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的國慶節,唐弋婷隻身離開了南洋。
黎俏站在出發大廳目送她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唐弋婷走後,落雨自人羣中現身,“夫人,唐家那邊……”
“怎麼?”
落雨頷首,冷靜地解釋:“有消息稱,唐家的內訌是唐家主唐南禮一手策劃的。”
黎俏面無異色地轉身,邊踱步邊說:“嗯,剷除異己。”
“那唐小姐離開南洋是被排除在家族之外了?”
“不至於。”黎俏走出大廳,擡眸道:“她的基金是唐伯讓我凍結的,意在保護。”
……
半小時後,公館。
黎俏下車走進客廳,剛脫下外套就看到商鬱抱着女兒從樓上走了下來。
兩人四目相對,男人朝她攤開了掌心,“送走了?”
“嗯。”黎俏逐步上前,低頭摸了摸商綺嫩嫩的臉頰,“唐唐去了酈城,秦肆的地盤。”
商鬱單手摟着女兒,另一手環着黎俏的肩膀,“需要我和秦肆打個招呼?”
黎俏玩味地揚眉,“如果方便的話。”
男人脣邊釀出笑意,轉手將商綺送到黎俏的懷裡,並掏出手機給秦柏聿打了通電話。
黎俏抱着女兒坐下,餘光一閃,就看到小傢伙已經醒了,烏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說來也奇怪,除了商胤遺傳了黎俏的小鹿眼,商綺和商曜的眼睛卻都神似商鬱。
而且,女兒商綺左眼的眼尾也有一顆小黑痣。
……
國慶小長假的最後一天,黎俏給兩個幼崽投喂結束便打算去賀琛家裡接商胤。
樓下,顧辰在客廳裡搓着手來回踱步。
聽到樓梯口的腳步聲,他急匆匆地回眸,欲言又止。
黎俏淡淡地掃過四周,“落雨不在?”
“我找你。”
“有事?”
顧辰撓了撓頭,又輕咳兩聲,“我……想請您幫個忙。”
您?
看來是大事,不然不會用敬語。
黎俏壓了下嘴角,拿起桌上的雪梨咬了一口,“說來聽聽。”
顧辰似乎很糾結,又好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又是一番撓頭踢腿的小動作之後,他挺起胸膛,語速飛快地道:“能不能幫我把愛達州的產業全都轉移到國內?”
黎俏動作一頓,“全部?”
“對,千目集團的全部我都要轉移回來。”
“理由?”
顧辰嘬了嘬腮幫,閃爍其詞。“也沒什麼理由,就是喜歡國內的環境,想換個地方發展。”
黎俏沒說話,卻審視着顧辰,心下好笑。
最近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的都要換地方發展。
黎俏問他,“想換到哪兒?”
“南洋。”顧辰無比干脆地給了句回答,末了,又冠冕堂皇地補充,“我挺喜歡南洋的,而且……每天還能陪你家小太子爺玩耍,我捨不得走。”
黎俏默了兩秒,“白炎怎麼說?”
“你幫我說。”
黎俏瞬間面無表情。
見狀,顧辰生怕她不答應,咬了咬牙,說話也不過腦子了,“反正我不管,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別想攆我走。”
背後,是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顧辰下意識回眸,先是撞進了黑鷹教父濃墨似海的深眸中,然後又看到落雨冷着臉牽着白虎向他靠近。
這一刻,顧辰感覺自己好像要成爲白虎的盤中餐了。
他急急地走向落雨,張嘴就來,“不是,英子,你聽我說……”
這時,商鬱入座,伸展手臂攬住了身畔的黎俏,“聊了什麼?”
“你不是聽見了。”黎俏繼續吃梨,嗓音模糊地道:“他想入贅。”
偌大的客廳,瞬間針落可聞。
顧辰目瞪口呆地瞅着黎俏,“你可別胡說八道啊,我什麼時候……”
“不入贅,公館沒你地方。”黎俏揚手將果核丟進垃圾桶,“不信你問落雨。”
落雨撒開白虎的牽引繩轉身就走。
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了。
而顧辰則望着她的背影,又瞅着黎俏,小聲試探:“我入贅的話……你就幫我?”
“可以商量。”
顧辰跑了,準備去找落雨好好商量商量入贅的具體細節!
……
年底,聖誕節又快到了。
將近五個月的小商綺幾乎是在商鬱的懷裡長大的。
商氏的這三個孩子,都有個共性,不愛哭,愛賣萌。
不論是商曜還是商綺,兩個娃娃除了餓肚子,基本上不怎麼哭鬧。
而且讓黎俏特別欣慰的是,這對龍鳳胎都很黏她。
即便是從小被商鬱捧在手心長大的商綺,每次看到麻麻,都會蹬着小腿爬向她,或則咿呀咿呀地讓她抱。
這天,平安夜。
黎俏正在琢磨着重新回實驗室復工的事情。
自打她當初懷了二胎,所有的工作就全面暫停了。
包括商鬱,也是近期纔回到衍皇露面。
黎俏想復工的員工,也是準備繼續研究商陸的病。
“啊……咿呀……”
驀地,一聲軟糯糯的呼喚從斜後方傳來。
黎俏回首,就看到商鬱懷裡的商綺朝着她張開了小胳膊。
女兒五個月了,肉呼呼的臉蛋也長開了不少。
她的眼睛很像商鬱,但其他的地方几乎就是黎俏的翻版。
小幼崽總是格外地軟萌,渾身散着奶香,看得人心都化了。
黎俏伸手接過商綺,仰頭看向男人,“商曜呢?”
“樓上。”商鬱沉腰入座,伸手擦掉女兒嘴邊流下的口水,“老爺子明天過來。”
黎俏微詫,爾後瞭然地看了眼商綺,“來看他們?”
“順路。”男人捏着女兒柔軟無骨的小手,聲線磁性地解釋:“有人請他幫忙治病,正好路過南洋。”
黎俏點點頭,看着商綺黑白分明的葡萄眼,“今年過年,回帕瑪吧。”
商鬱濃眉微揚,“不準備留在南洋?”
“黎家人多,大哥二哥都在。”黎俏屈起手指摩挲着女兒稚嫩的臉頰,“老宅就爸一個人,不如帶他們三個回去熱鬧熱鬧。”
男人喉結一滾,掌心落在黎俏的肩頭輕撫了兩下,“那就回吧。”
黎俏看着他,不禁會心一笑。
這些年,商縱海都沒有續絃,一個人身在滿是傭人的老宅,想必還是孤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