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奈特出獄後行動很不方便，各路執法單位盯他盯得很緊。”
“負責Biggie那樁案子的，仍然在從他康普頓的血幫關係中篩查槍殺Biggie的槍手。”
“至於2PAC之死，他仍然不願意同警方合作……”
爲大佬肯尼斯服務的黑幫律師巴倫鑽進副駕駛座，被老麥克搜身後便開始彙報，從始至終沒回頭，偶爾看一眼後視鏡。
“他還不改那又臭又硬的脾氣，誰也幫不了他。”藏在後座陰影中的男人說道。辨識度極高的嗓音慵懶而有磁性。
“其實有妥協，蘇格已經放出話，說正在找一個外號叫Von Zip的紐約毐販。不用多久警方和道上都會知道的，Von Zip本名Eric Martin，真匪，雖然是瘸幫的，但經常去蘇格的康普頓老巢找血幫朋友‘拿貨’，在那邊交際很廣。蘇格認爲他有嫌疑……”
“Von Zip同時還是吹牛老爹的表叔，Biggie兒子的教父，吹牛老爹發跡前當派對策劃人時，他負責供貨，壞男孩唱片成立後初期的跟班團隊裡能見到他的身影，你說不定也見過。”
“他最近混得不錯，艾莉雅近年始終擺脫不掉R凱利的糾纏，因爲拿住她歌手約的Blackground唱片老闆是R凱利的死黨，今年Von Zip夥同達蒙達什等人幫艾莉雅想辦法搞定了Blackground唱片老闆，讓Blackground唱片改簽到百代的維京北米旗下。吹牛老爹、他、Jazzy、達蒙達什等人還強佔了不少Blackground唱片的股份，估計也是用黑幫手段得逞的，有艾莉雅這臺印鈔機，他現在儼然哈林區街頭的唱片業大佬了。”
巴倫說：“我不清楚蘇格怎麼懷疑到Von Zip頭上去的，但看來他在獄中沒有浪費光陰。”
“Jazzy和達蒙達什也摻和進去了？”後座的男人問。
“是的，就前不久發生的事。”
巴倫回答，“艾莉雅在紐約能拜託到的無非就吹牛老爹、Jazzy等人，你知道這個圈子不大。”想了想多補了一句，“達蒙達什最積極，跑前跑後，他好像和艾莉雅開始交往了……”
“喲？還真被那小子給……”
男人輕笑着說到一半，“行吧，我知道了，讓蘇格小心點背後的敵人，比如他死囚唱片的母公司，那個暴躁、誠實而殘酷的Interscope唱片老闆艾歐文。”
“好的。”
巴倫答應下來，等了會兒沒聽到男人再開口，便推門下車。
“這樣子一來吹牛老爹頭應該會很痛吧……高蒂連這都把握不住機會，那可就怪不了別人了。”
宋亞目送巴倫的車駛離見面地點，纔對身邊的海登開口。
“要給Jazzy和達蒙達什打個招呼，讓他們離那個什麼Von Zip遠一點嗎？”海登問。
“不管他們紐約人的那團爛賬了。”
宋亞搖頭，招呼老麥克開車。
“蘇格奈特好像打算低價轉讓已經被抵押託管的灣流V私人飛機，他沒足夠的錢可鬥不過億萬富翁吹牛老爹。”海登又暗示。
“我連萬分之一暴露的風險都不想冒！”
宋亞瞪他。
由於要秘密和巴倫見面，回到高地公園家中時已經很晚了，宋亞去看了眼大着肚子的米拉，發現她已熟睡，便輕輕關好房門。
然後躡手躡腳摸進哈莉房裡，把黑珍珠弄醒。
“在戛納玩得開心嗎？”
一番嬉鬧後兩人摟着說小話，哈莉參演的神蹟入圍了競賽單元，但顆粒無收。
“你答應我的影后呢？！昂？”本已癱軟的哈莉立刻來勁了，翻身質問。
“學誰呢？昂昂的……”
宋亞抓住她手腕，“別鬧，這不離米國頒獎季還早麼？”
“斯派克李導演說我估計沒戲。”哈莉抱怨。
“那是我能找到最適合你的衝獎項目了……”宋亞還在猶豫要不要將詹妮弗康納利原主演的夢之安魂曲女主給哈莉，“你最近沒戲拍嗎？”於是打岔。
“沒了，我推了福克斯影業X戰警裡的暴風女角色，因爲和刀鋒戰士檔期衝突。”
哈莉回答。
“暴風女是黑豹的老婆吧？福克斯影業從漫威弄到那些黑人角色了？”宋亞有點奇怪，他已經很久沒關心過漫威那邊了。
