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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幽牧長長嘆息。
他的生死道線,學的只是個皮毛,對生死的領悟極淺,根本沒有把握闖過生死之關。
若沒見識過太古五關的厲害,雲幽牧還會有幾分信心破關。
但見識了前幾關的厲害後,他的信心早被擊垮。
他有自知之明,這太古五關,不是他一個區區碎一該來的地方。
就算是公羊子、玄火,乃至何世修,也不是能夠破關的料。
破關的希望,大概還是在寧凡、紅衣、小妖女身上吧。
一入生死通道,七人立刻被各自傳送開來。
這一關之中,充滿了灰sè迷霧。
這迷霧似有屏蔽神唸的作用,想穿越迷霧、到達破關之地,不知要走多久。
或許是幾天,或許是幾個月吧。
寧凡行走在迷霧中,數息之後,忽然收住腳步,目光微變。
“道毒!這迷霧之內,有道毒!”
道毒是一種特殊毒素,只能以道力防禦。
此地的道毒是生死道毒,唯有以生死之力護體,才能防禦此毒!
一經發覺此地有道毒,寧凡二話不說,一踏地面,周身立刻有五百道黑白之氣飛揚。
這是自元神上生死道紋中抽出的生死之力。
有此道力護體,迷霧立刻驅散了一些,道毒也無法侵害寧凡。
好在寧凡發現的早,及時以道力護體,體內尚未中生死道毒,否則就麻煩了。
若中了生死道毒,千年之內,必死無疑,除非仙帝出手,否則絕無救治之法...
小妖女亦被獨自傳送開。
她的生死道悟高於寧凡,生死道紋已有兩千八百道,比寧凡更快發現迷霧的異樣。
召出兩千八百道黑白之氣護體,小妖女眼中非但沒有輕鬆之sè,反倒有些擔憂。
“想不到生死之關竟是這樣,早知如此,不該讓小凡凡闖關的...他能擋住道毒麼,若不能就真的麻煩了...”
紅衣那邊,差不多和寧凡同時發現道毒所在,召出了600黑白之氣護體。
她的資質本冠絕雨界,甚至足以冠絕九界。
若非被雨皇所害,她經過萬年苦修,說不定早已達到碎九巔峰。
隕落一次也並非沒有好處,她死過一絲,對生死的體悟自有獨到之處。
有生死之力護體,她不懼道毒。
只是冰冷的血眸中,同樣泛起一絲憂sè。
“他可有辦法擋毒...”
何世修這一邊,就慘多了。
何世修對生死感悟接近於零,公羊子、玄火的感悟根本就是零。
他三人各自傳送開,看着眼前的迷霧,皆是冷笑不已。
“想不到第五關竟如此簡單,只有區區迷霧阻礙。如此一來,尋找出口倒是會破費時間,但卻沒有任何兇險。此關,易破!”
三人並不知道,在他們冷笑之時,身體已不知不覺染上了道毒...
雲幽牧目光震驚不已,亦追悔不已。
他走了很遠很遠之後,才隱約發現身體有些不對勁。
一內視,豁然已經,發現自己竟不知覺中,中了生死道毒!
他匆匆召出兩道黑氣、白氣護體,臉sè卻難看之極。
“遲了,遲了!此關好生歹毒,我只剩千年可活了麼...”
...
寧凡一路穿越迷霧,三個月後,他終於在迷霧之中尋到了出口。
小妖女、紅衣也恰好到來,幾乎在同一時間到達出口。
這一番穿越迷霧,三人元神之上的道紋皆多出一二十道,也算頗有收穫。
寧凡的生死道紋數量,已是520道。
見寧凡安然無恙,小妖女暗暗鬆了口氣,紅衣則血眸微閃,沒有多說什麼。
寧凡見二女無恙,亦是心頭略鬆。
三人一併走出出口,一瞬間,第五關的迷霧全部消失。
已接近出口的何世修等人見迷霧消失,知曉第五關又被人破了。
待見到是寧凡等人破關,何世修臉皮抽了抽,他和他的小夥伴們竟然又打了一次醬油...
寧凡目光一掃何世修等人,心中一嘆。
這批人都中了道毒,卻還不自知。
不,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自知,起碼雲幽牧是知道的。
雲幽牧目光渙散,失魂落魄。
他中了道毒,若無仙帝相救,只剩千年可活...千年,到那裡找一個仙帝...
罷,罷,罷,命數如此,不可強求。
“雲道友不必沮喪,第五關是誰所破,其實都一樣的。”
何世修假惺惺地安慰着雲幽牧,他只以爲雲幽牧臉sè難看,是因爲沒有破關成功。
嘴上安慰,心中則把雲幽牧、公羊子、玄火等人通通罵了個遍。
真是一羣廢物,早知這些人派不上任何用場,當初就該招攬別人!
