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難海域的一角,一隻千年大烏龜四平八穩的浮在水面上。
半露在水面上的腦袋,一雙王八眼賊亮賊亮的,閃着八卦的光芒。
大部分露在水面上的龜背上,一男一女,一大一小,正以很容易引人暇思的姿勢疊躺着。
不過看清兩人的容貌後,誰也不會有什麼不沌潔的思想的,畢竟那個壓在上面的小包子太嫩了,就算想幹啥,那也只能是想,絕對不具備作案能力。
偏偏這嫩包子的表情很不沌潔,說出來的話更是老氣橫秋,還帶點邪氣。
“小塵兒,本皇來了,是不是很驚喜呀?”
一邊說着,還一邊低下了頭,左一下,右一下的在身下人兒的臉上蓋印章,笑得眼睛都眯起來的臉,道不盡的春心蕩漾。
在包子不懈的騷擾中,化作雕像的洛驚塵終於慢慢解冰了,呆滯的星眸緩緩轉動,最後定在了一張笑得可惡無比的嫩臉上。
怒火慢慢在眼中聚集,在臉又被蓋了一個章後,終成了滾燙的熔漿,噴涌式暴發。
“隨逆,你這該死的混蛋。”
位置瞬間顛倒,剛纔還被壓在下面的人轉眼便反客爲主,雙手掐着某個殺千刀傢伙的脖子將他狠狠的按在龜背上。
“把我的十一叔還回來。”
感覺到她的殺意,隨逆卻是一點也不擔心,仍是眉目含笑的看着她,那有恃無恐的表情,說有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這該死的熟悉表情,讓洛驚塵差點理智全失的把他就地正法,可是十一叔被隨弒帶走了,而隨弒是這死魔頭的死忠部下,投鼠忌器,說的就是現在的她。
忿忿的收回手,洛驚塵磨牙的瞪着他。
“你什麼時候來的?”
她很確定和她結魂契時的是錢寶。絕對不是這個傢伙,什麼都可以假冒,元神是肯定冒不了的,只是這死魔頭到底是什麼時候偷樑換柱的。
慢條斯理的坐起。把因剛纔的一番混亂弄得有些歪的肚兜拉好,迎着洛驚塵幾欲噴火的眼睛,隨逆得意的一笑,“你猜。”
她能不能不猜?她能不能把這死魔頭一腳踹飛?
牙癢手癢腳癢的洛驚塵表示,忍得很辛苦。
“不說就滾。”
看到小嫩草氣得甩頭不理人了,隨逆決定見好就收,一次把人氣壞了,以後就沒得玩了。
“本皇是和小九一塊來的。”
負氣轉頭不看他的洛驚塵,氣憤的小臉猛的一怔。
和小九一塊來的?
是了,自從和小九打了一場之後。錢寶就變得有些奇怪。
只是九嬰是以獻祭的方式被召喚下界的,隨逆不可能跟着它一塊來,除非是……
錯愕的看着說得滿不在乎的隨逆,洛驚塵惟一的感覺就是,“你瘋了。”
沒錯。就是瘋了,當時的情況,隨逆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跟着九嬰一塊下界,只能是偷渡神識,可是天道並不是那麼好瞞混的,萬一被發現,絕對會引來毀滅性的懲罰。不管是偷渡的神識被滅,還是幫忙的九嬰被罰,都會對隨逆造成致命的打擊,魔修的爭鬥遠比正修殘酷,他若是出了問題,落井下石甚至趁火打劫的人絕對會不乏其數。他這根本就是找死的行爲。
擡起圓潤的下巴,隨逆一副能奈我何的傲驕,“本皇想來,誰能阻止。”
洛驚塵僵硬的抽了抽脣角,這自大得沒邊的德行。果然是那死魔頭。
“小塵兒,本皇發現你變笨了許多,該不會是下界時被雷劈傷腦子了吧?”
斜睨着眼睛,隨逆說得一臉的婉惜,似乎很爲洛驚塵居然一直沒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而遺憾。
剛熄下去的火苗,噌的一下又成了熊熊大火。
“你才被劈傷了腦子。”
洛驚塵暴怒的一腳就踹了過去,她不是沒懷疑過,只是從沒想過有人會發瘋的幹下這種事而已,兩相比較,被劈傷腦子的那個到底是誰不是很明顯嗎。
相愛相殺了百年,對於洛驚塵的一切作戰動態隨逆都是十分熟悉的,她的腳剛擡起,他便靈巧的往旁一讓,輕鬆閃過奪命連環腳,嘴裡還不忘調侃小嫩草。
“嘖嘖,小塵兒,你連戰鬥力都減弱了,以後本皇是不是該先讓你三招呀。”
“隨逆,你去死吧。”
召出坤神弓,化弓爲劍,洛驚塵舉劍就朝着某包子劈了過去。
千年老龜龍寶寶默默的嘆了口氣,不忍再看的把頭浸入了水中,青蓮宿主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就這樣被狡猾的老魔頭唬弄過去了。
隨塵秘境裡,一直在偷看的衆獸,神情各異。
混沌仍是那樣的懵懂無知狀,禺疆則輕鬆了口氣,終於不用擔心會不小心泄密招來某魔頭的非人折磨了。
百翎明雀很優雅的沒什麼特別表情,帥不過一臉的憂桑,少主就像自己一樣,太單純了呀。
小筱兩眼發光,顯然看得很開心。
木竹生只想掩臉,徒弟呀,現在不是計較誰的腦袋被雷劈了,而是那老魔頭騙了你,還聯合手下抓了你的親人,明顯是拿來當的人質的,你怎麼可以三兩下就被人家轉移了注意力的呢。
看來對小徒弟的訓練還是不夠呀。
不過,這個上界魔皇掩飾得也太好了吧,居然連自己都沒發現,還是因爲這段時間自己和小狐狸玩得太開心,把徒弟給忽略了?
