腿上相握,頭埋着,喬夢看不見他的表情。
“應南,你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喬夢心裡有些古怪的不安。
陸應南輕嗯了一聲擡起頭,似乎剛纔是在思考什麼,看了看喬夢才說到:“你今天,打了寧珞。”
話語很直接,也不是疑問,但語氣平平,倒不像是質問。
喬夢一驚,心裡升起幾層心虛,她今天確實是氣極了,一想到他們兩個人揹着她不知道做了什麼,就無法冷靜。
喬夢的手指握了握:“她還跟你告狀?”
“以後,別去找她了。”陸應南並沒回答,又淡淡說到。
喬夢迴頭看向陸應南無風無浪的眼睛,不禁又怒又嗔,眼裡發紅泛酸:“應南,你和我說實話,您跟她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
陸應南嘆了口氣,深邃的眼神落到窗外的樹枝上,沉默了。
喬夢再次得到和寧珞那一樣的答案,忽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不可置信問到:“應南!你難道忘了她以前是怎麼對你的嗎?”
“我沒忘。”陸應南語氣沉靜似深海。
“你這樣,對得起我嗎?”喬夢怒聲大吼,臉上精緻的五官也有些扭曲,崩潰的樣子確實很可憐。
陸應南眼色暗了暗:“是我對不起你。”
停頓一下,見喬夢情緒起伏,才繼續說到:“所以,如果你現在不想和我繼續在一起,我接受你提出的分手。”
喬夢沒想到,陸應南居然是要和自己分開,心中的悲痛變爲恐慌:“不要,你不要離開我,你不要我,孩子怎麼辦?這是你的骨肉,你怎麼捨得?”言語間,已是身體一軟,趴到陸應南腿上啜泣起來。
陸應南心裡愧疚,卻也很無可奈何,他安撫着喬夢的背,緩慢說到:“我沒說要和你分手,而是,如果你恨我,你有離開的權利了,至於孩子選擇權在你,無論留不留下,我都會負責。”
“我不要離開你!我好不容易纔和你在一起,還懷了你的孩子,你怎麼可以在這時候和我分手。”喬夢的淚水打溼了陸應南的褲子。
陸應南心中如有一口極其沉重的氣嘆出:“所以,如果你希望我走,我會走,但你需要我負責,我就會負責,就和一年前一樣。”
喬夢坐直了身體,極其不甘問到:“難道這些年,你對我就只有責任嗎?”
陸應南的沉默和抱歉的眼神,給了答案。
其實她心裡一直都明白,陸應南對她不加親近,不冷不淡,可如今聽他親口說出,只覺無法接受,哽咽難鳴。
“你還愛她?”
陸應南思慮良久,心中情誼模糊而又捕捉不住,似有隱隱作痛。
“不愛了。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是這樣嗎?大概吧。
“可是我呢?你要我怎麼辦?我也不甘心啊。”聲聲質問。
陸應南只猶豫片刻:“如果你希望,我們依舊結婚生子。”
“那她呢?”喬夢急需一個答案。
陸應南身上籠罩着一層疲憊之感,他揉了揉太陽穴,把目光從身旁泣訴的人移開:“給我點時間,我會在我們結婚之前放下。”
這話像是說給喬夢聽,又像是說給自己,帶着肯定的語氣,內裡卻藏着陸應南都不確定的沒底。
陸應南待她情緒緩和就帶着沉重腳步走了。喬夢癱靠在椅子旁。
“是啊,沒有喜歡過我。我得到的,從來只有一個沒心的空殼而已。”
“寧珞在你心裡,就那麼完美嗎?即使她做了那樣的事情,你也願意原諒她。”
“爲什麼你就看不見我對你的好?這是爲什麼?”
喬夢歇斯底里,多年深情終究是錯給了人,只剩一地雞毛,寧珞走了三年,她所有的陪伴,溫暖都比不過寧珞回來對陸應南勾勾手指。
腦海中的念頭越發固執瘋狂,是多年居於寧珞之下的不甘,是一直愛而不得的痛苦。
喬夢沉溺於傷痛仇恨之中,當局者迷,卻想不明白,不是她不如寧珞,只是她不是那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