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
看得出來，科研助理在這裡已經是呆得越來越習慣。
而對於付前來說，並不難察覺到季流霜剛纔起牀的動靜，對這招呼自然不會意外。
“不過是不是有點兒太早了？”
雖然下一刻，他還是衝着窗外示意了一下，表示這個點兒學院都未必開門。
以付前的感知，很清楚此刻窗戶看出去的夜空，雖然跟實驗開始時有些一致，但已經不是塔頂時鐘搞出的假象。
外面現在是真的天還沒亮。
“昨天出去了一天，回來休息得早。”
微笑解釋，似乎因爲晚上沒用功有些慚愧的同時，季流霜同樣在關注着領導的狀態。
眼見連身上衣服都還完整，她也悄悄鬆了口氣。
出去一天？
不過她的說法，卻是讓付前眉頭微皺。
“我上次回來什麼時候？”
之前實驗室團建活動雖然在白天，但離開學宮時可已經是中午了。
“前天。”
愣了一下快速回答，雖然沒有多說，但季流霜那一刻表情忍不住有些嚴肅。
剛纔欣慰是因爲發現付教授似乎一切安好，然而以對方的精明，竟是在時間上出現了差錯？
那背後含義可有些不得了。
……
居然在半步月亮上呆了一天多嗎？
雖然問出問題的時候，差不多已經猜到答案，但隨着季流霜的確認，付前還是心生感嘆。
倒也合理，硬挺着不願意用神話形態，讓這次的損傷確實有點兒超標。
再加上半步月亮上的時間流逝也不明顯，所有注意力還都放在自身和紅月的變化上。
“我離開這段時間有人來找嗎？”
自然不會把這些說出來，付前微微點頭問道。
“我知道的只有薇爾帶着她的妹妹，但應該還有更多，需要我告訴莉莎教授他們一聲嗎？”
季流霜沒有多問，只是認真回答。
而很明顯，那對來道謝的姐妹再次撲了個空。
“算了，如果急的話他們還會再來的。”
擺擺手，付前一副不急着給自己找事做的樣子，心裡想起的卻是上京。
一下快兩天沒營業是一回事兒，算算時間的話——
“有聽說哪裡出現什麼特別天象嗎？”
天象？
那一刻連季流霜都有些錯愕，思索半晌後終於搖頭。
“要不我找人確認一下？”
而下一刻她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議。
“不用。”
天象自然是指的有可能出現的“命運流星”。
考慮到還沒有真正發動過，以至於並不好說會有多大動靜，付前不過是隨口一問。
而且確認這種事情，還有什麼比元首席更合適的？
更何況算算時間已經是差不多，元姍怕是很快就要找上門來——
下一刻，正考慮是不是該回去開門營業的付前眨了眨眼，注視着窗外被驟然點亮的夜空。
宏大，絢麗，卻又莫名虛幻的一道光輝橫掠天幕，劃出一道壓迫力十足的弧線，命運審判般從天而降。
呃——
同樣注意到這一幕的季流霜，那一瞬間幾乎傻在那裡，而恢復行動力後做出的第一個動作，是下意識地看向付教授。後者剛剛問過最近有沒有異樣天象。
這也太……怎麼可能！
明顯有衆多的震撼和不解在心中迴盪，然而流霜同學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疑問，就已經是硬生生把頭又扭了回去。
還有？
原因無它。
前面讓人震撼不已的流光只是開始，彷彿天穹墜落，一道又一道璀璨的弧線，帶着無盡毀滅之意交織成雨，把整個夜空徹底點亮。
甚至各色毀滅弧線的終點，最終匯聚到的是同一個位置。
那是……
季流霜已經是衝到了窗前，剛好目睹了第一顆流星墜地。
彷彿一座火山在地上摔碎，洶涌烈焰沖天而起，無數炙熱熔岩飛濺向四面八方，以至於彷彿下一刻就要轟碎窗戶，奔涌進來。
這並非誇張，因爲流星的終點離實驗室是如此之近。
“那是善咒院的方向！”
對學宮更加熟悉的流霜同學，甚至已經是驚叫出聲。
不過下一刻，她下意識的閃避動作又被止住。
“幻象——”
並在難以置信的語氣間，再次回頭看向付前。
……
“對我們來說是。”
隨口迴應了一下徵詢的目光，付前已經是同樣站起來走到窗邊，凝眸看着又一發落地的天石，或者應該叫天冰？
很容易讓人想起跟安井時之月球漫步時，那從天而降的襲擊。
這第二發流星似乎是一隻純粹的冰球，落地時激起的是無數大大小小的碎片，以及橫掃一切的寒霜風暴。
雖然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沒有被它橫掃。
這扇窗戶本就是對着學宮的方向，加上居高臨下視野極好，剛好把這天罰降臨的一幕完整收入眼中。
跟前面的破碎火山一樣，這絢麗的天罰似乎只體現在視網膜上。
鼻端依舊是早霜的微涼，炙熱嚴寒絲毫沒有傳導到這裡，衝擊力更是完全不存在，外面樹上已經不太多的枯葉都不帶動一下的。
雖然電弧，黑水……各種各樣的天降之物還在不斷飛濺。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善咒院的導師們不會有事兒吧？”
這是默認那邊已經沒有學員了嗎？
“應該不會。”
季流霜的問法讓付前心中感嘆一聲，搖了搖頭。
雖然有劍心通明，但流霜同學到底只是中階。
剛纔流星出現瞬間，付前就能確定其中的特別。
遠比幻象更加的抽象，幾乎是超脫於另一維度的感覺。
這也是爲什麼他沒有做什麼反應，只是在這裡安靜觀察。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超脫於另一個維度，又怎麼會在落到地上後炸開的？
有沒有可能，它並不是因爲擊中地面而炸開，而是擊中“目標”？
跟流霜同學不太一樣，除了觀察落點和效果外，付前還做了一件事情就是計數——五十七發。
三的倍數。
牢天使長還真是命中該絕，自己最後送的傷寒恐懼，好像真的觸發了三倍攻擊。
雖然它藏得這個地方，除了出人意料外，信息量有點兒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