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來說,外面走過的那位只是一個把外套纏腦袋上的學生,概率還是所有可能裡最大的。
只要有個合理的,這麼做的動機。
畢竟在無人的週末重返學校,這麼反人類的行爲同時,甚至還在腦袋上纏得亂七八糟,羞於見人的樣子。
光這份心理狀態就有夠魔幻了。
而付前回應的意思也簡單,想知道這位到底是人是鬼,甚至是人的情況下爲什麼要這麼做,只需要靜待發展就好。
後面追着的神秘人影,明顯正在跟它雙向奔赴中。
當然理論上來說,前路已通的情況下,伊娃同學趕緊跑路逃出這裡,纔是一個最符合正常人思緒的行爲,而不是留下來看熱鬧。
把筆還給對方,付前徑直回到了房間角落,繼續打量着那具特殊的死屍。
【我們再躲一會兒?】
而彷彿是真的被勾起了致命好奇心,伊娃同學猶豫片刻後,竟也是跟着退了回來。
雖然即便寫在白色外套上的字,這會兒也已經是難以看清。
【可以】
付前只是微微點頭,注意力繼續放在坐着的屍體上,手從肩頸到頭細細摸索。
作爲一具屍體來說,這位的坐姿堪稱瀟灑,遠非之前趴在地上的造型可比。
另外沒有了那衆多假血混淆視覺,檢查起來也是清爽得多。
而這一次,付前終於是穿過那一頭捲髮,在腦袋後緣摸到了一處不太正常的痕跡。
似乎是被東西擊打過,但並沒有血流出來。
所以與其說是死因,鞭屍的概率明顯更大一些。
這一點的話,倒是跟派對上的情況不那麼相悖了。
但爲什麼鞭屍,似乎又成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
……
看得出來,雖然連續刺激下已經有些麻木,但付前的屍檢行爲,還是硬生生又給伊娃造成了不小的震撼。
外加光線本就已經黯淡到無藥可救,她終於也是僵硬着手放棄了文字交流。
不過即便遍體生寒的樣子,她依舊沒有開門走人的意思,甚至都不準備離開屍體稍遠一些。
好在付前摸完腦袋後,並沒有繼續把身上都檢查一遍的意思,而是轉而掏起了衣服的口袋,乃至最後把外套都脫下來。
一無所獲。
每隻口袋都乾乾淨淨,沒有任何收穫。
聽上去外面也是一樣。
算算時間,包着腦袋走過去的那位,應該差不多遇上了那位跟蹤者了,然而到現在一點兒動靜都沒傳出來。
怎麼看都不太妙,不僅不自相殘殺,甚至勝利會師的感覺。
【沒有聲音】
很明顯這個擔憂不止付前有,伊娃也同樣察覺到了。
字已經是看不清楚,她乾脆直接衝着來時的方向連續指着。
【知道】
付前點點頭,下一刻竟是直接站了起來,把伊娃嚇了一跳。
【從這裡向上有什麼禁忌嗎?】
而一路來到門口,付前接過筆直接寫了一句,並示意了下頭頂。
啊?
藉着門縫間微光勉強看清,下意識跟上的伊娃明顯震驚異常,無法理解付前準備幹嘛。
【沒有】
直到付前的手勢提醒,她才終於快速搖頭。
“但外面很危險。”
而緊接着注意到付前手裡又撿起的鞋,似乎反應過來什麼,伊娃直接放棄文字交流,把嗓音壓到極限快速提醒。
“所以你可以留在這裡。”
可惜付前以幾乎同樣的音量回復一句後,直接拉開了門。
……
外面已經看不到人影,而伊娃同學到底是沒有跟出來。
反手輕輕把門合上,付前站在已經是快要徹底黑下來的天色裡,感嘆了一聲伊娃同學的求生欲後,直接向着剛纔未竟的方向繼續前進。
這一次,樓梯間裡沒有傳來新的腳步聲。
不過沒關係,付前把手裡的鞋穿上,上下打量後拾級向上。
咣噹!
按照伊娃同學的說法,在這上面走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禁忌。
當然她也同樣提示過,旁邊的圍欄年代久遠,不小心碰一下可能會發出相當的動靜,在這樣的寂靜裡尤其容易暴露自身。
好在付前不是不小心碰到的。
上行幾步後,他就藉着微光,鎖定了尤其搖搖欲墜的一段,並在下一刻腳步一歪,整個人靠了上去。
巨大聲響在黑暗中是如此刺耳,伴隨着的還有讓人牙酸的摩擦聲。
而鬧出這樣動靜的付前,腳步絲毫不停地繼續向上,並驟然加快了頻率,像極了快速奔逃。
不僅如此,他甚至效法剛纔看到的形象,隨手把屬於喬舒亞外套一圈圈包在頭上。
……
在一個看上去危機四伏的環境裡做這種事情,無疑不是個明智的選擇,但凡腦子正常的就不會這麼幹。
但逆向思維一下,如果有誰這麼幹了的,就說明要麼沒腦子,要麼目的有些反常。
前面雖然通過兩個劇本,稍稍得出來一些模糊的結論,但依舊遠不足以理順總體任務的思路。
在付前的判斷裡,如果僅僅是這麼稀裡糊塗的逃生成功,那麼離開這幢建築瞬間,任務直接判定失敗的概率怕是會非常高。
從黃昏到入夜,這個地方的情況可謂越來越撲朔迷離,是時候攪一下渾水了。
而鑑於所有地方都是靜悄悄的,搞點兒動靜出來無疑是一個相當高效的做法。
當然鑑於形勢把握程度還不夠,不排除有那麼一定可能,自己正以凡人之軀穿梭於衆多魔物中間。
那麼攪渾水之後,能夠片葉不沾身是最好的。
以急促的步伐奔上一層樓後,付前隨手打開了這一段的樓梯燈,讓自己奇異的造型於燈光裡短暫暴露。
而緊接着他就把燈關上,並隨手解開腦袋上的外套丟下,鞋也再次脫下來提着。
寂靜行走中他已經是離開樓梯間,進入了更上一層的長廊部分,隨手打開一扇門躲了進去。
這一系列的動作前後不過半分鐘,卻無疑很是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而在付前於門後坐下,靜靜聆聽的時候,另一份急促的腳步聲竟是突兀響起,真的繼承了他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