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葉列莫夫先生。”手機又響了。
“你是？”葉列莫夫遲疑了一會兒。
“呃……是你打給我的啊？”宋亞有點兒莫名其妙，“我是APLUS。”
“哦，好吧，可能是打錯了，我有點昏頭了，抱歉APLUS，呃，你稍等……”
話筒那邊傳來了翻動紙張的嘩啦聲，“APLUS，是這樣的，你能發動歌迷進電影院嗎？幫我們挽救挽救票房。”
“我已經在做了，接受訪談時都會提一提重回藍色珊瑚礁，號召大家去看。”宋亞回道。
“能更正式一點嗎？再發動一下你認識的歌星朋友？求你了，就當爲了米拉。”
上次見葉列莫夫，他人雖然看上去很疲勞，但言談舉止還有種意氣風發的味道，比如他說雪琳芬是‘可憐的孩子’，分明有種好萊塢大人物對明星浮沉的俯視感，可現在，語調倉皇，言辭已謙卑得近乎乞討，一個人在好萊塢完成如此轉變纔不過短短四天。
“這……”
正式號召歌迷去看一部爛片對自己可不是什麼好事，更別提動用人際關係了，“有那麼嚴重了嗎？”宋亞不想答應，哪怕爲了米拉也不行，如果電影本身素質過關當然沒問題，可爛泥巴既然扶不上牆又何必跟着一起倒黴呢？
一部電影而已。
“首週末三天，排在我們後面的三部電影已經結束放映，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四天一結束，剩下的十六部電影首周票房出來後我們必然墊底，那麼下週就只有一個下場，撤檔。我們必須在這四天裡扭轉票房，好歹守住一定數量的第二週上映影院，爲銷售回暖保留機會。”葉列莫夫說道。
“撤檔？一週就……”
好萊塢是很殘酷的，這個宋亞知道，但沒想到一部幾個月拍攝的電影，上千萬的大製作，連續許久的前期宣傳，然後放上院線，一週，就給一週的機會……
“是的，能幫忙嗎？如果被撤檔，首周單館票房就一千多刀，從製片方到院線，全都會把責任怪罪到整個劇組，還有我們宣發。我幫米拉壓低了暴露畫面，又請求公司追加了兩百萬宣傳預算，公司清算下來我肯定會成爲替罪羊的，我……我這一輩子的事業都會完蛋……”
葉列莫夫說着說着都哽咽了。
“呃……”宋亞心說你難道看不出那是部爛片嗎？還追加宣傳預算，把我都給繞進去了，“我考慮考慮吧。”
“請儘快給我答覆好嗎？”
“好的。”
掛斷電話，宋亞跟多諾萬、海登等人進行了電話會議，他倆一致不同意宋亞公開鼓動歌迷進院線支持這部電影，“不提你和米拉的公開關係沒到那麼幫忙的份上，這部電影已經成了笑柄，就連米拉都要早點抽身了。”
中途米拉的經紀人加入了進來，“米拉之前的決定太莽撞了，對歌迷的號召已經發布出去難以收回……”他的情緒也很低落，“我們再看一晚，如果票房還沒有起色，我明天會用私人渠道透一些消息出去，從這部爛片的泥潭裡脫身，鍋甩給格拉漢姆、葉列莫夫還有布萊恩克勞斯他們，正好現在外界攻擊的焦點就是他們仨。我們不能影響米拉後續的接片，好萊塢是很迷信的，就連阿爾帕西諾那種大明星一部電影不小心撲街也要沉寂四年才緩過來。”
“我同意。”多諾萬說道。
“好吧。”宋亞也同意下來，這樣最好，不用消費自家歌迷，米拉的星途會受點影響，但也只能這樣了。至於對米拉不錯的葉列莫夫……有句話說得好，生意就是生意，大家不熟，很不熟。
結束會議，宋亞看看錶，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半。
“有點餓了。”他對塔拉吉說道。
塔拉吉轉身出去讓酒店準備吃的。
十二點，宋亞正邊吃東西邊看報紙，手機又響了，接着是塔拉吉的，然後是酒店座機。
“FXXK！”他最怕這種場面了。
“看新聞，洛杉磯第八頻道！”海登慌張地大喊。
“太陽報的記者……”塔拉吉捂着手機聽筒走了進來。
“拒絕一切媒體採訪。”宋亞指指酒店座機讓她去應付，自己打開了電視，調到洛杉磯第八頻道，一個很難找的當地小電視臺。
入目就是米拉的照片，下方配有一行大字，‘偶像女星的本來面目？’
電視臺很惡意地挑中了一張米拉大笑時的抓拍照，配以低像素和高對比度，把她的形象弄得非常醜，雙眼上翻，大笑時的牙齦都暴露在觀衆面前。
“What the hell is this……”宋亞喃喃自語。
“青春偶像？平權女神？”女主持人說道：“米拉喬沃維奇的電影重回藍色珊瑚礁正在全米上映，她清涼可人的形象引起了很多男性觀衆的好感，歌迷羣體也被組織起來，號稱要打贏這場票房保衛戰。但是，現實生活中的米拉是個怎樣的人呢？”
