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弒讚賞的看了妖靈一眼。
而後側身面對圍觀的人羣,“本聖是碧落界魔皇坐下隨弒,特奉命下界尋洛驚塵回去,而等確定要將魔皇相中的人交到他的對手手中?”
隨弒雖然也是從虛空之門下來的,但是落下的位置比較偏僻,所以見過他的人沒幾個,而他下來後一心要尋洛驚塵的下落,也沒怎麼在人前露過身份,所以除了妖靈這個領主並沒魔修知道有上使來到自己靈淵界了。
此時,隨弒身份一道破,人羣先是一片死寂,而後暴出歡呼聲,魔修會被青雲界的通碟嚇住,最主要的就是那邊有兩個上面下來的人,雖然修爲被壓制了,但是人家手上的寶貝和資源也絕對不是他們能抗衡的,如今他們這邊也有同樣的人,底氣一下子就起來了。
噬血將信將疑的看着他,“你有什麼證據?”
歡呼聲微滯,對呀,上使可不是自己說是就是的。
隨弒輕蔑的掃他一眼,“本聖有必要證明給你看嗎?”
這話真夠目中無仁的,噬血重哼一聲,便想出語挑撥,隨弒卻先出手了。
眼睛微沉,屬於魔聖的威壓朝着噬血就逼了過去,他受壓制的是修爲,元神可沒受影響的,對付一個小小魔帥豈會有難度。
只聽得啪的一聲,噬血這個向來讓衆魔修懼怕抑望的魔修老祖,竟跪下去了,而且跪得用力無比,那聲音讓人聽到都替他痛。
隨逆心眼小,在幻靈界是出了名的,而隨弒作爲他的得力親信,當然也不會大度得到哪去,剛纔噬血敢攔他的路。已經讓他記恨了,只是想看妖靈會如何應對,他纔會忍了下來。如今該自己上場了,拿這老小子來立威便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不知多少年沒如此受辱過的噬血。一張慘白如鬼的臉瞬時多了層血色,顏色還越來越深,最後從紅得發紫朝紅得發黑邁進。
而這起變故,也把周圍的魔修給震住了,半晌都沒人哼聲,直到妖靈嬌聲道,“參見魔聖。”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拜倒,“參見魔聖。”
魔帥是這界的頂尖存在,而在上界卻是墊底的,往上還有魔君、魔王、魔聖、魔皇。隨弒自稱本聖說明他是魔聖級別的,比起正修來,魔修更爲祟尚實力,就算下來的是個魔君或魔王都會讓他們心生抑望,更別說隨弒是魔聖了。這修爲就是在幻靈界也是能讓人抑望的存在了。衆魔修這一拜,可謂是拜得心悅誠服,就是噬血也不得不把滿腔怨恨藏了起來,低眉順目的跟着衆人一起行禮。
隨弒榮辱不驚的輕嗯了一聲,“現在還有人說要把洛驚塵交出去嗎?”
妖靈笑道。“別說她是魔皇要的人,就是魔聖您要的人,我們也不可能把她交出去。”
“沒錯。”衆人齊聲附和,魔皇呀,在他們心中就是神般的存在,如果連自己的神要的人都拱手給了正修,他們以後還如何能在正修面前直起腰,只怕真如領主剛纔所說的,把臉放在地上任人家踩了。
魔修行事向來肆意張狂,以正修的話來說就是自私任性,而這樣的性子,讓他們行事向來少顧忌,不重視人命,也大多不惜命,但是有一點,臉子絕對不能丟,頭可斷血可流,得罪自己的人必須弄死。
剛纔妖靈的話就是針對大多魔修的這特點說的,如今隨弒再來了這麼一出,別說是青雲界的正修,就是靈淵界的也一起來,他們也不會肯低頭了。
打輸不要緊,最主要的是臉子不能丟,打輸了,換個地方修煉,還能把場子找回來,自己把自己的顏面給丟了,想再揀起來可就難了。
隨弒滿意的點點頭,揹着洛驚塵,淡定的走進了領主府。
妖靈風情萬種笑着朝衆人揮手一圈,這才拖着帥不過慢悠悠的回了家。
然後,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熱血上頭的魔修,一臉興奮的散了。
帶着幾個徒弟來堵人的噬血,僵着臉站在原地,狠狠的瞪着那扇關起來的門,最終沒有把門板瞪穿的堅持,只能忿恨的離去。
隔着千里之外的靈淵界主府,靈淵界主臉帶苦惱的將手上的玉簡放到身邊的几上。
“妖靈不肯交人,上使想讓我帶頭討伐,兩位不知如何看?”