紅衣看了看何世修等人,微微搖頭,並未言語。
小妖女看了看何世修等人,臉sè微微一變,卻沒有道破。
太古五關已破,剩下的只要打開禁地大門,便可入禁地,取太古漁蓑圖。
出了第五關,是一條漫長的青銅隧道,直通地底。
在隧道的盡頭,有一個五萬丈之高的青銅巨門。
巨門之上有六個鑰匙孔,需用舍蘭之鑰才能打開。
“呵呵,何某一路走來,未曾出到什麼力,甚是慚愧啊。這轟開巨門一事,就交給我吧。我之所以來遲了一個月,只爲求宗門長輩煉製此物。此物是一張仙符級別的‘破禁符’,一張符便足以轟開命仙級仙府禁制、大門。”
何世修溫潤如玉地一笑,取出一張青光流動的仙符。
小妖女看了仙符一眼,卻沒有多言,點點頭,示意此關就由何世修去破吧。
心中卻大爲無語。這何世修中了道毒還不自知,還在得瑟,真是有點可悲。
“且慢,這破禁符也算珍貴之物,能不動用,便不要動用了吧。此禁地大門,共需六把舍蘭之鑰才能開啓,何道子有三把鑰匙,蕭小姐有兩把,我也有一把,直接以鑰匙開門,豈不是更好麼?”
寧凡言罷,自儲物袋中取出一把青銅鑰匙。
一見最後一把鑰匙竟在寧凡身上,小妖女不禁一愣,繼而笑盈盈地看着寧凡,眼神似乎在說話。
“亂古傳人行事,果然出人意表呢,最後一把鑰匙竟在你身上...不愧是我家小凡凡。”
紅衣表情沒有太大變化,如何開門她並不關心,能取圖便夠了。
何世修的笑容直接僵在臉上,臉sè青紅不定起來。
就連打開禁地大門的功勞,寧凡也不準備讓給他麼...
罷了,罷了,開門取圖吧!
“呵呵,想不到寧道友竟有最後一把舍蘭之鑰,好啊,真是太好了。既如此,我等便以鑰匙開禁地之門吧。”
何世修自儲物袋中取出三把舍蘭之鑰,屈指一彈,將三把鑰匙插入對應的鑰匙孔之中。
小妖女亦取出鑰匙,柔指一彈,將鑰匙打入對應的鑰匙孔。
寧凡揚手一祭,將舍蘭之鑰祭起,鑰匙自行飛入最後一個鑰匙孔。
當六把鑰匙全部插入之後,禁地之門轟隆隆地開啓了。
禁地之內,入目出是一大片冰天雪地,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禁地太過遼闊,根本看不到邊際。
衆人入了禁地,一路飛遁數ri,也沒看到禁地盡頭,亦沒找到什麼太古漁蓑圖。
寧凡眉頭一皺,他隱隱覺得此地有些不太對勁,至於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
小妖女與紅衣亦是秀眉凝重,感覺有些不對。
“小凡凡...我有一種不妙的預感,我覺得,我們應該儘早撤離這處禁地。”小妖女眸光凝重道。
“我也有這種預感。此地的山、雪,似乎沒有什麼生氣,就好像畫出來的一樣。”紅衣皺眉道。
“畫出來的!”
寧凡猛然一驚,似想到了什麼可能xing,降落於雪山之下,查探起附近的一座雪山。
一探之下,目光驟然一沉。
“果然...我們這樣走下去,是找不到太古漁蓑圖的。在踏入禁地的一瞬間,我們便被太古漁蓑圖收入的畫中...我們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太古漁蓑圖。”
“什麼!我等竟被太古漁蓑圖收了去?這怎麼可能?”何世修驚訝道。
“哈哈,這有什麼不可能!太古漁蓑圖,本就是收人入圖、生殺予奪的至寶!你們看這片雪山,現在還是白sè,這就是生!當白sè全部化作黑sè,就是死了!屆時,此地除了老夫,誰也活不了!再過數個時辰,你們都會死在圖中!”
這一道聲音毫無徵兆的忽然響起,便是寧凡也目光微變。
卻見不遠處的一個冰湖之上,一個穿戴白sè斗笠、蓑衣的老者獨坐漁船,正在冰湖之上垂釣。
他不知從何時開始,便在此地垂釣了,只是無人能發現他!
他的修爲,已超出了散仙,達到了命仙!
“命仙!此地爲何藏了一個命仙!速走!”
