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在醫院陪了段景明半個小時,直到接了一通實驗室的電話才匆匆離開。
而她走後,門外的拐角,大姨段淑華緩步走了出來。
段淑華滿臉複雜地望着虛掩的病房門,目光閃爍不迭。
老爺子竟然偷偷找律師公證分配的財產,而這件事他沒有跟大家說,反而先告訴了黎俏。
難道在他眼裡,這羣親生的子女,還不如一個外孫女重要?
……
回了實驗室,黎俏和連楨碰頭,兩人坐在檢測儀器前,翻看着新出爐的報告。
這時,江院士穿着白大褂,面色疲憊地走來,站在黎俏二人身後,撐着他們的椅背,說道:“俏俏,有空嗎?咱倆……商量個事?”
黎俏放下報告,點頭起身,“好。”
不一會,兩人進了江院士的辦公室,黎俏順手關門,江院士點了下桌面,示意她坐下。
黎俏入座,江院士擡了擡眼皮,迂迴地問道:“俏俏啊,你看你在實驗室工作有兩個星期了,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黎俏雙手塞在白大褂兜裡,微攏在腹前,淡聲給了句迴應。
江院士瞥她一眼,又假意翻了翻桌上的報告,挑眉,“難道不覺得少了點什麼?”
話裡有話?
黎俏眸光閃了閃,要笑不笑地‘哦’了一聲,“老師,您直說吧,要什麼?”
江院士:“……”
他尷尬地摸了下眉毛,嘆道:“倒也不是要什麼,你難道不覺得咱們實驗室的安保措施太差了嗎?”
經過江院士的提醒ꓹ 黎俏認真地想了想,看着他滿臉期冀的神態ꓹ 沒好意思說實話,委婉地垂下眸,“嗯……可能吧。”
其實實驗室平時基本沒有外人過來ꓹ 私人實驗室並不對外開放。
即便樓宇臨街,但創立以來白天黑夜都有研究員ꓹ 也沒發生過不安全事件。
這時,江院士目光一亮ꓹ 順着黎俏的話往下說ꓹ “你看,你也覺得需要加強安保對吧。
咱們實驗室經過這幾年的發展,各項研究也都趨於成熟。
而且這麼多實驗藥物和器材擺在明面上,我擔心要是沒有保護措施,萬一丟了重要的東西,那就得不償失了。”
黎俏沒想太多,順勢點頭ꓹ “那我明天找個安保服務公司,讓他們……”
“不用不用。”不等她說完ꓹ 江院士就急忙擡手截過了話頭ꓹ “我有個朋友ꓹ 最近剛開了一家安保公司。
你要是也沒問題的話ꓹ 我打算賣他個人情,把實驗樓的安保措施交給他們負責。”
這麼巧?
黎俏歪頭看着江院士一本正經的神色ꓹ 揚眉笑了笑ꓹ “我沒意見ꓹ 老師決定就好。”
江院士長舒一口氣,微凝的表情也逐漸舒緩下來。
隨後ꓹ 不到兩個小時,泡在研究室裡的黎俏和連楨就聽見走廊外面傳來嘈雜凌亂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瞬,相繼起身走到玻璃窗附近張望。
此時,走廊裡一羣穿着搬家公司服裝的人,正在往各個研究室搬運着最新款的醫療設備。
江院士則笑眯眯地跟在他們身後,一邊指揮一邊搓手,途徑而過恰好看到黎俏和連楨,他立馬招手道:“你們倆快過來,認識這個設備嗎?”
黎俏和連楨來到江院士的身旁,看着那些新型醫療儀器,詫異地挑了下眉梢,“YH-IIA基因測序設備?”
這是年初剛剛獲得國際專利的頂尖儀器。
而且……產量不多,當初一經問世就吸引了各大醫院的關注和瘋搶。
江院士頗爲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沒錯,我給咱們實驗室爭取了三臺,都是剛從國外運回來的。以後你們用這個設備進行基因組測序,時間能縮短一半。”
見狀,連楨也面露驚喜地往研究室裡看了看,“真的是YH-IIA?您從哪兒爭取來了?聽說這個設備一臺的造價就超過了八百萬,市面上根本買不到。”
江院士扶了下鏡框,笑得見牙不見眼,“我有個朋友送的。快,趕緊進去看看,這設備我還沒見過,說明書你們可別弄丟了啊,晚一點咱們好好研究研究。”
此時,黎俏斜倚着研究室旁邊的玻璃牆壁,望着眉飛色舞的江院士,撇了下嘴角,老師今天的朋友,貌似有點多呢。
……
當晚,黎俏結束研究,和連楨並肩下樓時,意外發現實驗室的樓外多了個崗亭。
包括樓內的大堂入口處也放了一張保安席位。
兩人的腳步頓了頓,連楨詫異地環顧四周,“怎麼突然安排了保安?”
黎俏沒言語,眯眸打量着坐在門口的保安,眼裡浮現玩味。
你見過坐姿端正挺拔,雙手貼着膝蓋,體型魁梧且氣勢如虹的看門保安嗎?
不止如此,就連門外的崗亭裡,那人也是背手跨立挺胸擡頭一副氣勢凜凜的模樣。
黎俏略了幾眼,垂下眸眼底染了笑。
她和連楨徐步走出門,幽幽瞥了眼門口的人,走出實驗樓之際,模棱兩可地說道:“大概是爲了保護基因測序設備吧。”
連楨恍然大悟,倒也覺得很正常,畢竟一臺造價就將近千萬,他們足足有三臺。
只有黎俏,看到這些人的第一眼就心下了然,他們不是保安,而是訓練有素的保鏢。
再結合今天老師的反常,以及那些新晉的醫療設備,有些答案呼之欲出。
回了宿舍,剛過夜裡十點。
黎俏洗完澡,換了身輕便舒服的睡衣,躺在牀上就想給商鬱發微信。
她撈過手機,意外發現有三通唐弋婷的未接電話。
黎俏拽下頭上的毛巾,給她回撥的同時,按下了免提。
“哎喲喂,你總算回我電話了,再不和我聯繫,我就要報警了。”
唐弋婷嘰嘰喳喳的聲音立時從聽筒裡傳來。
黎俏盤腿坐在牀上,邊擦頭髮邊問,“怎麼了?”
電話那頭,有檯球撞擊的聲音。
唐弋婷拿開手機喊了句‘小點聲’,然後又對着電話說:“俏俏,小溫辭職了,你知道嗎?”
“嗯。”提及溫時,黎俏神色淡了,“你在娛樂城?”
“對啊,我剛纔去藍夜找他,結果酒吧經理說他前幾天就辭職了。”唐弋婷的語氣透着點掃興,她本想找溫時繼續學調酒的,看來也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