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萬道劫閃淹沒而來,聲勢如汪洋大海。無盡紅雷在劫海之中轟鳴,隨便一道紅雷都足以轟殺真仙。
如此數量的劫閃合於一處,便是仙帝也難抗衡。
但卻傷不得寧凡!
萬劫之內,數百萬劫海之中,一個撐傘之人徐徐走出,衣角半分不損。
寧凡眼神閃着青芒,目光掃向上空的無量冥雀:此雀,是一隻真血六星的太蒼劫靈,實力相當於七劫八劫左右的仙帝...
考慮到劫念可無孔不入、侵蝕意志的特性,便是九劫仙帝對上此雀,怕都要疲於應對...
唳!
眼見漫天劫閃傷不得寧凡,無量冥雀張開巨口,無盡紅芒在其口中凝聚成一個巨如紅日的火球。
霎時間,天地浮現出數百萬火鶴、火鴉、火雀的虛影,此爲異象,異象之中更有無數古之生靈朝鶴、鴉、雀虔誠叩拜。
幾乎是看到這副畫面的瞬間,寧凡如同成了古之生靈的一員,被拉入到了圖畫之中。
是無量冥雀展開了自己的掌位虛空,將寧凡拉入其中!其掌位是...劫!
只要身處掌位虛空之內,無量冥雀的劫閃之威便可提升數倍!
原本只是真血六星的它,此刻血脈沸騰,氣勢短時間內提升到了真血七星的程度,一身氣勢無限接近一階準聖!
而後冥雀噴出火球,霎時間,一輪熊熊燃燒的紅日從天而墜,如古之神權於天地間崩塌!
無數道法在紅日之內交織、崩潰,無數劫閃在紅日之內轟鳴、悲傷,無數古之生靈的虛影向着紅日墜落的方向悼亡、懺悔...
卻在此時,十道水芒沖天而起,迎着紅日撞了上去!是寧凡將雨意散佈開來,於冥雀的掌位虛空中,展開了自己的掌位虛空。十條水芒呼嘯而出,化作十條雨之巨龍,於是龍與日,劫與雨,決然碰撞!水光與
紅芒,將世界一分爲二,但還是水光更具優勢,一點點將紅芒蠶食殆盡。
一次次碰撞,
一次次交鋒,紅日的火焰一點點熄滅,但雨龍的水光也被一點點蒸乾。終於,紅日被雨龍撞出了裂痕,有了崩潰之勢;而雨龍也有一隻被紅日燒成灰燼,而後是第二龍,第三龍...但只要寧凡雨意不絕,戰死之龍便在源源不斷復
生,百死不悔衝向紅日!
短短十息,紅日與雨龍碰撞了上千次,最終紅日碎!寧凡的雨之虛空,擊碎了冥雀的劫之虛空!
但雨龍也不是毫髮無損,雖說寧凡不斷以雨意重塑龍軀,但若細看就會發現,每一條雨龍身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劫念侵蝕的痕跡。
強大的太蒼劫靈,是可以侵蝕敵人道法的!這很棘手,尋常準聖遇到這種情況都要頭疼。
劫唸對於道法的侵蝕,就好比凡人感染了病毒,最初只是少許,但病毒卻會不斷繁殖,最終不可挽回。
但卻難不倒寧凡,畢竟,他也有劫血修爲。
於是寧凡將真血四星的劫念放出,以自身四星劫念吞掉了侵入雨龍體內的少量六星劫念。
低位血脈吞高位劫念,難度不小,但因爲侵入雨龍的劫念不多,此事倒也不是不能辦到。
唳?
眼見寧凡同樣是一名劫靈,無量冥雀感到了困惑。
靈智不高的它,想不明白爲何身爲同僚的寧凡要來妨礙它降劫。
難道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冥雀絞盡腦汁,用爲數不多的腦細胞,分析出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答案。
於是愈發震怒!
它,震怒於同僚的背叛!
