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書對大夫人很失望,卻還是僵硬着身體,有些不願的回道:“這,大夫人,這不這不行!”
“嗯?”大夫人聽到那個“不”字後,柳眉一豎,知書怕的身體不自覺向後瑟縮了一下,神情爲難,想要躲開大夫人。
大夫人見狀也意識過了,這個小丫頭吃軟不吃硬,還是連忙哄道:“知書,就一次,幫幫大夫人這一次可好?”
“這就一次啊大夫人?”知書依舊爲難的有些猶豫,最後一臉不願,卻還是不得不被迫答應了。
大夫人這才輕拍了下知書的臉頰,欣慰的笑道:“乖。”
大夫人說完後便直起身蓮步輕移,和兩個隨行丫鬟走出了琴院。
知書這才鬆了一口氣,拿着大夫人給的香包,還未思量好對策,正準備回琴房時,身後便傳來了一道清亮圓潤聲音,帶着一抹疑問和糾結。
“知知書?”
“溪!琴,琴師父?琴師父福安。”嚥下差點脫口而出的名字,急生生的硬轉着稱呼,知書連忙福身行了個禮,便想快步走開。
卻不曾想被琴師拉了一下手,琴師卻像觸電一樣放開了手。
“男女授受不親!”
琴師本聽見那個“溪”字就看到這個姑娘要走,身體的反應快過了思想,心裡卻沒想到唐突了那位姑娘,聽見知書這句後有些無措,急急解釋道:“知書姑娘,我無任何冒犯意思,還望姑娘不要記掛在心上,我只是想和姑娘交談一下。”
“你琴師父,婢子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子,學識談吐都無小姐無可比性,如何能與琴師父交談?”
“拋卻一切,你我都只是芸芸衆生中的一員,若還是原來的一切,你婢子,我卻是下九流的名伶,誰又能比誰高貴?”琴師開始慢慢控回主場,自嘲道。
知書似乎被說的心動了,於是看了眼琴師,琴師看見知書的杏眼裡的靈動,心悸了一下。一種莫名的情感蔓延全身。
知書一張臉平淡無奇,鼻子小翹,雙脣微抿有種認真而憂鬱的感覺,因一雙而靈動的杏眼而更爲了這張臉增添了萬千生機,一身嫩綠的服飾讓人眼前一亮,雖相府的丫鬟都這麼打扮,但琴師就是覺得知書特別的,而現在琴師卻是明白了那種心悸是什麼。
他想,他是喜歡上了這個名叫知書的姑娘了。
琴師看向拿着香包的知書,也不知如何挑起話題,開始暗暗心急,他雖佈置了些作業給小姐們練習,可這樣乾等着也不是辦法啊。
知書淡然笑了笑:“琴師父彈琴,那種意境總能讓人身臨其境,爲何說自己個兒是下九流的名伶,明明琴師父好生厲害,可惜知書並無那福分,不能再聽琴師父”
知書盤算着就算那天他看到了涼亭內的情形,白幔放下怕也是不知是何人彈琴,只好打着哈哈推辭道。
“無須那麼多規矩,喚我溪揚便好。”在知書錯愕的目光下又急忙想了個辦法,琴師一臉嚴肅對知書道:“吾字溪揚。”
知書輕笑了聲,道:“喚我知書。”
琴師也笑了笑,兩人尋了個地方坐下,但相隔略遠,也正好保持了距離。
隨後還是琴師先挑起話題,詢問道:“知書,你對《醉仙》這首曲子有何看法?”
聽聞琴師這一問,可在知書的心下炸了道通天響雷,已經開始試探了麼?
知書心裡想法雖有,但面上還是順從着琴師的話題,她道:“啊。《醉仙》?我很喜歡這首曲子啊,只不過少了洞簫的主奏和鳴,這首純琴音有點怪異。”
琴師道:“卻是如此,那,知書你會洞簫嗎?”