何世修、公羊子、玄火面sè一變,轉身便想逃走。
雲幽牧目光閃了閃,也準備逃走。
在他們看來,在這種地方出現的命仙,多半是敵人無疑了。
寧凡卻沒有逃,這命仙若是敵人,逃也無用。
且寧凡並未從此人身上感受到任何殺氣,此人似沒有敵意。
寧凡率先降落於冰湖之畔,對此人拱手抱拳道,“晚輩寧凡,見過前輩。”
紅衣與小妖女亦是降落於地,卻只是站在寧凡身後,向此人行了一禮,並未多言。
“哦?你們這幾個小娃娃倒是有幾分膽氣,那幾人就差得多了。”白衣漁叟指了指何世修等人,不屑道。
何世修臉sè一青,有些不悅,卻不敢當着眼前的命仙表露出來。
他怕得罪此人,會被此人掌斃於此地。
“不知前輩剛纔所言是何意思,晚輩沒有聽懂。”寧凡詢問道。
“沒聽懂?那老夫再解釋一遍好了。從你們踏入禁地的一刻,便被收入了太古漁蓑圖之中,已經出不去了...再過數個時辰,會有另一位黑衣命仙來殺爾等。”
“黑衣命仙?!”寧凡目光一變,想不到此地還有第二位命仙。
何世修等人目光大變,想不到進入此地便再無法離去,想不到再過數個時辰,就有一名黑衣命仙來此地殺人...事情爲何會變成這樣!
太古五關都闖過了,禁地之門都打開了,然而到了取圖這一步,竟陷入絕境,這可如何是好。
“那個黑衣命仙和老夫不同,他xing格狠戾,修的是死之道,會殺盡一切企圖奪圖之人。老夫修的是生之道,故而見你們有難,倒也想幫你們一幫。當然,老夫也有幾分私心的。那黑衣命仙想殺老夫,老夫也想殺他,只是誰也殺不死誰...寧小友,幫老夫一把如何,和老夫一起,將他殺了吧。”
“晚輩何德何能,能幫前輩擊殺一位命仙...敢問前輩,此地可有脫困之法。”
寧凡沒有答應這個白衣老者的請求,他現在只想找出脫困之法離開此地,不想和一名命仙爲敵。
他暗暗催動玄yin界,發現玄yin界還能使用。
暗暗催動元瑤界,卻發現元瑤界無法使用。
而極遠處的雪山,正開始一點點變作黑sè。
當黑sè出現的瞬間,寧凡心中升起無數危機感...
他心中猜測,老者所說無法從此地脫困的話語,多半是真的。
數個時辰後會有黑衣命仙來此地殺人,恐怕也是真的。
就算原路返回,恐怕也找不到來時的入口了。
若黑衣命仙來襲,他有中千界寶可以躲,紅衣和小妖女卻無處可躲,難逃一死。
且中千界寶也有時間限制,寧凡只能在其中呆上一個月,一個月後,會脫出玄yin界,仍會被黑衣命仙攻擊。
寧凡只想找到脫困之法,帶二女離去,不想重演幻象中的那一幕,眼睜睜看二女死在眼前。
“脫困之法麼,有啊,只要殺了老夫與那黑衣命仙其中之一,爾等便有機會脫困,否則,將永世封於此圖之中!直到死!”
“什麼!”寧凡目光一沉,難道非要殺一名命仙,才能離去麼...
白衣老者目光一掃在場衆人,望着小妖女,嘆息道,“若這小娃娃是全盛修爲,倒也可助老夫一臂之力的,哎,這是可惜。小友,將你的封魔袋借老夫一用吧。老夫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老夫對你們這些人沒有任何惡意,老夫想要的,只是一個解脫...這一戰,你們就在一旁看着便是!”
白衣老者大手一抓,朝寧凡腰間的封魔袋抓取,周身立刻飛起數百瓣蘭花之影。
只一攝,就將封魔袋奪入手中。
寧凡目光一震,他記得從舍蘭宗的介紹中,看到過這種神通,名爲隔空奪蘭術,是一種奪人法寶的神通。
此人莫非是舍蘭宗之人麼!
“寧小友且莫生氣,老夫可發下心魔大誓,對你們絕無任何敵意,老夫求的,僅僅是斬殺黑衣命仙,而後解脫。老夫借你封魔袋一用,也不是白用的。裡面的東西,你還沒徹底收服吧,老夫幫你徹底收服如何?小友,借我一絲神唸吧。”
言罷,白衣老者竟當真發下了心魔大誓,表示不會對在場任何一人生出加害之心。
寧凡眉頭一皺。
離開此地的方法是斬殺一名命仙...黑衣白衣必須死一個,才能脫困。
白衣老者已‘借’走散魔,想必是想借散魔之力壓制黑衣,將之斬殺。
散魔已落入白衣手中,且白衣也發誓不會加害此地任何一人。
寧凡能做的,也唯有相信這名白衣命仙,將散魔借與他,助他斬殺黑衣命仙了。
至於給此人一縷神念麼...