只因劫靈一族最恨的,便是背叛二字!這是一種銘刻在劫族血脈之中、傳承了千世萬世、永不熄滅的怒!
不敢言!不敢滅!不敢忘!
唳!
火焰熊熊燃燒,但這一次燃燒的不是劫火,而是冥雀自己!
無量冥雀點燃了自己的劫血,浴火而生的它,氣勢短時間內提升到了真血八星的程度!
氣勢暴漲之下,冥雀的眼珠之上,更是浮現出了一個黑月的印記!
更如唸誦咒訣一般,冥雀連續怒鳴了十六聲!
無人能聽懂一個靈智低微的劫靈在說些什麼,偏偏寧凡能懂。
【無量劫術,天下無解!若逢黑月,逆之則滅!】
嗯?這句咒語,爲何聽着有些像悼亡之術的咒語,其中有何淵源...
可時間倉促,容不得寧凡思考,此時此刻,無量冥雀一身劫念紅芒已然染成了漆黑!黑色的劫念照耀世間,並最終凝聚爲一輪黑色的月!
黑月之下,冥雀傾盡一切,燃盡自己,只爲...誅滅叛逆!
寧凡能感受到冥雀熊熊燃燒的意志,但他同樣有不可退後的理由。
他二次進入試煉世界,可不是來見證無量劫毀滅一切的!有他在一日,北蠻國便不許被任何人毀滅!便是無量劫也不行!
霎時間,寧凡化作一個金焰巨人,手持功德巨傘,以神明之軀,和冥雀廝殺在了一起...
...
仙石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結識了一個朋友,那是五弟石鬼心心念唸的好友,似乎是叫張道。他和張道極爲投緣,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感到脊背發寒、戰慄不安、顫抖不止,如觸電一般難以平靜,如怕死一般畏懼着什麼...聽五弟說,只有一見鍾情之
人才會有觸電的感覺,這難道就是一見鍾情嗎!
但鍾情也有許多種!
他性向正常,自不可能是產生了愛情,那就一定是產生了...偉大的友情!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雖說相識之日尚短,他卻還將張道當成了百世難遇的摯友看待,甚至作詩一首,只爲見證這段偉大友情!
古有詩仙感嘆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如友情之深!
今有仙石感嘆摯友人壯鳥亦壯,不負萍水相逢!
夢裡,張道赴約而來,是爲了幫忙尋找石神大哥。
可還沒找到大哥,張道好兄弟便捲入了第一場禍事,似乎是有人引下了奪靈棋...
而後,就連無量劫都降臨了...
許多人都死了,張道好兄弟也是下落不明。他和五弟石鬼四處尋找好兄弟的下落,但卻被無量劫靈襲擊,兄弟二人自此失散。
再之後,他終於找到了好兄弟,但卻又被一隻無量冥雀吃掉了...
不,不對,這些,都不是夢!
老子真的被那賊禿鳥吃了!老子想起來了!
“賊禿鳥你休要得意!你吃不死老子的!老子最擅長的就是石人重生術!滿狀態下,老子有九十九條命!死有何懼!”
仙石破口大罵,罵着罵着,就醒了。
此刻的他正躺在雪地之中,肉身雖有損傷,但卻沒有被毀,顯然不是靠着石人重生術逃出冥雀之腹,而是被什麼人從冥雀腹中救出來了!
救我者,是誰...
那可是一隻爆發狀態下堪比準聖的無量冥雀啊,如今的北蠻國,有什麼存在能抗衡這等強大劫靈嗎?
連他這等九劫仙帝,都難擋劫念之威,一身道法皆被侵蝕,甚至本人都被冥雀一口吃了...
轟轟轟!
天空傳來道法碰撞的轟鳴!
仙石這纔看到天空之上,一位金焰巨人正和無邊之巨的冥雀廝殺。
眼下,金焰巨人正在給強弩之末的冥雀最後一擊!
一擊之後,冥雀懷着無邊怨恨燒成了灰燼。
金焰巨人則將冥雀隕落四散的漫天黑色劫念盡數吞入腹中。
而後巨人降落於地,神光散去,現出“張道”好兄弟的模樣。
“啊?”
