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蘭和白橘默母女兩眼眶都紅紅的,白振華嘆息一聲,說起容蘭,“好了,你呀,別老在孩子面前說這些,當初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我們也不是沒勸阻過,她不是個小孩子了,應該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容蘭皺眉,嗔怪了一眼白振華,“我這不是擔心女兒嗎?”
“你去給我買點水果,我有些話想跟橘默單獨說。”
容蘭一怔,似乎意識到白振華有什麼話要對白橘默說,便點了點頭,拍了下女兒的手,“這次可得聽聽你爸爸的意見,別像以前那麼傻氣了。”
白橘默乖巧的點頭,“知道了,媽。”
等容蘭出去後,白振華雙手交握着,眉心彷彿有愁雲。
“爸,你要跟我說什麼?”
白振華擔憂的看了她一眼,“真的懷孕了?厲靳廷的孩子?”
白橘默咬了下脣,卻是岔開話題問:“爸,你是不是要跟我說當年厲家和白家的事情?”
白振華點點頭,“厲家和白家的事情,我一直都沒告訴過你,但是你已經二十四歲了,是個成年人了,何況,既然你和厲靳廷又重新糾纏在了一起,那就說明這是上天註定的,躲不掉。”
“爸。”白橘默伸手握住了他粗糙溫暖的大手。
白振華拍了拍她的手,說,“當年,你厲伯伯因爲心臟病復發住院後,我有一次去看你厲伯伯,靳廷……靳廷看見了,在你厲伯伯臨走前,我是最後一個見他的,所以,靳廷一直覺得,是我想要吞併我和他爸爸聯手創立的‘盛世集團’,纔會狠毒下手,我猜是這樣。”
白橘默狠狠一怔,“所以,是他一直對您和白家有誤會?”
白振華“嗯”了一聲,“橘默,他難道沒跟你說過這件事?”
她搖搖頭,“厲靳廷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件事,但是他說過我們白家欠他的。爸,這件事你怎麼不和他解釋?”
如果真的是因爲這個誤會,那麼這麼多年來,她所遭受他的冷漠對待,都是因爲這個原因?
“靳廷是個很自我的人,只信自己所相信的,這點,你應該清楚。”
“可是,厲靳廷不是個會冤枉別人的人,爸……?”
白振華眉心狠狠一皺,“你連你爸爸的話都不信了?”
她連忙解釋,“爸,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除了這件事外,難道我們白家,就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嗎?”
白振華看着她探知慾很強的眼睛,眉心越發擰緊,似乎欲言又止。
“橘默,爸爸活不久了,你以後,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爸,您說什麼呢?您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忽然說這種話?”
白振華笑笑,“我這身體我知道,我就是放不下你和你媽媽。”
該來的報應,總會來,不管用再多謊言去圓謊,也沒有辦法將謊言徹底埋入海底。
白橘默孩子氣的靠進了白振華懷裡,“爸,如果厲靳廷對白家真的有誤會,那這個誤會解釋清楚了,是不是我就可以解脫?”
白振華拍了拍她的背,安撫着道,“都是爸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厲靳廷就不會那麼踐踏你的感情。”
“你是我爸,不管你做錯了什麼,你永遠都是我的爸爸。”
白橘默擡頭,衝他笑了笑。
……
等白振華躺下休息後,白橘默出了病房,走到外面,握着手機,猶豫了半晌,才決定打電話給厲靳廷。
他不知道到北城了沒,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
此刻北城,應該是深夜。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
電話那頭,低沉男聲帶着一絲疲倦,沙沙的,聽起來比平時清冷的聲線,要溫柔的多。
“你到家了嗎?”
“沒有,剛下飛機。”厲靳廷的回答很簡短,也很明瞭。
白橘默深吸了一口氣,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厲靳廷,你一直對我和白家都有偏見,是不是因爲你覺得是我爸爸害死你爸爸的?”
電話那頭,厲靳廷忽然沉默了,大概過了五秒鐘,甚至能聽到手機那頭傳來的夜風呼嘯,白橘默聽的一清二楚。
“你想說什麼?”
“我,我想說,你誤會我爸爸了,你爸爸的死,和他沒關係,如果是因爲這個,你才這麼對白家和我,那……”
厲靳廷話風轉冷,凌厲嘲弄的反問:“那我應該向你道歉是不是?”
白橘默皺眉,“厲靳廷,我在向你解釋,而且這件事和你爸爸的死因有關,你難道不想弄明白?”
“我父親是怎麼死的,我最清楚,還有,白橘默,不要再自以爲是的覺得自己在我心裡有多重要,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跟我扯謊,你沒有資格!”
她捏着掌心,咬了下脣瓣,“我相信我爸的爲人和所作所爲,厲靳廷,我只是想告訴你,別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我和白家不是你用來隨意發泄的箭靶。”
如果他真的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她以爲,她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站在這裡跟他說話?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沒,沒了,我今天打電話給你,就是想要跟你好好解釋清楚這件事。”
她話音剛落,厲靳廷便沉聲冷漠開口,“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起。”
“厲靳廷,可是……”
那頭,已經忙音,電話裡,傳來嘟嘟嘟的掛斷聲。
白橘默沒想到自己的解釋,會成了一盆冷水澆在自己頭上。
等回了北城,她再跟他解釋這件事,她不會讓他那麼平白無故的冤枉白振華,何況,白振華還收留撫養了厲靳廷那麼多年。
……
第二天一早,葉擎來醫院看白振華,還送了許多水果。
容蘭一邊唸叨着,一邊給葉擎倒水,“葉擎,你說你,來就來,帶這麼多東西做什麼?這些天還多虧了有你呢。”
葉擎淡笑着,和白振華握了握手,“伯父,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好,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了。”
“那就好。”
白橘默從醫生那裡打聽白振華的情況,剛回病房,便看見葉擎來了。
“葉大哥?”
容蘭一怔,隨即推着葉擎和白橘默出去,“橘默,帶葉擎去外面轉轉,你爸累了,要休息。”
白橘默一臉懵,“媽,這四周有什麼好轉的?”
“隨便出去透透氣。”
……
葉擎和白橘默出了病房後,走到醫院的花園裡,白橘默才慚愧的道:“葉大哥,我媽她就那樣,見到一個比較優秀的,就想把我給嫁了。你別介意。”
兩人原本慢慢走着,葉擎卻忽然頓住了步子,低頭看她。
“葉大哥,怎麼了?你不會生氣了吧?”
葉擎笑了下,“我記得我說過,要跟你說我初戀的事情,還想聽嗎?”
“好啊。”
“她是個資質很高的插畫師。”
白橘默驚訝,“你初戀居然是插畫師?那她在北城嗎?還是在國外?”
葉擎盯着她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道,“她就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