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這麼長的夢了。我知道這是夢,是因爲我確信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知道,那人親手把寶劍插入了我的心口,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到了此時此刻,都不曾遠走。那劍沒入胸口的瞬間,口中血的腥鹹刺激了我的神經,那麼清晰,那麼真實,到現在,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鐵鏽的味道衝入了口鼻,在我面對泣血夕陽的一瞬,在我倒在自己的一片血泊的時候,在我死不瞑目的看着那輪紅日拉起了一條連接生死的地平線的時候,我知道,我必死無疑。粉紅的衣裙沾滿了鮮血,我只想拼盡全力大吼一句話:
“天!我堂堂九尾靈狐雪柔的血,竟然也是紅的!”啊……我以爲我多少會和別人不一樣的。我以爲我的血會是五顏六**彩斑斕的,爲什麼,也是如此單調的紅?我的頭髮是紅的眼眸是紅的衣服是紅的,就連血也是紅的啊——我真是紅得發紫了!
我知道我的生命已經從身體抽離,從此,那身體就變成了傳說中的屍體,我確認我死了,死的很優雅死的很悽美,如果有人看到且那人是個畫家,說不定我還能留下個以我爲原型的傳世畫作什麼的呢~我死不足惜……哦不,是死而無憾。
我是因爲知道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死的,我的死,會換來主人的安全,我想,我死的很值得。唯一不甘的不是死在了朋友劍下,而是……恨,死的那麼悽慘,背景那麼有感,爲什麼就沒人看到呢?無聲無息的,我用生命澆灌的畫作就這麼沒了嗎?我不甘心啊……
所以,當我看着眼前寬敞整潔滿是白色的巨大反光體物質的房間的時候,我無比淡定的判斷:這個世界,是我的幻覺!就算它是真的,那也是迴光返照帶來的夢境罷了。我是現實的九尾靈狐嘛,夢境什麼的我最鄙視了!當然,對於夢裡出現的不明身份的美少年,我也採取鄙視態度:假的啊,我鄙視你!
“我說大小姐,您老已經目不轉睛的盯着我整整三個小時了,你累了沒有啊!你不累哥哥我可累了!”銀髮,紅瞳。膚色……超白。
好小子,和胡莫鑫那個傢伙一樣:難辨男女啊……我看着眼前的美少年,眼前美的不知道ta什麼性別的美少年,沒有反應。
然後,這廝的臉上呈現了“=.=”這個無語的鬱悶表情。ta扶額,姿勢還算優雅,不過……不優雅不要緊,這一優雅啊,我就更想問了:這位朋友,請問您貴性?您是……男性還是女性?
於是乎,某個心直口快的九尾靈狐就直接問了:“這位朋友,您貴性?”
不辨男女的傢伙臉上露出一絲詫異,思索了好一會兒都沒回答我。
天……ta不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吧?那ta怎麼如廁呢……
“蔲。”良久,他纔給我蹦出來一個字。
豆蔻年華是形容少女的吧……我一腦門的黑線連成片,姐姐……你頭髮忒短了點吧?!於是我真誠的說:“這位姐姐……”你好有個性啊!不過後面這句話我怎麼說出口呢?太打擊人家自信心了吧?
聽見我甜甜的討好的叫了聲姐姐,這廝的臉色瞬間沉下去。哎呀呀,我怎麼覺得好悶啊,是要下雨嗎?還是暴風雨呢……
“喵了個咪的,你纔是女的!爺是24k存爺們!”半響,這個剛剛還處於驚訝狀態的兄弟對我怒吼一聲,一拳頭砸在桌面上。話說,在地動山搖那一瞬,我信了……這是個存爺們,是個漢子!這要是個妹子……那麼,這個世界就沒得救了。
“你記住了,爺是漢子!如假包換的漢子!”這個……呃,漢子。這個漢子對我認錯他性別這個問題格外的介意,剛纔的優雅什麼的,全都不見影子了!
甕聲甕氣的,我解釋道:“我問你貴性問的是性別的性……蔻嘛……豆蔻年華我以爲是女的呢。”
=.=……
漢子一腦袋斜線看了我半天,終於,他苦澀的說:“我姓寇,沒有草字頭……”
“那你叫什麼?”我興奮的看着他。
他糾結了好久,然後乾咳兩聲,很尷尬的擺擺手:“名字什麼的都是代號,不值一提。你就叫我……嗯,叫我Destroy。”似乎怕我給他玩兒刨根問底,他語速極快的開口道:“我叫Destroy,是接引你的人。現在你還屬於幽靈狀態,所以,請不要亂飄嚇唬人。不要惹我不要懷疑我的性別……在Tulip到來之前,我負責照顧加監視你。”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啊……我不是花癡啊!看着他被我看到冷汗淋漓,我在心底不斷的吶喊。
這位分不出來性別的公子,你是幹什麼的我堂堂九尾靈狐雪柔姑娘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那個鬼名字,叫什麼來着?喂……你這是講鳥語嗎?
“你盯着我看幹什麼。”
我能感覺到這位公子無比的鬱悶加糾結。
“你叫什麼名字,我沒聽清楚——你說的是鳥語嗎?可是我聽得懂鳥語啊,你那個明明不是鳥語!”
嘩啦啦,瞬間,他額頭再度佈滿了黑線。我想說……公子你要寫字嗎?怎麼一腦袋一腦袋的黑線……你熬夜熬到黑眼圈長腦子上了嗎?
“你別急……”他咬牙切齒,顯然沒有什麼耐性:“等你的宿體做好了,給你按個芯片就好了……你就聽得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