仙石傻眼了。
擊殺無量冥雀救他性命的,居然是他的張道好兄弟?
他的好兄弟...有這麼強?連無量冥雀都敢一戰?不,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好兄弟的內心一定也恐懼着冥雀的可怕,一定也有無數逃跑之念,但他不得不戰!無法退讓!哪怕拼死,也只能戰至最後一刻!
傾盡一切,百死不悔,只是爲了...救我!
“好兄弟啊!苦了你!苦了你!”
仙石感動不已,二話不說,就要給寧凡一個見證友情的偉大擁抱。
但卻被寧凡一臉嫌棄的避開了,只覺得莫名其妙:這廝被無量冥雀咬了一口,又被無量冥雀當成法寶噴出,腦子終於壞掉了麼...
卻原來,哪裡是寧凡救了仙石!
分明是被打到第三階段的冥雀無計可施之下,把肚子裡硬的難以消化、如同法寶的仙石,當成法寶給祭出來了。
可仙石哪記得其中細節,他認定了是寧凡拯救了自己,更認定寧凡所做的一切,是爲了守護二人的偉大友情!
此情此景,怎能不吟詩一首!
啊!
無量賊禿鳥,他瑪真不錯!
大口吞一吞,兄弟來救我!
仙石被吞將欲死,忽聞天上喊殺聲!
北蠻積雪深千尺,不及張道救我情!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爲兄弟,沉吟至今!
張道大豪客,人豪鳥亦豪!
欲雄千里鳥,先擼一手毛!
寧凡:“...”
希望這些狗屁不通的東西不要流傳後世...“詩也做完了,張兄,你且去北方千樹陣中,北蠻倖存者如今都逃到了那裡。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了,我還要去找我的五弟。”仙石顯然還記掛着和他走散的石
鬼真人。
“不必,石鬼真人如今就在你說的千樹陣中,只是他如今的情況不太好,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寧凡面沉如水。
雨念早已散佈開來,朝着北蠻國廢墟籠罩,沿着北蠻神、白靈等人的氣息,一路向北。
寧凡早已感知到在那個方向,有一處千樹環繞的陣法庇護着倖存者。
但不知,究竟是因爲北蠻國天道嚴寒,還是此刻的寧凡神念太冷,他那散佈釋放的雨念,並未化作漫天雨幕,而是同樣化作馬天風雪。
雪花飛舞之處,一幕幕畫面傳回識海。
在那處千樹陣法之中,寧凡找到了白靈,只是此刻的白靈氣息虛弱,雖無生命危險,卻也受到了無量劫的波及。
而後,他看到了石鬼真人,已被劫念侵蝕得半死不活,瘋狂如魔。再之後,他找到了北蠻神。北蠻神受傷極重,已被人打出原形,成了一朵瀕臨枯萎的紅色蓮花...紅蓮之上,更有無數道猙獰可怖的劍傷,劍傷中遺留的癸星
殺氣,赫然與那把巨如天地、將北蠻國斷爲兩截的血光巨劍相同...
又有一個頭戴樹葉高冠的老者,正面色凝重,治療着北蠻神,在老者身旁,還有一個白猿小猴替老者看爐熬藥...
忽而感應到寧凡的雨念窺探,樹冠老者十分意外,回看了一眼,眼神似迷惑,又似有所猜測...
“她命懸一線,時日無多。此乃宿命既定之事,但若你有心拯救,可速來此地,記得將你旁邊的仙石一併帶來,自有妙用。”樹冠老者如是道。
...
