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先生……裡……里昂……”
拉莉在馬肯大宅的後院奔跑,一邊跑一邊呼叫。費麗說她看見里昂先生走進後山的森林,怎一下子就不見人影?
她邊跑邊喘氣。
薇薇,再堅持一會……薇薇……
已入了林深處,仍聽不見有人迴應。拉莉上氣不接下氣,傷心地跌坐在地,呼道:“薇薇……該怎麼辦……”
就在她失望之際,有人從樹後走了出來。
拉莉一見他,淚珠墜落,大叫:“里昂先生,薇薇她——”
窗外,春陽刺目,亮得令人幾乎睜不開眼。
李太白縮坐在陰暗的角落。
她壓抑着自己氣息,連呼吸也不敢用力,生怕被瘋馬斯發現。自她推開這座別院大門十分鐘後——
她逃走。
她躲藏。
至今已過七,八個小時,但她發現竟無法逃出瘋馬斯設下的陷阱。
這絕對是她人生最大的失誤。
清早,李太白起牀,一推門,拉維亞早已等在門邊。
她說:瘋馬斯約她吃早餐。
她本想拒絕。
但拉維亞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直接將人領到別院。
李太白想:昨夜與瘋馬斯吃晚餐,相互刺探一段。他除了用色/情和油膩的腔調叫她的名字,也沒有不良之舉。
現在光天化日之下,應該不會出什麼“蛾子”吧!
李太白心存僥倖地踏進了別院。
結果,她人一進屋內,拉維亞馬上關門上鎖。瘋馬斯站在窗邊,直勾勾地看着她,那泛紅的眼眸閃過噬人的目光。
李太白隱隱有些不安,仍淡定地說:“感謝老爺的邀請。但現在我還不餓,布草間還有一堆事情要忙,請容我先告退。”
瘋馬斯在窗邊陰惻惻地笑着。
他一夜無眠,薇薇女僕脖子上的咬痕一直折磨着他,讓他隱藏於體內許久不曾發作的瘋顛因子逐漸甦醒。
他半夜叫來拉維亞,將問題甩給她。
拉維亞知他的脾性,出謀劃策,於是有了今早她守在門前強行將人帶來。
“薇薇,過來!”瘋馬斯笑着向李太白招手。
現場畫面就像是黑化的灰太狼要吃喜羊羊。
偏偏李太白不是什麼善良的小羊。她不動,甚至不看瘋馬斯,漂亮的眼珠子高速轉動,尋找可以離開的方案。
瘋馬斯看着她大笑。
笑聲又尖又刺耳,根本不像是一名成年男子發出的聲音,更像是瘋子。李太白移了一步,鼻端隱隱嗅到一股花香與藥香混雜的氣味。
屋內的中央擺着一隻大花瓶,瓶內插滿各式的鮮花。
花香可以理解,但藥香從何而來。
李太白的額頭,微微抽痛,她再次望向那花竟夾雜着三枝九葉草,這草藥的作用分明就是……
不。
不可能。
單靠一味的草藥要迷倒她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的頭開始抽痛,身休發熱……在在說明她已經中了瘋馬斯的圈套。
瘋馬斯收住笑聲,說:“薇薇你現在是不是很難受?乖,過來我這。過來我這兒……別反抗。這是肉從蓉加迷魂草精練而成最上等的香精,又名夜夜夜。我把它噴在花朵上,你聞聞,多麼誘人啊!”
還是真有臉說出口。
“哼,你就只有這點能耐麼?”李太白反諷。“不下藥,就征服不了女人。”她學醫之時嘗過不少毒,一般的毒對她來講作用不大。
只可惜她不曾接觸過X藥,且是威力十級的那一款。
看來瘋馬斯是鐵了心要將女僕薇薇變成自己的情婦之一。
瘋馬斯臉上肌肉一抽,對她說:“你過來就知道,我能不能征服你!”
李太白冷笑。“我爲什麼要過去?有本事,你自己過來呀!”
話音剛落,瘋馬斯飛僕而來——
李太白一提腿,朝那張王子般俊美的臉上掃去,將他踢得臉歪,人直接飛向牆壁,發出一聲巨響。
待瘋馬斯爬起身時,李太白早已不知所蹤。
他在三層的別院內四處搜查,又笑又哭,一下子瘋叫,一下子柔情萬種地呼喚:薇薇,薇薇……
藥效使李太白忍不住顫抖。
擦!
經此一役,她想回去吃幾斤X藥,以增強抗體,這狼狽的模樣要是被伊路米大爺瞧見,那不得羞死自己。
不過是苯基乙胺或多巴胺在作用。
她不斷催眠自己。
別院結構獨特如迷宮般的房間,各處出口不是有人把守,就是有攝像。等她一出現,只能束手就擒。
她費了幾個小時仍是無法離開。
這時,她不禁想起伊路米。
伊路米大爺雖然無情,但對她絕不會見死不救,只因他要和她結婚,他還喜歡她的白頭髮。
若然他知道自己處境,肯定會來救自己。
可惜她無法通知他。
突然,眼前有人蹲下。
俊美的面癱臉,死魚般的眼眸,油亮的黑髮……
“伊路……米!”
“嗯。”
伊路米點頭,見她額間滿是汗,衣衫因汗水溼了一半。他伸手擱於她的額頭探了探,掌下一股溫熱。
這隻大手帶着涼涼的觸感,不愧是殺人高手,連血液都偏冷。
伊路米想抽回手,卻被李太白反手捉住。
他問:“你怎麼了?”
