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手機、郵箱、傳真……無論什麼,總之別再用它們涉及到任何私密和違法行爲。”
洗手間隔斷裡傳出竊竊私語,穿着小西裝的漂亮白妞依戀地把腦袋擱在宋亞肩頭說道。
面色潮紅、目光朦朧的她嘴裡說出來的話卻非常嚴肅。
“我知道,我聽到了一些聯邦機構正以反恐爲名加強內外監聽權的傳言……”
宋亞愛憐地撫摸着她的金髮回答。
論打仗,喬治王朝天下無敵,九月十一號被恐怖襲擊,在救災的同時他們馬上鎖定攻擊目標、搞定兩院、協調國內外關係、租用前沿軍事基地、運兵運物資,十月七號就在阿富汗投下了第一顆炸彈,今天是十一月八號,米軍已經在萬里之外配合當地軍閥開始圍攻阿富汗北方城市馬紮裡沙里夫了。
戰爭事務之外,他們的手腕也非常靈活,借反恐的大義名分對內加強了聯邦政府的監控、救援、出入境管理、移民和應急事務等相關權限,如果換了以前,這些侵犯米國人最看重的個人隱私、‘自由’等權力的策略絕對不可能被推行。
對外,喬治王朝還趁機將米元的國際電匯、大額結算和同業支付清算等業務集中到CHIPS(紐約清算所同業支付清算系統)等平臺的集中管理和監視之下,這個改變在九一一事件之前,瑞士等歐洲金融中心也絕不會如此輕易低頭。
“卡茜蒂……”
這時候還記得爆出她知道的國家機密提醒自己小心,美人恩重,宋亞即感動又內疚,“我們……”
身爲司法部新聞發言人,在此敏感時期,卡茜蒂也處於部門內勤的保護之下,宋亞和她平時已斷絕了聯絡,找機會見面更難,時間寶貴,一些話必須要說了,宋亞咬咬牙暗自發了個狠,“我們……呃,我們現在這種關係太不正常了,對你的生活、事業沒一點好處,你也該考慮考慮以後的個人發展……婚姻,還有婚姻,也許我這麼說有點無情,但從政治前途上來說,你也該到找一位優秀白人走進婚姻殿堂了,我倆年紀都不小了……你知道我倆的關係這輩子都不能曝光了。”
卡茜蒂聞言非常生氣,“你剛纔怎麼不說這個!?”
“呃……”
宋亞不好意思的低頭,她還維持着跨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勢,自己確實渣了點,但分手紀念嘛……
“我當然是喜歡你的,但我們不能無視現實……以後我依然會給你的競選……或者別的什麼,什麼都行,提供資金以及其他我能做到的所有支持,悄悄的。”他深情、誠懇的直視卡茜蒂的雙眼說。
“噗!”
卡茜蒂反而噗呲一聲笑了,起身脫離接觸並且順手在宋亞臉上摸了一把,“我當然知道,但你不用操心這些,我已經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宋亞奇怪的問。
“我會嫁給一位象黨深櫃政客,是切尼的蕾絲邊二女兒介紹的。”卡茜蒂也動情的說:“我的人和心只屬於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其他人的份了。”
“深……”
宋亞不由愣住,想想雖然也確實是個解決辦法吧,但這對她未免太殘酷了,“別這樣卡茜蒂,當同妻很辛苦的……而且我不值得你這樣。”
“也不完全關你的事啦,政治婚姻,對我和他都好,畢竟我一無所有的家庭背景,衝鋒隊父親、阿拉斯加社區大學的學歷、還有早年支持極端白人組織的經歷,正常情況下都很難被一位真正前途遠大的年輕政客看中,而一位保守派深櫃議員也比我更害怕暴露秘密,不是嗎?”
卡茜蒂強作無所謂的輕鬆神態,走出隔斷,在洗手檯的鏡子前補妝,“我只有一個唯一的優勢,出身現政府大佬雲集的PNAC,當過副國務卿博爾特的助理,其他……都是負資產。”
作爲國會山的女人,她的大紅脣和颯爽幹練的氣質已經越來越像斯隆了,面對利益關係時的冷靜和無情也是。
除了面對自己時,才彷彿回到了當年的乖乖女迷妹。
被感動得稀里嘩啦的宋亞跟出去,溫柔的從背後抱住,“是誰?”
“韋斯。”
卡茜蒂報了個象黨新銳聯邦衆議員的名字,剛剛在中期選舉當選,宋亞略有聽聞,好像反同就是那傢伙的主要政見之一,“他今天也在,等下幫你介紹。”
深櫃反同?真是爲了選票無所不用其極呢……
“別,遠遠讓我看一眼就行。”
宋亞只能答應,這樣也好,以後自己還能悄悄和她保持關係,而她的事業也不會受到影響,說起來還真是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本打算來分手的他頗惆悵的內心豁然鬆快了。
“對了,弗洛克夫人剛當選了庫克縣州檢察官對嗎?”
卡茜蒂收拾好後回身雙手環抱住宋亞的脖子,在臉上留了個淡淡的脣印,“我打算稍晚給她打個電話祝賀,你覺得呢?”