“不清楚，反正X戰警是好多超級英雄打包出場的電影，暴風女不算主角，片酬也不高。”
哪有刀鋒戰士的絕對女一，而且是高知女科學家人設好，再說哈莉的片約早簽了，檔期衝突沒辦法。
“嗯……”
開拍日期一樣，上映日期估計也差不多，都安排在明年暑期檔？宋亞暗自記下，福克斯影業還在賴自己賬呢，到時候打對臺，要他們好看嘿嘿，“不聊了，睏覺！睏覺！”
大衛格芬第二天就坐私人飛機來了，兩人約在芝加哥郊區的某個高爾夫球場，也是秘密見面。
“你不打算做點什麼嗎？APLUS。”
大衛格芬在果嶺等到他，問。
“什麼？”宋亞不想裝傻裝得太過分，“如果你指環球的事……現在我手頭的情報還不足。”
“他們要將環球賣給歐洲人，歐元發行後歐洲公司開始全球擴張了，就連發展中國家西班牙都利用語言優勢在南美西語區收購銀行，佈局金融業。”
大衛格芬說：“我們得阻止布朗夫曼家族，無論是賣、和大公司併購還是引入戰略投資人，他們把事做成了便會變得更強大，到時候就晚了。”
“那我們能做點什麼呢？”
大衛格芬好像不掌握布朗夫曼家族打算全賣掉西格拉姆環球集團的情況，而這點宋亞已從古馳—巴林基金的路子打聽到了，他反問。
“什麼都行。”
大衛格芬回答：“你知道他們近況不好，唱片收入下降、盜版橫行、壟斷案、高檔酒的品質受法國人質疑，和你阿美利加音樂網站的官司還打輸了，這個檻，我們不能讓他們順順利利走出來。”
看樣子這老狐狸確實急眼了，恨上了，和自己差不多。
“那他們真不打算IPO了？”宋亞刺探。
“願意上市倒好了，上市進程是確定的，經營狀況都是要提前公示的。”
這點也英雄所見略同，大衛格芬吐槽：“就怕他們在歐洲找到財大氣粗的凱子。”
“歐洲人不會那麼蠢吧？”
宋亞心說明顯我掌握到的中東油壕線好騙點，所以小布朗夫曼纔會親自談，歐洲那邊只安排了早已退休的老爸當代表，一切都說得通了。
“誰知道呢。”
大衛格芬氣不順，很隨意的推杆，反正領先很多，“我們得合作，我知道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情報，我這估計也有你需要的。”
呵呵，上次你在我贖身時上下其手，你忘了我可沒忘，聽說這老狐狸近幾個月在MJ那又賺了不少，宋亞可不想被賣了還幫他數錢，“是的，那麼，我讓海登負責和你的人溝通？我倆先建立起交換情報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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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準備好就讓海登把資料帶去洛杉磯我那。”大衛格芬說。
“呵呵……”宋亞笑而不答，轉而也埋頭推杆，比劃了好久，白色的高爾夫球應聲從洞口滑過。
“唉！這小狐狸……”
大衛格芬看着他，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這小子越來越沉得住氣了，那比MJ不知道精明多少，自己也越來越看不透，忽悠不動了，“這樣吧，我手邊帶了一份我打聽到的東西，先留在你這，然後我們後續再商量。”
“也行。”
宋亞把球補進，“我有個問題，格芬先生，你認爲西格拉姆環球集團和歐洲人哪種合作方式對他們最有利？”
“最有利的應該就是全賣掉了，號稱上市後值五百億，其實哪怕只賣三百億相較小布朗夫曼入局時都是賺的，而且債務全拋，現金在手一身輕鬆……”大衛格芬回答。
“那會被接盤的買家用商業欺詐送上法庭吧？吹那麼大泡泡……”宋亞問。
“誰能掌握西格拉姆環球吹泡泡的證據？歐洲人是外人，它是米國公司。”大衛格芬馬上反問：“你有？”
