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事兒(6)
磨磨蹭蹭的從浴室裡出來,她小心翼翼的喚道:“少爺。
南宮傲早已換上了睡衣,坐在沙發上擦拭着頭髮,聽到她的聲音,頭也沒擡,兀自冷聲說道:“洗好了就滾回去。”
“不,我不滾回去,我要留在這裡。”她耍賴的跳在了牀上,抱着被子瞪着他。
他靜靜的看着她,將毛巾放在一旁,漫不經心的問道:“留在這裡幹什麼?”
她小聲的嘟囔道:“跟你道歉。”
他挑眉問道:“你做錯了什麼嗎?”
她怔了怔,隨即苦惱道:“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但是你生氣,一定是我哪裡做錯了。”反正她道歉是沒錯的。
他臉色微僵,聲音冰冷無溫:“你可以滾了。”
她在牀上坐起身體,問道:“這麼說你接受了我的歉意?”
他目光銳利的看着她,說道:“你很在乎我是否會原諒你?”
“很在乎。”她重重的點頭。
他雙眸微擡道:“因爲我是你的少爺?”
“嗯。”她想了想,然後又重新點了點頭。
南宮傲眼神緊縮,嘴角抽搐了幾下,終是恢復平靜,但聲音卻幾乎是從牙縫間咬牙切齒的蹦出來一般:“你在我面前有尊卑之分,那南宮絕呢?”
她知道剛纔的事情熱鬧他了,連忙爬下牀,可憐兮兮的說道:“少爺,我錯了。”
南宮傲脣瓣揚起一抹極冷極冷的笑容,“你又哪裡錯了?”
她泄氣的垂下肩膀,嘆道:“我感覺我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只要你不生我的氣,你怎麼對待我都行。”
南宮傲沉默了一下,有冷光在他的眼底一掠而過,他躊躇了一下,終是開口說道:“怎麼對待你都行?”
“嗯。”她回答的乾脆,但是表情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反倒顯得有些遲疑。
“包括打你?”南宮傲壓低聲音,眼睛冷冽如刀,一字一字道。
“你打我吧!”她壯志凌雲的看着他,先是閉上了眼睛,然後小心翼翼的睜開一隻眼睛,說道:“只是能不能輕一點?我怕疼。”
她還好意思跟他討價還價?
南宮傲臉色不變,然而嘴角卻有了一絲不以爲意的冷笑,看着洛雲姬,淡淡道,“過來。”
洛雲姬遲疑的走過去,想來有些不安,還與南宮傲隔了一段距離以示安全,但是看到南宮傲不悅的神情時,只得硬着頭皮走到了他的身邊。
他拿起一旁擱置的乾毛巾給她擦拭着髮絲,她每次洗完澡之後都不知道擦頭髮,時間長了,爲她擦頭髮似乎都快變成他的習慣了!
“你不打我了?”她詫異於他的動作,好奇的問道。
他聽了她的話,驀然眯起雙眸,心裡劃過不悅,目光更加冷銳,“我看起來很喜歡打人嗎?”
她心裡一哆嗦,忙裝傻笑道:“沒有,少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南宮傲似是不經意的問了一句:“這句話你還對別人說過沒有?”
“沒有,我只對少爺說過。”反正這時候挑他喜歡的話說,準沒有錯。
“你剛纔和南宮絕在說什麼?”南宮傲的臉龐低垂,陰暗不明,完全看不出情緒。
“在談吃肉的事情。”她當然不會笨到把兩人的對話都說給他聽。
遲疑了一下,南宮傲薄脣間吐出冰冷的話語:“只是吃肉?”
她想了想,說道:“他說我很有趣。”
南宮傲停下手頭的動作,靜靜地看着洛雲姬,凝聲道,“然後呢?”
他的叔叔也覺得這個小東西有趣嗎?這可真稀奇。
她柔柔的笑了:“然後我說我對大叔沒有興趣。”
南宮傲薄脣微勾,嘴角難得有了一絲淺淡的笑意。
她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神情,見他戾氣盡散,這才問道:“少爺,你還生我的氣嗎?”
“不生。”他繼續剛纔未完的舉動,幫她擦拭着頭髮,所以回答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她聽了他的話,興奮的問道:“真的?”
因爲太興奮,忘了長髮在他手中,轉過頭來的時候,頭皮一陣扯痛。
“真的。”他眼神含笑的看着她,大有說她活該的意思,但是右手卻輕柔的揉着她的頭皮。
她笑的呲牙咧嘴,但是很快就皺眉道:“那你爲什麼都不笑一下?”
“不生氣就要笑嗎?”他淡淡的問她。要求這麼多,看來他真是寵壞她了。
她苦惱的說道:“你如果不笑的話,我又怎麼知道你沒有生我的氣呢?”
他斂起面對她時慣有的淺笑,神情變得凝重,定定的看着她,忽然問道:“雲姬,我的身份讓你很有壓力嗎?”
她不解的看着他:“少爺怎麼會忽然問我這個?”
他眉目平靜的說道:“只是忽然間想起,你只管回答我就行了。”
“老實說是有壓力的。”她說着,愁眉苦臉的嘆道:“我倒不覺得你是少爺,我是下人,就該怎麼保持距離,可是爸爸說我要多爲你想想,畢竟你將來是要當總統的,我總這樣對你
沒大沒小不合適,我想想也有道理,你看看總統府的人都比我有規矩多了,我可不想成爲異類。”
南宮傲看着她,目光裡有灰暗的笑意,嘆道:“雲姬,你聽說過高處不勝寒嗎?”
她好奇的問他:“少爺很寂寞嗎?”其實她是知道的,眼前的少年是寂寞的,他的冷酷和戾氣都難以掩飾他的孤寂和落寞。
其實南宮絕是對的,身處高位的人,本身就是一種悲劇。他是,南宮傲亦是。南宮絕不開心,南宮傲也不開心,換言之,他們的開心早已被賦予了更高價值的東西。有時候欲~望決定了快樂是否可以簡單。她心疼南宮傲,更多的時候想要幫他撫平他的所有不快,所以如果說他喜歡看到她單純的一面,她就願意給他展現這一面,只要他喜歡。
“以前很寂寞。”他輕輕地嘆息一聲。
她追問:“那現在呢?”
他淡淡的看着她:“現在不寂寞了。”因爲有了你。
她心裡一顫,似有所觸,認真的說道:“少爺,我會永遠陪着你的。”
“永遠嗎?”他因爲她的話,薄脣微勾。
她加重語氣:“永遠。”
他笑了,但卻提醒道:“如果你想陪着我,首先要忘記的就是尊卑。”
“我已經忘記了。”她說着摟着了他的脖子,將臉埋了進去。
他只是摟緊了她,某種曖昧的情愫,也在無盡的夜晚中,一點點的悄悄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