“艾麗西亞?她已經不是弗洛克夫人了。”
卡茜蒂還在記着彼得當年撈她父親維克的‘恩情’……
這令宋亞更加內疚和痛惜眼前的女人了,“別打,她已經和彼得離婚了,又是驢黨政客,也並不知道彼得和維克的那些事,我也不能確保她會不會把你給他打電話的事說出去。她以前是律師,所以口風很嚴,現在是政客了,而且是毫無從政經驗的政客,我雖然是她的金主,但也無法確定她以後的行事風格。”
“呵呵,芝加哥驢黨很討厭我對嗎?”
卡茜蒂熄了打祝賀電話的心思,然後展顏笑了,“瓊斯圖爾特在脫口秀節目裡編排我是冷血芭比。”
標準金髮白妞的卡茜蒂就因爲長得乖和漂亮,早就被人取了個外號‘芭比娃娃’或者‘司法部的芭比’,而超保守派阿什克羅夫特的司法部在九一一後展開了一系列針對中東移民的調查、遣返和出入境限制措施,同時對目標中東裔羣體的仇恨犯罪調查處理速度也遭到了批評,認爲這是侵犯人杈,卡茜蒂作爲發言人,自然也順帶被自由派聖母愈發討厭了。
“呃,是嗎?我會想辦法暗示他一下,對你友善點。”
宋亞笑道。
這時洗手間門外傳來了老麥克的咳嗽聲,兩人趕緊小心翼翼錯開時間出去。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次爲了和卡茜蒂見面,宋亞不惜親身來到象黨在華盛頓最核心的交際場所:國會山俱樂部。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今天這裡正在舉行一場招待國防承包商的晚宴。
去年戈爾的最大金主之一,堅定的驢黨支持者,米國第十七大富豪黑法老的出現,令晚宴現場衣冠楚楚的象黨名流們納罕不已,其中不乏超保守派份子,他們先愣住行注目禮,然後紛紛冷笑起來,“這個見風轉舵的無賴!”
“APLUS。”但他們也沒辦法,眼睜睜看着現政府的黑人國務卿科林主動迎上去親熱握手。
“國務卿先生。”
宋亞對這位米國曆史上成就最大的黑人政客和軍人保持尊敬,“介紹一下,斯各特,深海貿易公司總裁。”他把跟住自己的斯各特介紹給科林。
前A+服飾總裁跟着公司被Aeropostale併購併購後,果然很快就被炒了,以他今日的資歷地位,困境之中的老東家西爾斯百貨也不好安排他,再就業無門。正好,米國在萬里之外重開戰端,軍隊需要大量物資,因爲斯各特以前經常往來小商品製造能力最強的華國,宋亞就把他重新招了回來,看看能不能從象黨這頭撈到點生意做。
科林是前參聯會主席,對軍隊影響力極大的科林手指縫裡漏出一點,就夠深海貿易這家新公司吃撐了,宋亞也正好憑此和喬治王朝的同族裔大佬接上線,畢竟出了這個事,小喬治大統領支持率暴升,恐怕要面臨連續八年的象黨天下了。
“你好。”
科林自然很想將族裔首富拉攏過來,之前他在宋亞被槍擊昏迷時就仗義執言過,雙方可謂神交已久,不過當了一輩子軍人的科林非常謹慎,象黨黑人的作風和驢黨黑人也有很大不同,初次接觸,雙方也就略扯了扯閒話。
“在米國,如果他長的和我們一樣,那他就是個黑人。”
兩人聊到了高爾夫球明星泰格伍茲,身有多族裔血統的泰格伍茲自我認同很混亂,他不承認自己是黑人,還自創了一個組合單詞‘Cablinasian’,白黑印亞裔,被左右派黑人聯合起來亂罵。
科林也在百忙之中開懟伍茲,混血越來越多,不能在族羣認同上再被泰格伍茲撕開這個口子,否則人口比例會迅速降低,對科林這種政客負面影響尤其大。
“哈哈,他還年輕不懂事。”宋亞笑道。
這時卡茜蒂挽着一位英俊的年輕白人在身邊經過,應該就是她準備的結婚對象,那位深櫃衆議員了。
“國務卿先生。”
舉止親暱的兩人來和科林打招呼。
宋亞把臉扭開,面無表情地故意無視兩位政治傾向南轅北轍的象黨人士,做足表面功夫。
“什麼?”這時有人過來附耳對科林說了幾句話,科林面色一肅,道了聲歉就匆匆離開了。
“我們需要空調,阿富汗很熱。”
宋亞隱晦地和卡茜蒂交換了個眼神就去和斯各特匯合,政客在這種言論不可能被傳出去的場合,特別是國防承包商金主們面前說話非常直接,“還有書包、糖果……”一位被人簇擁着的國防部高官正侃侃而談。
“要書包乾什麼?”
糖果還可以理解,書包……宋亞有點不理解,他低聲問斯各特。
“贈給阿富汗兒童吧,顯示我軍的親善……”
斯各特邊興奮地用心記憶邊回答老闆的提問,“那應該對質量要求不高……我有信心中標,轉個手的事……利潤應該很可觀。”
“好好幹,另外低調點。”
無非是前方吃緊後方趁機緊吃嘛,宋亞秒懂,拍了拍手下的肩膀提醒加鼓勵。
諸事已了,宋亞纔不會呆在‘敵營’太長時間,正擡腳準備走人,突然注意到不少象黨政客和金主開始聚攏嗡嗡嗡的商量什麼事。
“那邊怎麼了?”他問一位旁邊的承包商。
“安然公司剛承認他們做了假賬,至少從九七年就開始了。”對方氣呼呼的吐槽:“時機還挑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