配圖換成了張片場偷拍照，米拉在發脾氣，將一把小摺疊椅踢到半空，旁邊還歪歪倒倒了一大堆桌椅，好像是她十三四歲的時候。
“據知情人士透露，作爲業內最難‘伺候’的女星之一，米拉在片場就像個驕縱過度的小孩，耍大牌、遲到、不配合導演等等都是尋常事，如此暴躁的破壞場面也不止一次發生。”
畫面變換，米拉坐在車內，嘴正在做‘F’的開口音形狀，並伸手衝鏡頭比着中指，電視臺還‘貼心’的打了個碼，“她的叛逆在日常生活中也時有體現……”
電視臺又爆了幾個類似的黑料，“啥意思？同劇組的人先動手了？把票房失敗的責任甩給米拉？先一步跳船？”
“有可能，但男主布萊恩克勞斯應該沒那麼大能量，導演格拉漢姆又不至於做這種事。”
正和海登通電話分析着，宋亞在電視畫面裡看到了自己……
電視臺好像都沒找到他和米拉的合影，只好一左一右將兩人的單人照並列，“據傳，他和躥升速度非常快的非裔歌星APLUS已維持了很久的地下情侶關係，兩人結緣於致德克勒克的錄製，這在SBK唱片公司內部根本不是秘密。APLUS也很相挺女友，他不但出席重回藍色珊瑚礁的首映式，近幾日還頻繁在訪談節目中幫助造勢。”
女主持人話音剛落，電視臺便配合播放了一小段室外採訪錄像，記者問：“米拉，你交男朋友了嗎？”
米拉邊走邊笑着回答：“暫時不會考慮這方面的事……”大風將她的頭髮吹得黏到了臉上，她習慣性地甩頭，被畫面準確地定格在了另一張醜照上。“好的，本臺將會持續帶來跟蹤報道。”女主持人結束這個小段落。
“多大仇……”
宋亞真是服了這種電視臺的抹黑手段，故意把米拉十三四歲的年齡不說，片場發脾氣的照片後面接耍大牌等等內容，很容易讓觀衆以爲是拍攝重回藍色珊瑚礁時發生的。然後傳自己和她的緋聞後面接了段米拉否認交往男朋友的採訪，給觀衆暗示米拉喜歡撒謊，其他也都是能令米拉失去不少路人緣的‘掉粉’黑料。
話說回來，米拉以前實在太叛逆了，所以纔給了別人那麼多的機會。
“不是劇組內部人乾的會是誰？”他問。
海登回答：“不知道咯，我打聽打聽吧，現在當務之急是和她溝通出應對媒體的統一口徑，你倆很快會迎來媒體的轟炸。”
“這件事不是我這邊爆出的，不算違反保密協議吧？”
“不算，你放心。”
“那你聯繫她經紀人吧。”
宋亞掛掉電話，“Tell me what you really like，Baby I can take my time……”哼着歌撥打米拉的號碼，忙音，應該是關機了。
“你好像很開心？”塔拉吉奇怪地看着他。
“想瞞住無孔不入的媒體太累人，好歹以後不用像做賊一樣出入她家了。”至於電影什麼的，那種爛片就認栽算了，還能怎麼辦？他和米拉都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下午一點，米拉的電話回了過來，“花Q，討厭鬼，都怪你！”她罵道。
宋亞大笑，然後她也跟着笑了。
兩人想傻子一樣笑了幾分鐘，“你打算怎麼做？”宋亞問她。
“等電影下檔再說吧，到那時候我們和哥倫比亞影業的保密協議就過期了，我讓經紀人去和露華濃那邊溝通了，如果他們同意，就公開承認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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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同意呢？要賠錢嗎？”
“我經紀人說大概率不同意，看賠多少咯。”米拉回答。
戀情被爆，兩人這次反而心頭輕鬆了許多，聊起來沒完沒了。
“回頭等我版稅下來，要不在你洛杉磯的家旁邊也買棟房子好了。”宋亞財大氣粗地說道。
“討厭……”
一點半，塔拉吉再次進來，指着手機無聲提醒。
宋亞和她道別，“怎麼了？”他接過塔拉吉的手機。
“露易絲報道。”是海登，他念道：“我早說米拉喬沃維奇只是表面清純，她和APLUS很早就搞上了，在去年的CK廣告拍攝其間，當時就有內部人員爆料說她和APLUS在專屬房車內徹夜‘奮戰’，絲毫不避諱劇組裡的其他人，工作人員不得不整晚伴着她豪放的叫聲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