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驚人。
付前當然知道莉莎遭受了莫大的壓力,他甚至知道爲什麼會有這份壓力——神性。
不斷的鞭策啓迪下,蚰蜒兄終於回報了自己一份驚喜。
吞噬,融合,隨着那隻巨大而猙獰的頭顱成型,居然是有點點高階超凡範疇,在裡面滲透凝聚。
而理論上來說,這實在是挑戰認知的一幕。
目前爲止除了參劍院修行一途,好像還沒有聽說跨越半神天塹,不需要神性特質輔助,完全無中生有的。
當然誓約是另一個特例,但眼前的東西,似乎也很難歸於那種範疇。
跟生與死的權柄有關?上次阿尾兄就表現出了違背常識的生存力。
白骨與魂靈聚集到一定規模後,神性會自動從中孕育……亦或是歸來?
畢竟按照之前耀變之虹提到過的,超凡特質的印記理論,它們的存在形式,某些時候似乎不怎麼受地域的限制。
無論如何,感覺跟這個“冥界”是越來越搭調了。
而按照之前跟卡司達成的共識,它們都是屍體上萌生的蛆的話,莫非這份反常,是隕落的那位死而復生的後手?
甚至是連神性都不復存在的情況下,依舊能死而復生的後手。
不愧是“神”級存在,果然學無止境。
不過一旦接受了這一點,就將不得不面對一個更驚人的問題——誰把祂變成了一具屍體?
甚至是誰把冥界變成了一具屍體?
……
會也是那個長夜裡發生的事情嗎,連生命的安眠之所,都在摧殘下不復存在?
似乎並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而如果是真的——“夜晚和噩夢都太長了”。
一時倒是更加能夠理解,強如耀變之虹,爲什麼也會有這樣的感觸了。
當然凡事往好處想,之前的死神老哥既然還有力氣發展誓約者,就說明至少祂還沒有徹底隕落,後續說不定有機會聊一聊,諮詢一下這個“冥界”到底發生了什麼。
至於眼前這位,明顯是沒有任何交流興趣,甚至不想再給自己頭腦風暴的時間。
“小心!”
莉莎教授的急促提醒中,付前原本站的位置,已經是被一隻白骨巨爪劈碎。
思索的這會兒工夫,對方的造型已經是愈發有模有樣,甚至神性凝聚下,壓迫力也是快速攀升到頂點,宛如真正的遠古死靈歸來。
而它也沒有客氣,直接向剛纔的嘴炮目標發動了攻擊。
當然了,就算沒有莉莎教授的提醒,付前也不可能被這樣的手段擊中。
亂石紛飛間,他早已經退出一段。
至於莉莎教授更是乾脆,前面已經表態躺平的她,早在那東西回過頭來注視的時候,就已經在往安全地帶轉移。
而付前一路的表現,讓她明顯也沒有多擔心,剛纔喊一聲無非是儘儘人事。
至於現在,她赫然已經是退得更遠。
因爲一擊不中的同時,那東西的身上,居然是開始飄蕩出似曾相識的火球。
跟石像吐出的相比,個頭大出不止一倍的同時,數量更是達到了兩位數。
“先撤?這東西怕是很不好殺。”
警惕地盯着火球飄蕩路線,莉莎倒也沒有真的純做觀衆,主動提出了建議。
“我相信這種特殊的變化,每個學院都會感興趣的。”
而她的意思也很簡單——回去搖人。
發出攻擊的同時,那東西甚至還在不斷吞噬着周圍同類。
付教授或許很強,但如果不能秒殺,很容易陷入纏鬥——
可惜的是她話音剛落,付教授身影就已經是不退反進,甚至隨手拍飛了再度襲來的骨爪。
而沒有任何遲疑地躍起,一拳轟在那個巨型身軀上時,他本人也是被爆裂的火焰淹沒。
……
還真的是……護身甲?
目標的反應速度無疑是快的,遭遇襲擊的同時,全部火團就被一起砸到了身前。
但火焰翻滾間,莉莎教授卻是看得目瞪口呆。
不能說毫髮無傷,只能說無事發生。
如此誇張的攻擊下,衣物被徹底撕裂的那具身軀上,那身“甲冑”看上去竟是隻留下了點點痕跡。
而另外一方就沒那麼好過了。
樸實無華的一拳,直接激發出了一團白骨風暴。
無數碎片迸射向四面八方,甚至無形無質的靈體,都被撕裂出一個大洞。
僅僅是一擊,那個恐怖造物就已經是破碎變形。
但就像之前擔心的,只要不把它徹底毀滅,它還是會源源不斷的補全自身……
正猶豫要不要幫忙補刀,莉莎目光穿越火焰,駭然發現付教授的另一根胳膊,正以一種眼熟的姿勢探出,像之前懷抱立柱一樣,捆住了那隻畸形的頭顱。
咔!
甚至聲效都像。
下一刻,那隻腦袋居然是被生生摘了下來。
雖然看上去還沒有結束,對於人類來說的致命傷,對這東西意義似乎沒那麼大。
作爲明顯的力量主體,付前將頭顱託在手裡的瞬間,上面的每一個孔洞,竟是全部噴涌出了那種詭異的火焰。
甚至伴隨着巨口張開,淒厲的尖嘯也是驟然響徹,裂人心魂。
咔嚓!
可惜的是僅僅持續了半秒,莉莎教授剛剛奮力對抗,就發現那張巨口已經被一隻拳頭洞穿……接着是看上去堅硬無比的腦殼。
連續不斷的脆響間,神性存在的垂死掙扎迅速迎來了終結,冥火與哀嚎全部消失。
“這個可以嗎?”
而付教授再轉過身來時,手裡赫然是一塊稍有起伏的骨板。
這是那隻碩大的頭顱裡,留下的最完整的一塊。
甚至擺弄之間,表面似乎還有特殊的光華流轉,形如微弱的冥火在燃燒。
“還是說想再看看別的?”
莉莎一時沒有迴應,付前倒也不強求,說話間往身後示意了下。
“不用……這個已經很好了。”
確認對方真的要把這東西給自己,當做此次尋覓所得的材料,莉莎沒有做無謂的客套,果斷收下後往迷霧深處看了一眼。
那具巨大的身軀,經過剛纔一步更甚一步的蹂躪,終於是徹底冷靜下來,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