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放好象真不知道天一島這段日子的盛事,水洞天又迷惑了。
“難道幾位道友不是前來參加滅蛟大會的嗎?”
“滅蛟大會?”沈放還真不知道,“水道友,實不相瞞,我兄妹困在這天一森林有一段時日了,所以還真不知道外間發生了什麼事。”
水洞天看了看衣衫襤褸的一羣人,還真的信了,若不是在天一森林裡呆得久了,堂堂修士怎麼會把自己整得乞丐似的呢。
頓時一臉同情的道,“原來如此,幾位道友真是受苦了,不過能無恙離開天一森林,看來幾位道友都是有大氣運的人。”
沈放笑着應和了幾句,心裡卻和後面的衆人一般滿是苦澀。
能一個不少的安全走出無盡森林,他們是自豪的,可是想想他們會如此做的前因,衆人卻怎麼也自豪不起來。
他們不是像水洞天一樣進去歷煉,也不是像一般修士那樣進去尋寶的,他們是爲了逃命而不得不闖無盡森林的,被害得家破人亡,不僅無法手刃仇人,還要如喪家之犬般落荒而逃,對這羣少年男女來說是一個永遠無法忘記的恥辱。
回頭看着自己拼殺了五年的無盡森林,衆人緊握雙拳,落伽城,總有一天,我們會回去的,回去洗刷掉這份恥辱,回去討回五年前的血債。
清悅的鳥鳴聲驀的響起,洛驚塵等人心神一震,紛紛回神。
感激的看了看肩上的百翎明雀,洛驚塵心中暗暗慶幸,還好自己得到了它的自願跟隨,這些年在無盡森林裡他們不知經歷過多少生死相搏的惡戰,殺戳了多少的妖獸,再加上心懷仇恨。好幾次他們都差點陷入走火入魔的險境,若非有百翎明雀在緊要關頭幫他們破除魔障澄清心境,她真的不敢保證衆人能在那一場場的浴血搏殺中保持着本心。
恢復了平靜的沈放看到水洞天對自己等人突然散發出來的氣息驚得滿是疑慮,急忙朝他露出一絲苦笑,“光憑我們兄弟姐妹哪能安全走出來,同行的長輩爲了救我們全都殞落了,回去之後,我等都不知如何向族中長輩交代。”
沈放的這番解釋合情合理,水洞天滿是同情的安慰他,“沈道友。天一森林本就危險無比,你們能安全出來已經是萬幸,想來令長輩不會多加責備的。”
沈放故作自責的搖搖頭。“總是我等拖累方害得長輩殞落,回去後我等自是要領罰的,只是水道友,不知如何我等方能離開這裡呢?”
水洞天也生怕繼續在這讓人感傷的話題上打轉,忙順着轉開了話題。“要說起,各位遇上我還真遇得是時候,平日我們只每半年有船去天一城,若是如此各位可就有得等了,不過前陣子,不少出海的弟子和島民受到了襲擊。後據築基師叔查探,原來是阿難海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銀腹電蛟,此妖獸甚爲兇猛又狡詐異常。出沒不定,師叔幾次出手都沒能抓住它,而出海採珠的弟子和島民又不斷受到襲擊,所以堂主最後出了召集令,邀請衆多好手前來共同滅蛟。過幾天大夥就會一起出發了。等此事完後,你們便可搭順路的船一起離開了。”
銀腹電蛟?!洛驚塵心中一動。
木竹生亦興奮的道。“徒兒運氣不錯哦,若是能得了它的蛟筋,坤神弓的弓弦就有着落了。”
師徒倆的想法不謀而合,洛驚塵眼睛閃起志在必得的火花。
在邀請百翎明雀時,洛驚塵所說的話不僅讓百翎明雀和天雷草心動,就是坤神弓亦心動了,自此這高傲的仙木纔算是真的認同了洛驚塵這主子,說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它其實根本不需要煉製便是一件靈器,可隨着主人的心念變幻成任何的靈器,當然這還需它願意配合,否則一樣是沒用的。
對後面那段話,洛驚塵表示暫時保留,但它既然無需煉製,那便是說洛驚塵的本命法寶已成,細細思考過後,她便決定讓它變成弓,雖然她前世用的是劍,但是重生後不管是這身體還是修煉的功法都不適合練劍,反而在多次的實戰之中,她發現,弓更有利於現在的自己,只是想真的煉製出坤神弓,光有坤神木是不行的,還需要有弓弦和弓箭。
現在她是用在無盡森林獵殺的腹蛇筋湊合着用的,坤神木都不知抗議了多少回了,所以當務之急必須尋到合適的弓弦和箭,而且是能與坤神木這仙木相配的,否則那自視甚高的傢伙怕真會不肯配合。電蛟筋和雷屬性的坤神木不正好是良配嗎。
思量間,沈放和水洞天也聊出個大概了,他們還是等三天後的滅蛟大會開始時再順勢離開,而這幾天便先住在天一宗用來招待外客的行館中。
於是一行人,便跟着水洞天離開天一森林,往天一宗的分堂走去。
往前走了沒多遠,竟出現了一幢石徹的房子。
衆人皆感意外,這裡離天一森林還是很近的,回頭一看便能看到林子了,也就是說會時不時的有妖獸從林子裡竄出來,居然有人敢單獨住在這地方,這是膽子太大還是實力很強呢?
