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仕哲被說的怔愣,他還不知一類書與一類書的這種擺法,更不知爲何這個小小的丫鬟就能說的自己心服口服。
風仕哲想起了以往自己看完書籍後都是隨手一扔不免有些赦然,知書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說什麼,要想激勵太子讀書,且也不能太過,不然會起到物極必反的效果。
思及此處,知書淡然道:“天色已然也不早了,太子殿下便先回宮罷。”
知書提議,風仕哲無法兒,外面的小太監兒又在催促,風仕哲權衡利弊之下本還是不想走,可又不得不走,情急之下,風仕哲憋出了這樣一句話,他詢問道:“明且還會來麼?”
說完後連自己都愣了。
知書聽聞他的詢問,也是怔愣了一會兒,隨後她落落大方的行禮,不卑不亢的道:“如若太子需要侍奉,奴婢定是會來的。”
風仕哲鬆了一口氣,隨後便隨着再次催促得心急如焚的小太監出去了。
知書見風仕哲出去後也鬆了一口氣,隨後便收拾完了書房而後便離去了。
“知書,知書,如何了?太子他也太過予欺負人了,可有爲難你?”
知書回到了芊萍院,在芊萍院裡心急如焚的待了一天的顧以畫急忙上前詢問。
知書忙了一天口乾舌燥還來不及回答顧以畫的話,顧以畫以爲她定是受了委屈,心裡爲她難受,便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也是我不對,面對太子便也是忍不住唉趕明兒我去與爹爹說說,讓他同意我們都勿去侍奉太子了,免得老是受他欺負。”
知書一水入肚,緩了一口氣,隨後反問道:“爲何要不去侍奉太子了?”
顧以畫怔愣了下,脫口道:“爲免受他欺負啊。”
知書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笑了一下,道:“欺負是受了,不過我覺着他卻比我還好生委屈呢。”
顧以畫疑惑道:“此話怎講?”
知書便把今日顧以畫出去之後的事兒一五一十又與她講了。
顧以畫錯愕,知書講完後口乾舌燥,又灌了杯茶水入肚,因而是秋天,秋老虎還未離開,所以桌上的是壺冷茶,知書灌了大半杯,隱隱感覺腹中有了些飽意這才作罷。
喝完茶水,知書望了眼天色,該是用晚膳的時候了,以往這個時候都是自己去拿,不過前些日子因爲賭場新開張的事兒,兩人的晚膳都由花生或亦棗兒提回來了,知書與顧以畫不計較也便隨她去了,只不過現下腹中有些飽意,若是不走了一番消食,等下定是吃了些東西便吃不下,晚上再飢腹難耐,這樣定是不好的。
知書沒等顧以畫回過神來便出去了。
拿回了晚膳,顧以畫顯然對知書所講的應付太子之事還意猶未盡,又纏着知書講了一遍,聽完後又在要求知書講一遍,都已是就寢時辰了,知書哪裡肯依她了,便輕敲了下她的額頭,慍色道:“食不言寢不語,現下已是就寢時辰,且快休息。”
第二日,風仕哲早早便來到了顧青的書房,顧青這些日子都有些許事情,叮囑過顧以畫後,便對太子有些疏忽了,昨日之事太子也不計較,顧青見太子還算自覺,心裡的石頭便放下了,如若不是顧以畫年齡太過大於太子,顧青都想請求皇上賜婚了。
顧青的想法如若被顧以畫知道了,想着昨日的情形,恐怕也會離家出走罷了。
今日她還是要作勢給顧青所看,隨百般不願,卻還是隨着知書一起來到了書房,在書房門外碰到了顧青,顧青細細叮囑了下顧以畫,知書行了個禮後,不願聽顧青嘮叨,便尋了個空子鑽了進去,端着茶壺離開,沏茶尋早點,有條不紊的準備好東西,回來發現只有風仕哲一人在那兒了。
風仕哲見着知書顯然是有着些許激動情緒的,但他面上不顯,看了知書一眼後,便心無旁騖的看起書來。
