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都已經找了這麼多的地方了,都沒有找到,是不是曹菲姐不願意你找到她呀?”
夏星坐在車裡看着滿臉憔悴不堪的自家哥哥,從知道那件事情之後,他幾乎沒有好好睡一覺,也沒有放棄過尋找,她心疼哥哥了。
“一個人的心被傷得鮮血淋漓,她會這樣逃避,就說明還有轉機,我不會放棄的,我不會讓她跟孩子一個人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夏維冷着臉,有些煩躁。
三個月了,他們就這麼漫無目的地找了這麼久,依舊一點消息都沒有,他也想要放棄,可是一想起那個女人竟然帶着孩子就這麼離開了,悄無聲息的,簡直沒得忍!
“可是,哥,如果只是爲了孩子,你大可不必這樣……”
“閉嘴!”
夏維快速地打斷了夏星的話語,一個突兀地剎車讓她直接撞在了玻璃上,疼得她齜牙咧嘴,可委屈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想不通爲什麼她爲什麼提起這樣的問題,她哥就開始冒火。
“她竟然敢這樣欺騙我,就應該有被我抓住的覺悟!”
“如果你只是爲了一個孩子,那麼你找到曹菲姐是不是就要讓寶寶和自己的媽媽分隔兩地?哥,你這樣太殘忍了你知道嗎!如果不喜歡曹菲姐,那就不要去傷害她,尤其是打着孩子的旗號!玷污了她對你的深愛,連我都看不起你!”
夏星大概是真的被激怒了,從來捨不得說一句重話的她第一次說出這些話語,心裡舒服多了。
夏維一愣,將車靠在了一邊,將自己的壓住,不讓任何人看到他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見到那個女人應該要做什麼,說什麼,似乎並沒有那麼重要。
從開始,他只覺得自己被人耍的團團轉到後來覺得被欺騙的憤怒,隨着尋找的時間流逝,他越發地找不到尋找她的理由,纔會下意識地認爲對方帶走了他的孩子,他要找回孩子,這才真的理直氣壯了起來。
是呀,如果真的找到了他們,他是要帶走孩子嗎?
很殘忍,他承認。
夏星小心翼翼地開口,“現在還去下一個城市嗎?”
沉默,詭異一般的安靜讓夏星放棄了掙扎,算了,哥要怎麼樣就怎麼樣了吧。
就在她以爲對方不會回答,鬆一口氣的時候,她便聽到了自家哥哥的話語。
“不去尋找了,去附近的小縣城吧。”
夏維擡起頭,眼睛看向了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星點頭,車緩緩地開着前進了。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從來都吃不得苦的女人會在那樣的境況下見到,可就是茫茫人海中,夏維卻是在第一時間裡認出了那個穿着簡單的女人,不再是曾經妖豔的美麗,更多的是淳樸的吸引。
這是一輛低調奢華的汽車,進去的路有些坑坑窪窪,顛簸得夏星直接吐了個乾淨,剛剛開進這個不知名的小縣城時,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輛車,街道特別乾淨整潔,人來人往的,特別慵懶和舒適。
很快的,車停了下來,夏星狼狽地從車上下車,讓她哥哥更好地停好車,她就看到一
抹特別驚奇的現象。
她面前的一間小賣部裡,人來人往,買東西的人特別多,可偏偏沒有收錢的老闆,她拿着一瓶水,找了半天沒有看到人,隨意詢問旁邊挑東西的人,順着對方的手指向,她纔看到所謂的老闆娘正坐在一旁跟人打麻將,而門口處放着一個桶,沒錯,就是個墊着碎花布的鐵桶,旁邊挨着一塊木板,上面寫着幾個字,“請自覺放錢,找零自己動手,謝謝!”
夏星愣了再愣,就不怕有別人拿着東西就走了,或者直接將桶拿走?
“嘿,美女,我說你倒是快點拿錢呀,我們忙着打牌呢。”
身後的男人笑着開口,對於這樣的人他沒有絲毫的懷疑,“沒有零錢沒關係的,自己找也行,或者,我幫你拿了,你走吧。”
說着,直接掏出錢放在桶裡扭頭就走了,只留下夏星呆愣地站在原地。
這個地方好神!
她腦海裡只有這麼個想法。
“怎麼了?”
夏維不知道什麼時間來到了夏星的身邊,推了推凜然傻了的姑娘。
“哥,我跟你說,他們這裡的人好奇怪,你看,人家做生意好任性,直接將鐵桶放在那裡收錢,東西隨便拿,只需要放錢在這個桶裡。”
夏星一個激靈,立馬反應過來,抓着自家的哥哥一個勁兒嘰嘰喳喳地開口。
夏維只是一瞬間的驚訝,在看到這裡的人盯着他們的目光,他趕緊捂住了妹妹的嘴巴,強行拖到了車上,別丟人現眼了,趕緊走吧,待會給人當做神經病就糾結了。
“哎哎哎,哥,你幹什麼!”