但想要速去千樹陣法,並不是一件易事。
寧凡雖斬滅了一隻無量冥雀,但肆虐於北蠻國土地的劫靈,還有很多。
且在無量冥雀隕落處,忽又誕生出了萬隻巴掌大小的幼雀,通通朝寧凡襲來。
一雀落,萬雀生。
萬雀殺盡,又有億雀生,簡直殺之不絕。
幸而,新誕生的幼雀,比之前雀弱的太多,體型也是愈發減小,即使全力一擊,也只足以在寧凡肉身之上叮出一個蚊子包來。
但此包卻是奇癢難耐,更有劫念之毒如跗骨之蛆,從內部徐徐侵蝕寧凡的肉身。
好在寧凡不懼劫毒侵蝕,入體劫毒,皆被自身劫血所吞,成了滋養劫血的養料,那包自也瞬間復原了。和無量冥雀一戰,寧凡非但談不上損傷,反而可令劫血精進了許多。若將真血四星到五星的距離,比作足行千里,則此時的寧凡經由冥雀一戰,已走出了一
百五十里,而若再被這些幼雀多咬些包,多精進一些劫血,怕是還能前進更多...
於是面對億萬幼雀,寧凡不再抵擋,亦不再殺戮,而是任由億萬幼雀叮咬自己。
不擋,是爲了吸收劫毒精進修爲;不殺,是已然理解這些幼雀只會越殺越多,有些東西只用殺戮是除不掉的,而是需要特殊手段。
可,寧凡能視漫天幼雀有如無物,那是因爲他身具劫血,且肉身足夠強大。
仙石卻做不到此事。
能略微破防寧凡肉身的攻擊,仙石接不下來,更不敢接!幼雀咬寧凡,一咬一個包,且那包瞬間就會因餘毒散盡而復原;但若是咬仙石,那可是一咬一個洞,而若億萬幼雀一擁而上,怕是要不了幾個呼吸,仙石就
要被啃食一空,痛失一條命...
幸而寧凡將功德傘祭出,以功德之光罩住了仙石,如此一來,仙石自是安然無恙。
只不知,寧凡此刻庇護仙石,是看在了石鬼真人的薄面上,還是因爲那樹冠老者“將仙石帶過來有大用”的叮囑...仙石同樣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他只知道一件事!爲了保護他不受億萬幼雀攻擊,張道好兄弟選擇將功德傘打在他的頭上,自身卻被億萬幼雀攻擊着...何其
無私!何其偉大!何其耀眼!有友如此,死而何憾!
仙石:“張兄,你真是...對我太好了!此情此景,我真想吟詩一首,歌頌你的美德!”
寧凡:“你若能安靜些,便是幫我大忙,賦詩大可不必...”
仙石:“果然!張兄已經看出我此刻受傷虛弱,不宜勞神作詩了!明明承受着億雀攻擊,卻還在關心我...這是什麼神仙好兄弟!”
寧凡:“...”
...
億萬幼雀無法阻止寧凡前進的腳步。它們雖能叮咬寧凡,將劫毒注入寧凡體內,但那劫毒卻不是無窮無盡,當一隻幼雀體內劫毒用盡,則意味着消亡,且這種消亡不同於遭人滅殺,無法誕生新
雀。
於是隨着時間推移,不斷有幼雀耗盡劫毒消散,待寧凡來到千樹陣法之時,億萬幼雀已然盡數消失。這一路上,除了耗光億萬幼雀的劫毒,寧凡還遇到了十三隻劫靈的襲擊。其中,有真血五星的無量元翅,真血六星的無量飛蠓,真血五星的無量更烏...十三
只劫靈,沒有一隻低於真血五星!
若加上最初遇到的那隻冥雀,則寧凡一路走來,共吃...共誅殺了十四隻劫靈。十四劫靈之中,最難對付的,便是最後之時遇到的那隻更烏了。此更烏並不是寧凡在幻夢界遇到的那一隻,修爲也不如那隻更烏高深,但這隻更烏卻在遇到
寧凡的第一時間,選擇了自爆真靈...昔日,寧凡曾在東界河打爆了血神更烏,當時更烏真靈慾逃,寧凡欲阻,卻被牛滿山告誡:【更烏真靈自爆,威力是普通真靈引爆的數十倍…以這隻更烏修
爲,若引爆真靈,整個東界河都會夷平,其爆炸之威,甚至能波及到東天仙界,將一半以上的東天仙界毀滅…若無聖人實力,莫將它逼上絕路】
那時的寧凡自問留不下更烏真靈,只得任其逃走。
而這一次,寧凡終於見識到了更烏一族的自爆是何等可怕。
這隻更烏不如寧凡曾經遇到的那隻血神更烏,修爲只相當於一名六劫仙帝,然而一旦自爆,所產生的衝擊,赫然竟不亞於聖人一擊了!