可是剛纔水洞天說過這島上有靈根的人都入了天一分堂,有實力的修士應該不會住在這地方吧?
沈放正想向水洞天打聽,卻被他抓着手臂一臉緊張的拉着往後退,嘴裡還在喊着,“快閃。”
衆人自是不解,不過出於這五年來練就的反應能力還是極快速的跟着水洞天往後退,而前方,傳來一陣嗖嗖噝噝的聲音。
當衆人站穩定睛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剛纔沈放和水洞天所站的位置,一片銀亮,竟射上了一地的鋼針,若非退得快,沈放現在只怕已被射成箕子了。
抹了把冷汗,沈放不解的看向水洞天,“水道友,這是怎麼回事?”
水洞天亦是一臉的後怕,“我們走到那死小子的地盤了。”
說着,他瞪着不遠處的房子放聲吼了起來,“阿篤,快滾出來。”
依呀一聲,房子的大門應聲打開了,一個男子站在門口。
洗得發黃的無肩白短褂,及膝的灰色短褲,赤着腳,典型的漁民打扮,若說有所不同,就是這男子的身形比起一般島民要矮小,模樣極普通,雙脣緊抿一看就知不是喜愛說話的人,眼睛正半眯着看向這邊,似在打量着洛驚塵一行人。
見到這男子,水洞天叉腰瞪眼就罵開了,“死小子,你這些要命的玩意布得這麼開幹嘛,知不知道差點把哥哥我給滅了?”
阿篤瞟了眼那一片亮晶晶的地面,面無表情的道,“誰叫你往這邊出來。”
敢情這還是自己走錯路了,洛驚塵一陣無語。
水洞天更是氣樂了,“死小子,這路又不是你家的,今天是遇上哥哥我,要是換成其他人,真讓你這些玩意給傷了,看你怎麼收拾。”
阿篤不以爲然的哼了聲,“自己沒本事,怨得了誰。”
水洞天咬牙指着他,“你,你這死小子這臭脾氣就不能改一改嗎,就算你會布陷阱,到底是普通人一個,真惹上了修士你只有被宰的份。”
普通人!?洛驚塵等人聽後,滿是詫異,仔細觀察了阿篤一會,果然他的身上並沒靈力氣息,還真的是普通人,只是一個普通人居然能布出連他們都差點着道的陷阱,這本事還當真不少呢。
洛驚塵放出神識往前探視,查清楚後,疑惑更深,這根本不是普通獵戶的陷阱,而是機關術!
機關術是旁技的一種,不過比其它旁技它又是特殊的存在,那就是它不需要修習者修爲有多高,甚至是連凡人也能修習,至於威力的大小則全看修習者所習的技藝高低,通白的說就是看他得到的傳承是優是劣,而阿篤以凡人之身,竟能製造出連他們都忌憚的機關,他所得到的傳承絕對不差,若是如此他必是大有來歷的人,各大勢力搶着供奉都來不及,又如何會落泊在天一島成了漁民的呢。
洛驚塵正驚疑着,阿篤聽到水洞天的話,不屑的撇了撇嘴,“修士又如何,我若想讓他死,他就沒活的機會。”
嘶!不清楚他底細的衆人,全倒吸一口冷氣,一個凡人居然敢當着衆多修士的面說出這樣的話,這人是沒眼力還是膽兒忒肥呀。
“哈,口氣倒不小,本少爺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讓本少爺死。”
一道張狂的聲音,驀的傳來。
衆人聞聲看去,是個身着和水洞天同一模樣衣袍的年青男子,顯然這人也是天一分堂的,只是看到來人,水洞天卻沒高興的迎上去,而阿篤本來就嚴肅的臉更是徹底的沉了下去。
“王八,原來又是你欺負阿篤。”水洞天指着來人吼着,他之前雖也有罵阿篤,但言詞間不難聽出其中的關心,而現在面對這人卻是實打實的厭惡。
觀其行聽其言,洛驚塵等人頓時明白這幾個人之間只怕有宿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