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白被打得身形趔趄,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整個人徑直摔倒在舷梯上。
他雙手被捆,倒下的姿勢狼狽又滑稽。
流雲和落雨想要上前攙扶,可瞥見黎俏冷漠的神色,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黎小姐盛怒之中,還是別招惹了。
秋桓也沒料到黎俏會突然動手,他在回來的路上聽說了黎三受傷的原因,歐白這次……確實過了。
黎俏一身孤冷的煞氣,纖細的身影擋在機艙門口。
她單手攥着錦盒,力道越來越大,錦盒不堪重壓也漸漸變了形。
一時間,無人開腔。
此時,黎俏的眼睛漆黑深暗,像是最濃墨的夜,壓抑的令人透不過氣。
艙門四周宛若進入了臘月寒冬,一陣風拂過,竟吹得人遍體生寒。
好半晌,歐白才掙扎着站了起來。
昔日的娛樂圈神顏不復存在,下巴掛彩,顴骨青腫,就來頭髮都染了灰塵,整個人狼狽不堪。
但他目光赤紅,死死瞪着黎俏,“你他媽……唔唔唔……”
話沒說完,秋桓第一時間上前堵住了他的嘴。
這人肯定是被娛樂圈的那羣粉絲給寵壞了,一點也不識時務。
秋桓面色冷沉,單手繞過歐白的後腦捂着他的嘴,目光直直地看着黎俏,“妹子,他做的確實不對,哥代他向你道個歉,你先消消氣。”
誰都看得出來黎俏出離憤怒,她不言不語就動手,歐白要是再口出狂言,估計離死不遠了。
這時,黎俏一瞬不瞬地和歐白對視,她伸出手,揪住他的衣領,微微一拽就迫使他俯身低頭。
她的視線落在秋桓的手上ꓹ 淡淡地開腔,“秋少ꓹ 手拿走。”
秋桓心頭一緊,暗暗捏了下歐白的胳膊,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再亂說話。
稍頃ꓹ 秋桓移開手,警惕地看着他們兩個ꓹ 做好了隨時上去拉架的準備。
黎俏抓着歐白的衣領與之平視,這般近的距離ꓹ 歐白甚至能從她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狼狽的姿態。
“你給我放手!”歐白最受不了自己的臉受傷ꓹ 他扭着肩膀掙扎,語氣依舊很衝。
不待黎俏說話,一旁沉默許久的南盺,飛起一腳直接踹在了歐白的腿窩上。
又快又狠。
以至於歐白猝不及防地吃痛,膝蓋一軟,直挺挺地跪在了黎俏的面前。
事關男人的尊嚴,歐白猛地屈膝打算站起來ꓹ 扭頭怒瞪南盺,罵了句國罵。
但他的動作還沒完成ꓹ 南盺擡腳踩住了他的腳腕。
任憑歐白如何掙扎也無法起身ꓹ 滿腔怒火卻又無計可施。
這時ꓹ 黎俏不動聲色地收緊掌心ꓹ 襯衫領口也逐漸勒緊了歐白的脖子。
他漸漸呼吸困難,和黎俏對視ꓹ 莫名有一種被死亡籠罩的恐懼從心底浮現出來。
黎俏睥睨地垂眸ꓹ 良久ꓹ 語氣平靜地說了幾個字,“如果我哥沒事ꓹ 那你就沒事。”
如果有事呢?她沒說,大家也不敢深想。
話落的瞬間,黎俏也鬆開了歐白的衣領。
他喘了幾口粗氣,行動自如之際,便用肩膀頂開南盺,滿目倔強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爾後,歐白背對着秋桓,低聲磨牙,“給我解開。”
秋桓抿着脣,扭頭看着黎俏走回艙內的身影,隱隱鬆了口氣。
他解開歐白手腕上的麻繩,還未言語,對方就腳步踉蹌,作勢要進機艙。
秋桓上前一把拉住歐白的胳膊,遞給流雲一道眼神,示意他們先進去。
流雲和落雨面色複雜地看了看,隨即帶着南盺進了機艙。
稍頃,舷梯附近恢復了寧靜。
秋桓從兜裡掏出煙,點了一根轉手遞給歐白,“你真不怕死是吧?”
歐白的臉上餘怒未消,瞅着那根菸,半天才手腕顫抖地夾在指縫中。
他的手被反綁了太久,早就麻痹僵硬了。
秋桓看着歐白抖手抽菸的動作,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忍不住喟嘆,“你和黎三的過節,該到此爲止了。”
聞聲,歐白抽菸的動作一頓,指着自己臉上的傷口,冷笑,“你再說一遍?”
“再說幾遍也是一樣,你沒看見黎俏剛纔的表情?如果不是這些人在場,你以爲你現在還能站得起來?”
秋桓的口吻很嚴肅,沒有半點玩笑之意。
和黎俏相識已久,但今天他是第一次看到她那麼殺伐狠戾的一面。
她的那雙眼睛,冷漠到沒有一點溫度,看着歐白就跟看個死人差不多。
秋桓,心有餘悸。
“你仔細想想,你和黎三的仇恨,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秋桓斜倚着舷梯欄杆,用腳尖踢了踢他,“換位思考,如果是黎俏害得你妹妹昏迷不醒,你會怎麼做,能比她剋制?”
這番提醒,歐白的神色凝固了。
他伸手扯了下襯衫領口,別開眼看向遠處,語氣很沉重,“你也認爲我做錯了?”
“找黎三麻煩你沒錯,但害他重傷,你確實過了。哥們,你知不知道今天如果不是少衍過來,你很可能都沒命走出邊境。”
秋桓邊說邊狠狠拍了下他的肩膀,歐白扭頭瞥他,覺得他在危言聳聽,“你在嚇唬我?”
“真不信的話,那你可以再試試。”秋桓朝着機艙努嘴,哼笑道:“黎三就躺在裡面,酒櫃裡面有槍,你直接拿槍崩了他,你看看黎俏還能讓你活嗎?”
歐白沒什麼形象地朝着地面啐了一口,摸了下自己的臉頰,譏諷地揚脣,“你是不是把她說的太牛逼了?沒有少衍,她算個屁?”
沒有少衍,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黎俏是誰。
這位歐家少爺可能是沒受過社會的毒打,脾氣一上來,說話越來越難聽。
秋桓低頭彈了彈菸灰,挑着眉梢,眼波很沉,“歐白,別太目中無人。你剛纔下車的時候,真沒看見那兩架直升機的標誌。
一個能調動緬國軍部特別執行隊的人,你覺得還需要我幫她吹牛逼?那些人,不是少衍叫來的。”
話落,秋桓深深看了歐白一眼,丟下菸頭用鞋跟狠狠碾了碾,說了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轉身進了機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