知書果斷搖頭否認道:“不會。”
琴師有些失望,卻升起了要逗弄知書的意思,隨即又問道:“你是如何聽來這首曲子的?”
知書看了琴師一眼,不解道:“自是前幾日在涼亭裡,琴師父彈奏的那曲兒啊。可好聽了。琴師父還彈奏了兩次呢,不過每次都意猶未盡。”
一段話一連三個琴師父,琴師不悅道:“都說了,叫溪揚。”
知書乖乖回道,卻在後面調皮的再加了兩個字:“溪揚師父。”
“那日涼亭的兩人,是不是你和”
“溪揚師父,我該回去了,出來那麼久,小姐該急了。知書告辭。”知書聽到琴師欲言又止而未完的話語就覺得大事不妙的樣子,裝作沒聽見琴師的話,急忙離去。
這次的談話雖有些試探,但還是相談甚歡的,知書鬆了一口氣,心情頗爲好,卻在最後聽到琴師的話兒時,有些驚愕,又有些赦然。
“知書姑娘,煩請有空之時,再來涼亭彈奏一曲《醉仙》,我很樂意與知書姑娘探討的。”
雖不知知書有何難言之隱,但現在自己,起碼還能見她一面,何必計較太多?琴師自顧自這樣想着,隨即也向琴房的方向走去。
那方氣氛融洽,這方卻氣壓低沉。
巖斷山青龍寺內,一個一身褐衣的青年男子與一個一襲白衣爲底,袖袍幾處用暗黃色絲線繡着花紋華服年近半百的男人正憂心的看向牀上躺着緊閉雙目臉色慘白的青年男子。
白衣男人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褐衣男子聽到後勸道:“師父,莫憂心壞了身子,若是壞了。師弟醒來又要擔心了。”
“哼!這臭小子,我倒寧願他不要醒了!”乾清氣哼哼的道,但手還是不自覺的往榮千憶的額頭上探。
連瀛看着乾清的動作,自是知道自家師父乾清的脾性,只能無奈的喚了一聲:“師父”
隨即連瀛又看向乾清道:“已然過了五六日,師弟爲何這麼久了還不醒?”
乾清指了下躺在牀上毫無知覺的榮千憶,還是氣哼哼的道:“爲師如何能知,去問他唄。”
“等下我還要進宮一趟,你好生照顧師弟,很快便回來,他若是醒了,給爲師修書一封。”乾清叮嚀連瀛道。
連瀛點點頭,一臉你放心的神情,乾清這才放心的去了。
“嚶——”在乾清去了宮中不久,牀上的榮千憶便在連瀛的注視下醒來。
連瀛看到了榮千憶醒來後便要起來的人扶坐起,靠在牀頭,纔開口關心道:“可口渴,需要水嗎?”
“水——”榮千憶沙啞的喚了一聲。
連瀛急忙從牀頭的茶壺裡倒出一杯清茶給榮千憶。
在榮千憶昏迷的這五六天,連瀛就幾乎是衣帶不解的照顧了五六天,乾清雖來看望,但不久便要去皇宮,兩人都在爲榮千憶昏迷後要醒過來在做着努力。
“感覺如何?”連瀛接過茶杯關心道。
榮千憶感覺了下內裡。又試着運行了下內功,發現暢通無阻,除了身體有些不受控制外,其它的狀態都還可以,於是便搖搖頭,回連瀛道:“感覺一切都還好,卻只除了身體有些乏力。”
“你躺了五天左右,這是正常的現象。”連瀛解釋,
“對了,你暈倒之前有沒有遭遇過什麼襲擊?”
“並無,我只記得我在收檢衣服,然後就沒了知覺,之後發生的事兒都毫無記憶了。”
隨後繼續說:“這件事還是要嚴查一下,你身體虛弱,再躺一下。我去給師父飛鴿傳書,你不知你昏迷後我和師父有多擔心。等下我去廚房給你盛點小米粥來,你剛醒來,且不適宜吃太過於油膩的東西。”
聽到師兄的嘮叨,榮千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