“我聽說有這種情況……”宋亞面不改色。
“誰都聽說了……但起碼在我看來，格芬唱片、MCA唱片、環球影業問題都不大，如果有，也只可能是他從寶麗金那裡吃的虧，就算被送上被告席也很麻煩的。”大衛格芬繼續說：“而換股併購是最不利的，那改變不了布朗夫曼家族的根本處境，除非遇到非常愚蠢的併購對象付超高溢價，畢竟環球的體量在那，能配得上入局的起碼是跨國巨頭了，這種情況很難發生。”
“所以現階段是要斬斷他們全數賣掉公司拍拍屁股走人的可能，對嗎？”宋亞又問。
“是的，按現在的趨勢，環球唱片這個世界第一大唱片集團處境會越來越困難，我反正被趕走了，正等着看好戲呢，看不到就太可惜了。”
“我同意哈。”
“你同意沒用，我們得互相幫助。”
大衛格芬向遠處的隨員招手，讓對方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這是我的誠意。”
“呃……那可是布朗夫曼家族。”
終究是拱我衝鋒在前對嗎？宋亞要接不接。
“怕什麼，你都和小布朗夫曼打賭誰先破產了，還有什麼你不敢幹的。”
大衛格芬將文件夾強塞進他懷裡，“你小子越來越滑頭了，但我瞭解你，好勝心比喬丹還強烈。”
“那不至於。”
對了，“我好兄弟喬丹在幹嘛呢？”從高爾夫球場回來，宋亞問海登。
“在幫公牛隊訓練新秀。”海登感嘆：“已經大不如前咯，他退役後媒體就全在炒作洛杉磯湖人的科比布萊恩特，說會是他的接班人。”
“科比？”
宋亞一愣，好像早年有一次自己見到2PAC時失口喊過對方科比，但兩人除了膚色，其實長得只能說有那麼一點點像，但正巧都混洛杉磯。
那時候科比應該還在上中學，沒嶄露頭角纔對……
如果自己是基於天啓的熟悉感喊的，希望當時的那嗓子沒人記得吧媽的，好在當時聽到的都是些腦子不好，神經大條的說唱歌手……
宋亞暗暗安慰自己。
與此同時，紐約。
他的另一位‘好兄弟’NAS正坐在家裡納悶，他想起當初APLUS找自己看Jazzy的素描來着，那張Jazzy的畫像可謂形神兼備……
所以對那張畫，他腦海裡的印象非常深刻，哪怕APLUS當自己面把畫給燒了。
“但不對啊……”
他越想越不對勁，“怎麼Jazzy這幾年長相氣質和那張畫像越來越接近了呢？而不是反之……”
沒道理啊，肖像畫只可能是對照當年的Jazzy畫的啊……
當年的Jazzy是街頭小角色，更年輕，更土，還帶着毐販的戾氣，和那張畫像上以及現在的氣質完全比不了……
NAS想破了頭都想不通，忽然，他被收音機裡內城廣播公司旗下紐約福音電臺的談話節目吸引。
“APLUS！他是我們非裔米國人的驕傲，他就是上帝派來指導我們所有Nger的，OK？”
一位福音派牧師正在節奏感極強的上山下海瞎聊，“像他一樣工作！像他一樣生活！像他一樣侍奉上帝我的朋友們我的聽衆們！無論男人、女人，Black people！你就能取得像他一樣的成功……比白人還有錢！讓他帶領我們！英國人叫他黑法老，財富雜誌叫他世界上最年輕的商業領袖，要我說，都不對！他分明早已蒙受上帝恩眷！”
NAS聽着聽着突然似有所悟，他狂奔到自家豪宅裡的CD架前，翻找出索尼哥倫比亞唱片趁APLUS中槍昏迷期間發行的雙碟精選集。
黑白基調的封面上，APLUS身穿黑色燕尾服，手中指揮棒輕輕揚起，金色聚光燈從上方照下。
他身體四周染滿輝光，高大但又脆弱，瀟灑卻又孤獨。
還有哀慟，憐憫世人……
身爲說唱界的街頭詩人，NAS的藝術細胞發達，他恍惚間彷彿看到了被釘在十字架上的……
“嗬！”
立刻收回將CD盒塞回架子中的打算，鄭重擱在高腳櫃最上方，立穩，手輕柔地將封面上的灰塵小心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