李太白討厭肢體接觸,爲此他都被她打了多少回了!
這下竟然主動拉他的手?!
李太白說:“瘋馬斯那混蛋對我使陰的,下……下了藥。”而就在此時耳朵傳來瘋馬斯刺耳的叫嚷:“薇薇……出來……”
彷彿他隨時會跳出來一樣,教人驚恐。
“藥?!”
伊路米擔心地問:“是中/毒麼?”
“沒……沒事。只是有些後遺症。我……”那涼涼的觸感一直在誘惑着她,李太白強忍着。“伊路米一下下就好了,讓我摸一摸。”
伊路米不明所以。
只見她撲進自己懷內,不客氣地上下其手……就像抱住了一塊冰柱,將那該死多巴胺凍住。
嗯哪,太舒服了!
伊路米大爺虛長二十六,這等香豔的事情還是頭一遭。
他身體僵化,不敢妄動,甚至連雙手也不知該擱於何處,只能任李太白爲所欲爲。
直到某人過於忘情,那隻柔軟帶着燙熱的手板探向腰際——伊路米方後知後覺驚醒,瘋馬斯所下的“毒”是怎麼一回事。
他捉住她的手。阻止。
“小白!”
李太白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抽回小手,壓了壓凌亂的發,故作鎮定地對他說:“謝謝!”
此時伊路米卻無法說出不客氣三個字。
他說:“你在此等我一會。我去找出路。”
李太白說:“我踢了瘋馬斯一腳,估計身份已暴露。”一般的女僕就算反抗,也不可能有本事踢飛瘋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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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路米一聽,沉默了一下。
“我先去找出路。”
幸好他來了。
剛剛在森林碰見了女僕拉莉,本想視而不見,若不是她哭叫着李太白的化名。
一問之下,知道瘋馬斯請李太白吃早餐,但午飯時間已過,人還沒有回來,拉莉直覺出問題。
她問拉維亞,拉維亞卻讓她別多管閒事。
昨天,拉莉跟着李太白身後,看見她和保鏢里昂躲在樹下,兩人態度親暱。她幾乎肯定里昂就是薇薇的情人。
伊路米一移步,卻發現衣角被她抓住。
回頭一瞧,竟讓他愣住了。
一向堅強的李太白紅着一張小臉,大眼蓄滿了淚水,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她拉着他的衣角,欲言又止。
他以眼神問:怎麼了?
李太白輕聲道:“快些回來!”
啪!啪!啪!
伊路米在她肩膀上輕輕地拍了三下,說:“你忍着點。我馬上回來!”
“嗯!”
李太白點頭,目送他遠去。
窗外的陽光依舊燦爛,卻顯得不那麼刺目了。
再有趣的遊戲,玩了幾個小時也累了。何況他連薇薇女僕的衣角尚碰不到,瘋馬斯癱坐在大廳之中灌酒,命手下們在屋內搜索女僕薇薇。
可惜空酒瓶堆了一地,人仍是搜不到。
其中有人想:薇薇莫不是幽靈?
薇薇不是幽靈,李太白也不是。
伊路米說一會回來,便真的是一會就轉回。他一人進出沒問題,問題是要帶着“中/毒”的李太白安全離開。
他說:“我們等天黑再出去。”
李太白點頭同意。
她又吞了幾顆鎮定藥,不知能不能暫時壓下/體內的多巴胺。只是熱汗一直冒,她身上的女僕裝已溼透,粘在皮膚上很難受。
伊路米扶着她,來到大廳旁邊的房間,兩人躲在窗簾之內。
瘋馬斯若知薇薇女僕就在一牆之隔,抱着別的男人去火,估計他不止會瘋,更會發癲。
“很難受?”
伊路米是現役最頂級人殺手,壓根沒有受過這等折磨。卻也知道這罪不好受,完全憑意志鬥爭和堅持。
李太白已沒有力氣站穩,乾脆趴在伊路米的胸膛,將身體的力量託給他。
他身上總有一股涼氣,散熱最佳。
“讓我再摸一摸。”一次生,兩次熟,李太白說這話已經不害羞了。
“我是男人。”
“我知道你是男人。那又怎麼樣?”體內一股熱氣上漲,令李太白咬緊牙關,臉色發白,冷汗又冒。
“你知道亂摸一個男人的後果?”
那隻不聽話的小手已劃過某堵厚實的背,李太白已顧不上伊路米的警告。“吶,就一下下,讓我再摸一摸!”
無理兼無恥的要求,偏伊路米大爺卻無法推開她,甚至阻止她,只盼她的手在上半身,不要碰到不能碰的地方。屆時有所損失,他可就不負責了。
這對於伊路米來講何嘗不是一種折磨呀!
天色轉暗,夜晚來臨。
伊路米切斷電源,聲東擊西,趁亂踢碎玻璃窗,抱着神智不清的李太白直奔後山。此時他只想到一個安全地方。
後山溫泉。
他將李太白丟下溫泉,熱水一泡,以熱攻熱,讓李太白瞬間醒來。
看了眼環境,已知他們逃出了別院。
只是她現在需要的是冷水,而不是這熱得她皮膚冒水泡的溫泉。伊路米對她說:“我現在去救二月,你等我一會。”
“伊路米!”
李太白喚停他。“要小心!”
這是她首次對自己露出擔心的表情,伊路米心下有些異樣,不禁怔了怔,此刻救人要緊,無法細想。
他點點頭,又閃進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