寧凡自識海逼出了一縷神念,交給了白衣老者。
以白衣老者的實力,根本沒必要暗算他,取這縷神念,多半真的是助他收服散魔吧...
白衣老者接過寧凡的一縷神念,對寧凡微笑道,
“老夫與小友有緣,小友卻不知曉。你身懷蘭陵宗的宗主信物——千山蘭雪圖,又習得了我舍蘭宗秘術——共死之術。看在這緣分之上,老夫豈會害你。孽障,出來吧!”
白衣老者猛地打開封魔袋,一縷魔氣立刻自封魔袋中竄出,化作一頭巨大魔物,仰天大笑。
“哈哈!你終於還是準備第三次使用老子了!快用吧!用完了,傀線就斷了,老子就重獲新生了!”
小妖女見寧凡持有散魔,似並不奇怪。與寧凡相處的這段時間,她早已似有察覺。
紅衣卻血眸一震,她怎麼也想不到,寧凡身上會帶着一隻散魔!
何世修、公羊子、玄火、雲幽牧俱是目光大驚。
散魔!寧凡身上竟帶着一隻散魔!
散魔可是魔界的巔峰強者啊,整個魔界也不過有五人而已!
寧凡的身上竟有一個散魔強者,這散魔是從何處而來!
是魔界的散魔老祖,還是上界的魔道強者!
“哈哈,老子終於要**了!哈哈哈!”
散魔真是太激動了。
他最怕的事情,就是寧凡永遠不用他第三次,永遠不讓傀線斷掉。
他一直等待着再一次被寧凡使喚,使喚完,他就**了,寧凡休想再把它收入封魔袋!
他狂妄的目光掃視四周,一看此地詭異的風景,先是一愣。
目光掃過寧凡,掃過小妖女、紅衣,掃過何世修等人,最終,散魔的目光落在白衣命仙身上!
白衣命仙的手上,拿着一個封魔袋!
是白衣命仙放他出來的!
一瞬間,散魔所有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命仙,此地爲何會有命仙!說起來,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臭老頭,你是何人!想對本尊做什麼!”
“做什麼?老夫想幫寧小友一個忙,將你收服,並稍稍借用下你的力量。坐下!”
白衣命仙目光猛然一厲,天空上出現無數蘭影。
他一指點出,一道蘭芒伴着寧凡的神念打入散魔天靈之中。
散魔慘叫一聲,抱着頭,在地上劇烈打滾,似乎極其痛楚。
這是舍蘭宗的秘術,可強行對修爲不如自己的修士種下念禁。
但施展此術需要特殊體質,此術倒也不是誰都可以學會的。
漸漸的,散魔痛楚開始減弱,不再掙扎了。
但他的目光,卻跟吞了蒼蠅一般難受。
天殺的,天殺的!
他的識海之內,竟被種下了念禁,且那念禁還是以寧凡的神念種下的!
他竟然成了寧凡真正的魔奴!
就算傀線斷掉,他也逃不出寧凡的掌控了!
啊啊啊!他期待的美好逃亡計劃,全部沒機會施展了!
“老子真是命苦啊!從小長在封魔袋中,從來沒有在外面逍遙過,生來就是給人當魔奴的命,賊老天,不帶這麼坑魔的啊!”
寧凡目光一詫,旋即一喜。
他試了試催動神念,竟真的能憑神念**控散魔、並掌控散魔生死了。
一直以來令他頭疼的散魔問題,竟被眼前的命仙前輩隨手解決了。
如此看來,借這命仙用用散魔,倒也沒虧,反倒賺了。
若這命仙所言一切都是真的,且藉助散魔之力戰勝了黑衣命仙,他們一行人便可脫困...
若白衣命仙心存歹意,這一次就真的兇險了...
“夫君,這個人可以信任...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了,他生前傲骨嶙峋,便是天道也不服,最不屑的便是與人撒謊、玩弄心計。他說對我們沒有敵意,就一定沒有。”
小妖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對寧凡傳音道。
隨即,將白衣命仙的身份告知寧凡。
“是他!他,不是活人!”寧凡目光一凝。
不求長生不求仙,敢爲道成舍蒼天。
原來是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