坐在客位上的人,一男一女,一僧一俗,赫然是澄靜道君和戒緣大師。
正在品茶的澄靜道君聞言,脣邊噙笑的放下茶盞,“你不是早想一統靈淵界了嗎,這次不就正是機會。”
靈淵界主一臉哭笑不得的瞪着她,“這是屁的機會,你們青雲界本來就是客家佔主,妖靈他們不忿也是常理中事,這萬一打起來,你以爲只有我們這邊能叫幫手,人家不能叫嗎?妖靈那女人最會煸動人心,她要吼上幾句,把其他界面的魔修全叫來了,到時是誰統一了靈淵界都難說。”
妖靈人長得豔,嘴巴又甜,爲人極有心計,手腕又高,和各界的魔主多多少少都有些交情,而魔修多數都是隨心所欲,逞兇鬥狠的,只要妖靈肯花心思挑撥幾句,靈淵界立馬就會變成正魔混戰的大戰場。
不管結果如何,不管是青雲界的人還是那些上使或是來助拳的正修、魔修,打完後,拍拍屁股就能走了,留下的這爛攤子還不是得靈淵界的人來收拾,這種自損根基的事,他如何能做,就算現在只得半壁江山,好歹也是完好的一半呀,就好比一隻碗,完整切成兩半,只要用得法還是能裝東西的,可若是摔在地上全碎了,就是把整隻碗的碎片全給你也沒用了呀。
澄靜眉斂輕垂,掩着眼中的狡笑,“難道你還敢違抗上使?”
“上使個屁。”說起林慧雲等人靈淵界主就一肚子的氣,“他們還真以爲這裡是他們的地盤呀,過來不打招呼就罷了,還自以爲是的直接找上妖靈,一張嘴就要人家交人,那女人要是這般好說話,早被噬血拉下來了,還能穩坐領主之位這麼多年嗎。”
澄靜脣邊泛起一抹譏諷,“人家可是上界頂尖宗門的精英弟子。”
靈淵界主不屑的哼了一聲,“也就是一羣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頭而已。”
澄靜附和的笑了笑,重新拿起了茶盞。
那兩人不是不知天高地厚,而是自視太高,還真以爲自己來自上界,就可以把自己這些人當成下人使,喚他們一聲上使,尊重的是上界,而不是他們本身,結果給他們臉面,他們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能在這競爭激烈的修真界修煉至元嬰期,能執掌一方勢力的人,哪個不是精明之輩,又有哪個會是容易唬弄的,又有哪個是能容忍旁人觸及自己權威的。
林慧雲兩人在隱仙宗或許是實權弟子,隱仙宗在水雲界興許是龍頭老大,但是幻靈界不是隻有一個水雲界的,就算不像混靈界號稱三千,也有幾十上百個,飛昇時會飛到哪一界都還兩說呢,就算是落在了水雲界,難道整個水雲界就只有他一個隱仙宗嗎,難道落在水雲界就不準去別的界面嗎。林慧雲兩人的身份,落在一些趨炎附勢之人眼中或許是金饃饃,可是落在心思清的人眼中,根本就什麼也算不上。
偏偏他們沒有自知之明,在青雲界竟越過自己這個界主,與一些勢力勾結在一起,私自發了通緝令,這番舉動別說自己,就是落在別的界主眼中,也是難以忍受的,下界的可不只他們兩個上使,若是人人都像他們這般,又置他們這些真正的主人於何地。
所以靈淵界界主對他們從一開始就有了偏見,再加之他們一來就直接找上妖靈放狠話,完全沒跟他這個界主打招呼,靈淵界主能容忍纔是怪事呢。如今碰壁了又想讓人家出面了,還真當靈淵界主是軟柿子呀。
其實澄靜他們還真有些冤枉了林慧雲他們,至少林慧雲的行事作風是不會如此的,怨只怨,她太急於要除了洛驚塵,忘記了下界和幻靈界畢竟是不同的,在幻靈界,正修、魔修、妖修,是壁壘分明,各佔界面,互不往來的,所以下意識的她便把靈淵界看成了兩個不同的界面,這纔會直接找上了魔修的“界主”妖靈交涉。
等被妖靈拒絕,還指責她越界辦事的時候,她才醒悟過來,這纔會修書給靈淵界主,但是她怕洛驚塵會再次逃走,不敢離開,又自恃身份不可能低聲下氣的向靈淵界主認錯道歉,如此她派人送來請求玉簡的行爲,落在早對她有偏見的靈淵界主眼中,自然是處處刺眼,不管她用詞多客氣懇切,都讓他有種指手劃腳,客大欺主的感覺了。
看澄靜一直但笑不語,靈淵界主只得看向一直沉默的戒緣。
“不知大師又是如何看的?”
澄靜和自己都有可能是當局者迷,而戒緣並沒什麼切身利益,看問題應該比自己兩人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