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手術前夕

霍北寒看着她,不知是眼眶中的熱氣氤氳,還是因爲別的,這一刻,他竟然恍惚的覺得,童童的模樣開始模糊朦朧。

他下意識的伸手,摸到她臉頰的輪廓,一顆心,這才心安。

佳沐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只是重新握住他的手,道:“二叔,你能不能答應我立刻去帝都接受治療和手術?就算還有一絲希望,我們也不要放棄,好不好?”

霍北寒終是妥協,點了點頭。

……

佳沐守了霍北寒很久,久到她再也支撐不住的睡着了。

一覺醒來,佳沐一睜眼,竟然不見霍北寒的蹤影了。

佳沐在病房裡找了好幾圈,甚至浴室裡找了好幾遍,突然回憶起白天勸霍北寒去帝都治療的事情,她眼皮一跳,二叔該不會是臨陣逃脫了吧?

佳沐心裡狠狠一顫,急的滿醫院找他。

她的心,很慌。

整個人的神經,像是在崩潰的臨界點,只要輕輕一觸,便會立刻分崩離析。

若是霍北寒再消失一次,佳沐沒有信心,還有沒有力氣再將他找回來。

對佳沐而言,霍北寒是她的信仰,是她所有生命的主宰,若是這個人真的消失或者死亡,那麼等同於抹殺了佳沐所有的信仰。

一個人連信仰都被抹殺了,和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

……

醫院的小花園裡。

男人和金醫生肩並肩坐在一起。

“霍,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我希望你和我們一起回帝都立刻接受手術。”

霍北寒薄脣微微開啓,緩緩道:“我的視力,好像有些下降。看她的樣子,變得模糊不清。”

金醫生眉心緊蹙,“恐怕是癌細胞擴散已經壓迫到視覺神經了。再這樣下去,在你油燈耗竭前,可能就先已經失明瞭。”

霍北寒勾脣,笑意有些疏冷,其實他有什麼好怕的呢?

畏懼死嗎?

其實霍北寒不畏懼死亡,從未畏懼。

“我害怕她的樣子,漸漸從我腦海裡一點點消失,害怕她在我眼前,我卻看不見。她才十九歲,還很年輕,我卻像個油燈枯竭走到生命盡頭的老年人,坐以待斃,等着死神某一天突然而然的降臨。我怕,她更怕。”

金醫生動容,扭頭看着這個一向感情內斂的男人,“霍……”

佳沐不知找了多久,不知擔心了有多久,直到看見那道清峻的背影時,慌亂的心,這才放下來。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只在不遠處,緊緊盯着他的背影,彷彿害怕下一秒,他又再度消失。

金醫生的眼角餘光,瞥見了佳沐,抿脣對霍北寒道:“霍,你的真命天女來了。”

霍北寒沒有回頭,只是平靜的坐着。

等到佳沐走到他身邊,她咬脣道:“你撇下我,一個人到這裡來和金醫生一起賞花嗎?”

“是啊。今年的臘梅開的特別好。”

金醫生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笑,起身準備離開。

卻聽見佳沐孩子氣的道:“二叔,我吃醋了。”

金醫生忍俊不禁,“霍,童,你們繼續賞花,我先進去了。”

佳沐在霍北寒身邊坐了下來,可卻是微微側着身子,對霍北寒不打招呼就跑出來的行爲,明顯有些不滿。

霍北寒失笑,伸手拉她的手臂,佳沐孩子氣的不依。

霍北寒摸了摸鼻子,笑道:“都過了十八歲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你是怕你二叔彎了?還是怕什麼?”

霍北寒這揶揄調侃的語氣,倒是一下子把佳沐給逗笑了。

佳沐終是扭頭過來,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口氣卻是一本正經的道:“是啊,現在的男人各個長的都那麼漂亮,金醫生還是個老外帥哥,我要是不看緊一點,你豈不是要被外面的那些妖豔賤貨搶走?”

霍北寒伸出長臂,將她摟進懷裡,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沉聲淡笑,“那我們童童真累,不僅要防女,還要防男。這樣,會不會太累了?”

佳沐在他懷裡靜默了半晌,搖搖頭,終是抱住他的脖子道:“爲了你,我怎樣都不累。”

她埋進他脖頸中,用乞求的啞啞口氣,向他開口道:“二叔,爲了我,我們立刻去帝都做手術吧。好麼?”

他還能再拒絕什麼,他不忍拒絕他的童童。

“好。”

……

霍北寒和佳沐離開北城醫院的前一天,厲靳廷和白橘默帶着小奶酪過來探望霍北寒。

小奶酪一見童佳沐,高興的不得了,要抱抱。

“奶酪,童阿姨很累,你太重了,快下來吧。”

佳沐抱着小奶酪肉嘟嘟的小身子,她一直都很喜歡小奶酪,抱着小傢伙笑道:“奶酪纔多大,一點都不重。”

“童阿姨,奶酪都好久沒見過你了。能不能親親?”

佳沐哪裡抵抗的住小奶酪這麼奶聲奶氣乖巧的要求,在小奶酪白嫩的小臉上親了下。

小奶酪從佳沐懷裡下來後,胖乎乎的小身子走到霍北寒病牀前,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用小手戳了戳霍北寒的手指,人小鬼大的道:“霍叔叔,你要快點好起來,然後和童阿姨生一個像奶酪一樣可愛的小寶寶。”

霍北寒勾脣輕笑,擡手,揉了揉小傢伙的小腦袋,“奶酪懂得還挺多。”

小傢伙得意的道:“那是。”

厲靳廷和白橘默,哭笑不得。

厲靳廷和霍北寒說了些話,等厲靳廷一家三口離開後,佳沐幫霍北寒收拾着行李。

“二叔,這件大衣要不要帶去帝都?”

佳沐一轉頭,霍北寒便拉住了她的手腕子,黑眸直直的盯着她,“你很喜歡奶酪?”

佳沐輕輕一笑,“你以前不是問過這個問題了嗎?奶酪那麼可愛聰明跟個小天使一樣,誰不喜歡?”

“我的意思是,你很喜歡孩子?”

佳沐微微抿脣,垂下水眸,黯然一笑,“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只要你活着,就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至於孩子,無非是錦上添花。”

霍北寒心裡清楚,即使他僥倖從手術檯上活下來,也不一定能和佳沐要的了孩子。

她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他都給不了,霍北寒有時候覺得自己真窩囊。

佳沐卻安慰他道:“二叔,只要你活着就好,有孩子有孩子的好處,可沒孩子,也有沒孩子的好處,我希望你能一直把我當孩子一樣寵着,難道不好嗎?”

霍北寒喉結滑動了下,眸色暗淡了下,捏了捏她的小手,只抿了抿薄脣。

活着,是正常人最本能也最容易的事情,可到了他這裡,卻成了佳沐對他的唯一要求。

只要活着……

——

明晚更新大概就要做手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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