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灰院的人當然會攜文璃前來拜訪。
付前相當確定維隆老爺子不只是說說而已，因爲那本來就是他過去的目的。
單純的意氣之爭，語言嘲諷兩句，還遠不值得他跑一趟。
至於這麼肯定的理由？
就像之前點評過的，靈灰普遍心高氣傲又自矜身份。
在被刺激後咽不下那口氣同時，會選擇用什麼方式來反擊自己這個惡徒呢？
當然是更進一步努力，展現靈灰底蘊，努力讓這位天才取得更大成就。
真正的以實力迴應叫囂。
但這裡面有一個技術性問題——沒有對比，怎麼知道那位年輕天才進步了多少？
所以無論如何，幫忙之前肯定要讓自己見識一下原本水準。
這樣到時候真的有所成就，才能讓自己心服口服。
所以不管用什麼方式，文璃是一定要在自己面前亮個相的，眼前無非是最簡單粗暴，以及容易鬧出不愉快的一種而已。
“倪教授，好久不見。”
其實像咱這種好客名宿，又哪裡需要擔心什麼不愉快呢。
下一刻付前直接起身，帶着幾分蓬蓽生輝的感嘆，跟造訪者打了個招呼。
……
正所謂養生專家也未必長壽。
雖然是精神系選手，但倪教授情緒穩定這一塊看着還是差了些。
此刻面對付教授的招呼，表情多少有些僵硬。
“請坐……這難道就是那位年紀輕輕就晉升四階，天賦震驚超凡界的上京天才？”
對於倪教授的反應，付前還是比較理解的。
畢竟上次依安事件裡，除了死者和維隆老爺子，這位堪稱最大的受害人了。
雖然聽證會上直接指認他的不是自己，但想擺脫幕後黑手的嫌疑還是很難的。
不知道維隆老爺子後續對他是否有所補償。
是以並沒有計較態度問題，付前下一刻目光落在跟着走進來的文璃身上。
彷彿第一次見面，毫不掩飾自己的讚歎。
任誰看在眼裡，都能深刻感受到付教授的愛才之心。
甚至不僅是他，其他人各行招呼過後，注意力儼然也是更多落在文璃身上。
就連看上去儼然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的袁方，一時也是上下打量得認真，畢竟難得聽到付教授如此夸人。
“我是文璃，付教授太過獎了……”
此等陣容的審視，無疑對心理素質是一個巨大考驗。
眼見領路的倪化淵，因爲付教授過分禮貌的表現甚至沒有太快吭聲，作爲話題中心的文璃終於果斷接話。
小心自我介紹同時，由衷地表示受寵若驚，不敢接受付教授謬讚。
甚至連因爲激動臉上帶起的一絲紅暈，都是如此的自然。
……
不錯，不愧是自己提點多次的年輕人。
文大小姐的應對，幾乎是瞬間就獲得了付前好評。
自己目前這張臉，文璃毫無疑問認識，甚至還稱讚過在所有形象裡觀感最好。
包括來訪之前，付前相信只要但凡聽到付教授的大名，她就已經對一些情況有所猜測。
此刻算是得到了最後的證實，明白自己爲什麼能針對學宮之行，提出那麼多實用忠告。
然而從剛纔到現在，文璃的表現是如此的自然。
不管是表情動作還是呼吸心跳，乃至是那一絲絲疑慮和窘迫，從自己的角度都挑不出半點兒毛病。
儼然被迫登場，參見一位褒貶不一又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的感覺。
包括看過每一個人的眼神都是滴水不漏，不帶任何異樣，幾乎快讓人覺得是一個同樣面孔的陌生人。
“過分謙虛也是一種驕傲，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銳氣，也請坐吧。”
如此賣力的表演，付前又怎麼可能辜負，下一刻笑聲爽朗，專門示意年輕人入座。
“今天早些時候，我還專門跟維隆教授討論過下一代培養的問題，就拿你做了個例子。
“超凡世界詭異難測，我們這些積累了少許經驗的人，無論如何都要做好引導。”
……
付教授的發言無疑一身正氣，蠟炬成灰淚始幹不過如此。
甚至對和維隆教授的交流做的總結，理論上來說也沒毛病。
但只要真正瞭解那場對話的人，就能知道春秋筆法實在太過嚴重。
而就算沒有現場觀摩，熟知他秉性的流霜同學，明顯對這份說辭背後的含義，也沒有天真到就那麼去理解。
當然了，這種時候是絕不可能泄領導底的。
是以她展現出的，也僅僅是對眼前這位天才少女的好奇，並完全沒有耽擱爲兩名新訪客送上茶水。
蘇糕則是自始至終都是一樣的表情，甚至迴應文璃二人招呼的動作都是一樣，教授和客坐學員一視同仁。
唯一稍微有些被這份精神打動的，也就是袁方兄了，正更加仔細地打量着眼前付教授都驚歎天分的年輕人。
當然考慮到這位演技也不差，很難說這份神態有幾分真幾分假。
“……其實我們就是爲了這件事情過來。”
相比之下，倪教授的笑無疑就很假了。
眼見天才學員在這樣的陣仗之下，依舊竭力保持着鎮定表現不俗，他欣慰之餘，也是終於開口以做維護。
看得出來人員數量多少還是有些出乎意料，尤其是執夜人本地首席居然也在。
但對於這一點，他也並不是太介意的樣子，很直接地就道明來意。
“聽維隆教授提到，閣下對這名年輕人的培養有一些獨到見解，就特別帶她來傾聽一下。”
手指向文璃，臉卻是看着付前，倪化淵明顯沒有太多在這邊品茶的興趣，直奔主題。
“維隆教授同樣過獎了，只是有些淺薄的建議。”
付前自然也是沒有兜圈子的意思，隨口拷貝了文璃的答案後同樣正面迴應，甚至舊事重提。
“我對靈灰的底蘊一向敬重，但畢竟之前出了那麼多意外……
“而且我們頭腦也不能太僵化，雖然這位年輕人的能力看上去屬於精神系，但現在不少地方都講究跨界發展。”
強調了自己的一套理念後，付前直接衝着文璃示意了一下。
“不如你先對我施展一下能力，我具體感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