於是木竹生很認真的反省中。
有龍寶寶這個自動尋路獸,洛驚塵和隨逆毫無顧忌的打了個天昏地暗,直到小嫩草心中的鬱火徹底發泄完畢,這才雙雙疲憊的躺在了堅硬的烏龜殼上。
當然這可不代表恩怨就此了了。
“死魔頭,我警告你,我十一叔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我絕對饒不了你。”
“你回去後如果看不到完整的洛老頭,我就把隨弒丟去喂小九。”
這話說得極爲順溜,可見這種死屬下的事隨逆沒少幹,若是隨弒在,絕對會淚奔,像他這樣盡忠職守、忠心不二、鞠躬盡瘁的手下,都被棄之如履,這得讓多少爲人手下者心碎呀。
洛驚塵倒是熄火了,十一叔已經被帶走了,她就是再生氣也要不回來了,而且憑魔皇宮的資源,十一叔在那應該也不會差,所以還真的沒必要現在就跟這死魔頭拼個你死我活的。
“你把錢寶弄哪去了?”
好歹是自己的契約獸,總得關心一下的。
某魂激動得淚流滿面,終於有人想起它來了。
“沒死,等本皇和你回去後,自然就回來了。”
這得多久時間呀,洛驚塵一臉鄙視的瞅着他,你能再霸道無恥一點嗎?
隨逆沒半點不好意思的回視着她,“或許小塵兒願意幫本皇找個好點的身體,本皇看丹鼎宗裡就有不少,淨德那小白臉就不錯。”
最主要是他的輩分夠高,想想小塵兒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隨逆還真有些期待了。
讓他佔據師祖的身體?
洛驚塵根本不必多想,“作夢,還有不許叫我師祖小白臉。”
別以爲她不知道小白臉是他用來叫離一的,用同一稱呼叫師祖,那是對師祖的侮辱。
隨逆輕哼了一聲,有什麼不同,在他看來一樣是很礙眼的小白臉。
只不過淨德小白臉的外形確實比這隻龍子的好上一些,可惜當時他被小九冰住了,否則自己也不會逼得選了這小胖子,比起當根竹子、一隻小狐狸,或是一匹沒用的馬,辟邪神獸至少有不錯的戰力。
瞧到他這模樣,洛驚塵頓時警覺起來,“隨逆,以前我不知道就算了,要是以後你敢動我身邊的人,我絕對不會饒過你的。”
這傢伙可是有前科的不得不小心。
隨逆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熟知他性情的洛驚塵還真怕他亂來,忙想辦法岔開話題,於是錢寶身體的支配權問題再次擱淺,讓某隻剛燃起希望的龍魂心碎欲死。
“隨弒走的時候有沒有告訴你那個魍往哪跑了?”
之前她是不帶希望的,但是錢寶變成了隨逆,而且看樣子隨弒是早就知道的,這兩人間就不可能沒聯繫,瞞過天道偷偷下界的事他都能做到,透過接引光柱暗中交流這種小事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天劫和虛空之門來得太快太突然,隨弒還沒來得及動作。”
也就是說沒追蹤到魍了,洛驚塵撇了撇嘴,算了,反正這也在自己意料之中,只是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就這麼斷了,有些不甘心呀。
“不過,有本皇在,他想逃走,那是不可能的。”
心情被弄得一下一上的洛驚塵又牙癢了,這死魔頭絕對是故意的。
可是爲了大局,她必須得忍。
“他現在在哪?”
“你想找他?”
“正確的說,我想知道他背後的主事者到底是誰。”
這羣人之前一直隱在暗處,偏生手段毒辣,如果不把他們從暗處揪出來,日後的對抗中,正修還是會處於被動的。
“小塵兒你是打算單槍匹馬闖人家的大本營嗎?”
這似乎不是個好主意,畢竟那羣人的底牌,他們可是到現在也沒完全摸清。
謝謝月夜紫靈兒、餃子魚和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