就差一點,整個試煉世界都要被更烏真靈給炸穿,莫說北蠻國廢墟差點被核爆夷平,第二次聖子試煉都險些直接結束了!
幸而千鈞一髮之際,寧凡將那更烏核爆,盡數吞入到了體內,獨自承受了所有傷害...
若是從前,寧凡敢強吞更烏核爆,定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然而這一次,他發動了多聞無雙的力量。
次開天的級別,增長無量的權能,將寧凡的氣血短暫提升到了一百倍的程度!
而後以一百個寧凡的氣血,硬接了五星更烏的核爆,並最終付出了三十三凡氣血的損失...
難以想象,若自爆的是那隻血神更烏,又該炸掉多少隻寧凡...
當增長無量的權能解除,寧凡面色頓時有了幾分蒼白,氣血爲之一虛。
但只要能保住北蠻國、試煉世界不毀,則這些損傷,根本不值一提。
且寧凡並不是只受傷、沒好處,更烏真靈固然在寧凡體內爆開,但爆炸之後的殘餘,全都成了滋補劫血的養料,修爲卻是又有精進。
然而仙石卻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爲了避免自己被更烏核爆波及,他的好兄弟獨自一人承受了一切...
瑪德!我仙石何德何能,竟能遇到這麼一個肝膽相照、生死相托的好兄弟!
“我仙石在此立誓,此生若不回報道兄大恩,來世願被道兄親手誅滅!”仙石感激涕零道。
“...”面對自作多情的仙石,寧凡只覺得無語。
轉而卻又想到,你仙石可不就是在後來被我連殺了兩次麼?該不會就是因爲你今日胡亂立誓,纔有了來世的業報...
只是,我雖殺了仙石兩次,但仙石,真的就死了麼...這貨之前昏迷時,似乎說過,他全盛狀態,擁有九十九條命...
這就解釋了爲何我第一次殺仙石時,未能成功將之殺死;而第二次滅殺此人,怕是也沒有真正成功...
莫非,如今的仙石,已在北天某個角落悄悄復活,低調苟命着...“嘶!張兄看我的眼神,爲何突然變得如此駭人,令我膽戰心驚,他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可我只當他是好兄弟啊...”仙石沒由來地冷汗直冒,轉而又覺得自
己多慮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的好兄弟身上,分明有着正統雙修術的氣息,性向正常,無須多慮!
好兄弟喜歡的絕對是女人,不會錯!
等等,有沒有一種可能,好兄弟不知道我是男人,以爲我是女人!
嘶!我怎麼不知道,我有哪個角度,看起來像是一朵嬌花?又或者,是更烏的核爆,炸暈了好兄弟的腦袋,讓他分不清我的真實性別...
“不瞞張兄,其實,我是男人。”仙石正色道,他願意將後背託付給好兄弟,卻不願將後臀託付!
“?”
寧凡實在摸不清仙石的腦回路,這貨長得如此磕磣,鬍鬚拉渣,難道還能有人將他當女人?
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天人合一都不想理解仙石的腦回路。
於是理都不理仙石,而是站在千樹陣法之外,朝陣法內放出一道傳音飛劍。
而後陣法開啓,一個樹冠老者徐徐走出迎接,同樣迎接的,還有白靈。
和之前視覺、言語被奪的白靈不同,此時的白靈似乎被什麼人救治過,五感已然恢復。
她的眼,如今可以看見。
她的口,如今可以說出心頭思念。
便是她的手,也可以於不可遇的世界中,觸碰到想要接觸的那個人。
於是她終於看到心中那束光芒,是何等模樣。
在所有人眼中,寧凡都是張道模樣,但在此刻的白靈眼中,寧凡,就是寧凡。
“凡哥哥,你受傷了...”不再如之前一般,稱呼寧凡爲聖宗師兄。
而是找回了遺失在蒼茫輪迴中的其他記憶!