知書放好茶點以後便像風仕哲行了個禮,這是主僕尊卑的必要之禮,知書前世身爲小姐,現下身爲丫鬟,也不計較這些,她彬彬有禮的客套道:“太子殿下福安,茶點已備好,奴婢侍奉太子殿下苦讀,太子殿下有何疑問可詢問奴婢,奴婢尋人尋書來必定能解答太子之疑。”
雖是客套話,知書的彬彬有禮,又帶着一抹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竟是讓風仕哲忽視了那客套的語氣,直呆呆的盯了知書看了一會兒,隨後在輕咳一聲中回神。
不自在的別過頭,也輕咳了一聲,隨後裝作正經的樣子語氣又不耐煩的道:“孤,知道了。”
知書又對太子行了個禮,隨後便去書架尋了本書,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了起來。
前世自己被宋明哲選當了妻室,顧青怕自己雖是大家閨秀卻無一點學識,便在和親之前的那些日子,自己便在顧青的書房內被指引了些許知識,又讓自己帶着兩箱子的書去了吳國,在吳國的五六年日子裡,宋明哲在外征戰,自己便就是與這些書爲伴過了五六年的安穩日子,書不多,自己也就看了兩三遍。
且前世身爲小姐的知書又在吳國的民間收了些雜記或亦考生所抄的書,所以知書的學識才會如此的廣泛。
風仕哲專心的讀着聖賢書,因而還是個孩子,且有些字詞還是不懂,便詢問着知書,每次都能得到知書詳細而有條理的回答。
風仕哲每每看着知書,聽完她的解惑後,只覺得知書是多麼遙不可及的存在,隨後再有疑惑之後,風仕哲都興致勃勃的去與知書探討解惑。
知書看着風仕哲如此勤懇的學習,忽而又想到了風仕哲的前世的慘淡身世,微微嘆了口氣。
前世大姐嫁入宮中,被顧以智謀害生生斷那一雙如玉的手,讓她再也不能彈琴,皇上風宸梓便不再寵信與她,卻也沒過多久便駕崩了,留不下一句遺言。
風仕哲還小,但不起一國之君的擔子,皇位之爭鬧得風風雨雨,最後還是那王爺登上了皇位,便開始殘害手足了,風仕哲還是個被寵壞的孩子,卻被那王爺關在冷宮之中,至於以後的事兒,知書也知不了太多了。
知書看了一眼專心讀書的風仕哲心裡又喟嘆一聲,心裡竟是有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且也揮之不去。
“想何事如此入神呢?”
知書冷不防的聽到了外界的聲音,被嚇了一下,面上不顯,心跳卻如那猛虎亂撞,方纔還有那大逆不道的想法呢,現下皇上之子在這兒,知書心裡自是有着心虛的感覺。
不過面上卻是不顯,知書適時的擡起頭道:“無,太子殿下又有何疑問需要奴婢解答的?”
風仕哲促狹的笑笑,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知書,若有所思的道:“天色都不早,該是用午膳的時候了,你身爲下人卻在發呆?”
聽聞太子的話語,知書也看了眼天色,原在自己神遊天外之時已不知不覺的到了午時之初了。
知書急忙起身行了個禮,道:“請太子恕罪。”
風仕哲嘟了下嘴,隨後瞥了知書一眼,道:“孤不計較了,你且起來去弄些膳食吧。”
“是。”知書鬆了口氣,隨後便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知書把膳食拿了回來,太子已坐在了庭院之中,知書原以爲要與風仕哲費一番口舌才能讓他出那書房用膳。
心下鬆了一口氣,正要與風仕哲佈菜伺候他吃飯,卻被在風仕哲身邊伺候的小太監給趕開,知書也不計較,畢竟院裡還有那麼一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