夏星一坐上車就激動了起來,想不通爲什麼她哥反應這麼大呢。
夏維一言不發,直接將人拉到了大概是全縣城最好的酒店——新世紀大酒店,開了兩間房間將人給關了進去。
“別大驚小怪的,小心出事!”一把將人摔在牀上,低吼。
被摔得暈頭轉向的人兒撐起身體,嘟着嘴巴,夏星才敷衍地答應了一句,“知道了。”
“晚上帶你出去玩兒,剛剛問了一下,這裡晚上的夜市特別的熱鬧,加上又是美食節,什麼吃的都有,你不是最喜歡街邊攤上的小吃嗎?”
夏維才說完,原本懨懨兒的夏星直接坐起身體,眼睛發亮,張開手臂直接抱上了男人的大腿,“哥,你最好了,哈哈。”
夏維抽了抽嘴角,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覺得他這個妹妹像個孩子的模樣,也幸好,一路上有她陪着,如果她的真命天子出現了,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捨不得。
“好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休息一會兒吧,待會哥叫你。”
“好。”
夏星在牀上滾了一圈,特別地高興,目送着她哥離開了套間。
在酒店隨便吃了點東西,眼看着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夏星就迫不及待想要出去了。
夏維無奈地擦了擦嘴角,拉着酒店服務員詢問了當地特色還有整個縣城的地圖之後,他們終於出發了。
與此同時,在這個小縣城裡的某個角落裡,是帶着孩子努力生活着的曹菲。
可以慢慢走路的小寶貝兒——朵朵正咿咿呀呀地在自家媽媽腦袋旁呼喚着,她醒來了,肚肚也餓了。
迷迷糊糊醒來的曹菲看了看手機,十七點二十了,才睡了六個鐘頭不到,頭一個晚上趕工去了,就爲了這天晚上的美食節的熱鬧能夠讓她多賺點錢。
本能地伸手揉了揉身邊穿着可愛連體衣的朵朵,心滿意足,幸好,還有她給她活下去的勇氣。
腦袋還昏昏沉沉的,卻是再沒了睡意。她披衣服下了牀,抱着小朵朵去洗臉刷牙,將小東西放到她的學步車裡,便弄點早飯。外面有笨重的公交車開過,轟隆聲彷彿地震,腳下的地板都顫抖了起來。
屋子自然是租來的。好在小縣城地價不高,這麼小小一間挨着公交車站的老磚房只收她每月兩百大洋,水電一切自理。擺設非常簡單。二十來平的房間裡,雕花大木牀算是最值錢的傢俱了,還是房東留下來的,旁邊是一張爲朵朵買來的二手嬰兒牀,狠下心買的學步車和一輛朵朵喜歡的小汽車。一個帆布簡易衣櫃,兩張舊木桌算是曹菲的工作臺,一個雜物櫃,剩下的地方用玻璃門隔出一個廚房和一間廁所。
吃喝拉撒都在這間屋子裡,又沒有熟人會上門。曹菲總是自嘲,將來出個意外死在這裡了,非得等到發臭了纔有人知道,所以,她一直努力地教着朵朵學會自救,專門爲她買了一個小手機,方便出事的時候撥打電話,幸好,基本的號碼給她存着,也讓她笨拙地按着手機鍵打出報警電話和救護車的電話。
九月中旬了,外面天氣還很熱,秋老虎的尾巴依舊大肆橫掃。磚房裡還算涼快,大熱天也只用開電扇就足夠,這倒給曹菲省下了一筆空調錢。擦乾臉上的水珠,曹菲換下睡衣,紮好頭髮,走到小小廚房裡,熬着小粥,讓寶寶能夠吃飽,她也順便能夠沾着寶寶的光,吃一頓好的。
每天的生活其實很單調,日夜有些顛倒,總是在晚上趕工,白天睡睡覺,帶朵朵去逗號碼頭去散步,看大媽跳舞,陪朵朵玩會兒遊戲。
曹菲過日子的營生,是在晚上的旅遊商品市場裡賣手工藝品。最開始是批發了東西來賣,都是女孩子的小玩意兒,髮圈、手鍊、耳環什麼的,利潤微薄,只能賺點餬口的小錢,勉強將母女的生活弄着走。
後面,曹菲乾脆自己進了原材料在家裡加工。她的手很巧,又有頭腦,專門模仿着名牌包做縮微的小錢包。這種小錢包非常受年輕女孩子們的喜歡,十多二十塊錢一個,一晚上可以賣出去很多。別家看到這個主意好,於是也學着來做,不過手工都不夠她做的細緻。
這樣反而讓她能夠有時間帶着寶寶奢侈一把。
也幸好,當初爲了比蘇小木好,她才讓自己努力去學習這樣的手藝,就爲了那個男人親手編織東西,如今,物是人非,倒是被她充分利用了起來。
秋日傍晚黑得比以前稍微早了些。太陽完全看不到了,曹菲抱着寶寶帶着家當出動了。一個大蛇皮袋,一輛半新的三輪車,將寶寶放在了自制的小小嬰兒車之後,兩個人從家裡慢悠悠地騎到旅遊區步行街,正好趕上開市。
真的很熱鬧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