凡哥哥?
這個稱呼,這個稱呼...
寧凡呼吸一滯!
這一刻,白靈的身影,似真正和寧凡記憶中的某人徹底重合。
曾有一個身影,在寧凡受辱將死之時,贈給寧凡一個玉鎖,令他開啓了第二段人生。
曾有一個身影,在七梅城的風雪中等候,等他回家,爲她帶回一株鈴蘭。
曾有一個身影,是寧凡寧可斬滅自己,也不願斬去的心魔...
宿命觀測到了輪迴,紫鬥仙皇觀測到了宿命。
而我,觀測到了你。
世間從沒有巧合,那一日帶給寧凡第二次人生的陰陽鎖,更不是什麼巧合。
不過是有一個人,在蒼茫輪迴中苦苦尋找了無數歲月,苦苦摺紙爲鶴,並最終找到了想要拯救的小蝴蝶,而後,爲他開啓一段沒有苦厄的人生...
“看來你已經理解了...”樹冠老者嘆息道。
“啊?凡哥哥理解了什麼?說起來,我爲何要喊凡哥哥,不明白...”白靈卻感到茫然,自五感恢復,她總覺得有莫名記憶涌在心頭,卻不知從何而來。
“你不需要明白的...”
寧凡輕輕抱住了白靈,而後鬆開。如今的他可以在此界,觸碰他想要觸碰的真實。
因爲,你是我斬不掉的心魔...
“你你你...我我...”白靈的臉瞬間變得滾燙,像是一隻煮紅的、冒着熱氣蝦,言語不能。
一直被剝奪感覺的她,在恢復之後,頭一次體會到了如此熾烈的接觸!
於是腦子一空,一溜煙逃回陣法內,如鴕鳥般藏回自己的屋子裡...
“嗯?我還以爲是她,但又不全是麼...”寧凡一詫。
“我還以爲你全部理解了,但看來你只理解了一部分是麼...”樹冠老者無語了。
“即使無法全部理解,你也仍然決定,要行如此悖逆之事麼...”樹冠老者又問道。
“前輩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寧凡。
“呵呵,有趣,既如此,便讓我看看你這翼翅打算飛往何處吧...”樹冠老者。
仙石懵了!
仙石傻了!
仙石迷茫了!
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能說人話不!
到底哪裡有趣!到底是什麼人會覺得謎語人有趣!
能不能考慮一下旁聽者的感受!啊?
仙石真想破口大罵,當然,他不捨得罵他的好兄弟,所以要罵就罵這個樹冠老者!
可不知爲何, 仙石越看樹冠老者越覺得眼熟,而後,他終於想起了老者是誰,震驚之餘,哪裡還敢開口亂罵!
“南、南柯前輩?你是悟道樹之祖,南柯前輩!”
嘶!這等活在無數傳說中的古老存在,雖非聖人,卻連聖人都須禮遇三分,爲何會在此地!莫非是想幹涉北蠻無量劫,還是說...“莫要胡思亂想!我在此地隱居,已有無數歲月,否則,北蠻國哪會有悟道茶葉產出...至於我的立場,則是中立,我非圖謀之人,亦非合該入劫之人...話雖如
此,但卻偏有人試圖引我入劫,如之奈何...”南柯老仙嘆息道。
此言像是在給仙石解釋,又更像是說給寧凡聽的。北蠻國的水很深,便是他這等傳說人物,也難脫劫。所以,你真的下定決心捲入其中了麼...而你所做的一切,即使成功,也只能更改一場無關緊要的幻夢輪
回,值得麼...你,會是我主【逆月】等待的五靈之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