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被擊中之餘，杜肖肖本能的也有點氣憤。從魏理的神情，杜肖肖不難判斷出，他是故意的。
原本只是很尋常的一次對話，自己就被莫名其妙地下了下馬威，杜肖肖心裡一陣不爽，卻也第一次感覺到沒有話說。說什麼？說“你多借我點？”
太尷尬了。
杜肖肖憋着嘴，不知道如何回擊之時，前排姜維轉過頭：“你沒吃飯？你幹嘛去了，這麼晚回學校你還沒吃飯？”
“用你管！”雖然是用氣聲，也不妨礙杜肖肖兇他：“做你的題去。”
“你這個人這就有點刻薄了啊。”姜維撇了撇嘴，一張五十的放在杜肖肖的桌子上：“正好我今天多帶了錢，我借你。不過杜肖肖，你可記住了，你欠我一個人情。我也不用你還，你就答應我一個條……”
“誰要欠你的人情。”杜肖肖想也不想就把錢塞回了姜維的手裡。姜維將沒說話的那個字硬生生嚥了回去，轉而嗆聲她：“不要拉倒，餓死你活該！”
“你！”
“姜維你能不能不氣肖肖了？”一直表面埋頭做題，其實耳聽八方的的陳信芳，聽出苗頭不對，在杜肖肖對姜維發火之前，率先插了嘴：“你天天就惦記着跟肖肖吵架，是真的不怕這次模擬掉分？”
姜維一聽這話，衡量了一下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後，惡狠狠地瞪了杜肖肖一樣，轉身又埋頭題海。
杜肖肖偷偷地對陳信芳豎起了大拇指，陳信芳調皮地衝她眨了眨眼睛。杜肖肖心中忍不住想，要快狠準的擊中學霸的死穴這種事情，還是要學霸來做。
最近網絡上不是很流行一組表情包？在杜肖肖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不用想，腦子裡就自動帶入了姜維這個人。
其實姜維長得是很好的，眉目間總有一絲正氣，跟那些浮躁的男孩子一點都不一樣，尤其是跟陰鬱的魏理相比，更顯得他正直的一掰就折。可是即便是有一副好樣貌也沒有什麼用。那
張絲毫不青春洋溢的臉，倒是和魏理有幾分相似。
兩者不同的是，魏理臉上永遠都是一種“你欠我五百萬不還”的苦大仇深，而姜維臉上寫滿的都是“全世界跟我無關，我只想學習，我只愛學習。”
這樣一聯想也算是兩個極端了。
魏理目睹了杜肖肖和姜維之間的鬧劇，並沒有幸災樂禍。之前他眼睛裡的幸災樂禍早已經不見，整個人又恢復到了靜止的狀態，一言不發的看着窗外。
杜肖肖雖然被魏理套路了一把，但好歹也滿足了自己的私慾。這樣一想，兩個人也算是扯平，只是，她依然十分的好奇，魏理一直都是這樣的嗎？一直都喪着臉，沒有朋友，也不跟任何人交談，也沒有任何興趣愛好，只喜歡看着窗外？
可他的狀態也不像是自閉。
杜肖肖將目光收回，擡起頭看了看，都是一樣的黑色腦瓜，穿着一樣藍白相間，並不好看的校服，都伏在桌子上。埋頭學習，交頭接耳，更或者是直接呼呼大睡。
從前自己喜歡看言情小說。裡面的學校總是豪華異常，男生的校服是西裝，女生的校服是水手服。並肩站在一起的時候，就像是自己從前看過的日本漫畫。
裡面的女主角總是被許多帥氣優雅的男孩子包圍，有着童話一般的青春。杜肖肖那時候年齡小，總是將自己代入，想象着男一的霸道，男二的溫柔，陷入兩難，覺得選擇誰都很好。
這樣的青春小說的開展往往都在高中。杜肖肖看不懂這其中原因，可也莫名的羨慕起高中生活來。可是如今，自己真的步入了這個所有校園言情小說都大肆讚美的年齡時，才發現，現實並非小說裡一樣。
高冷霸道的學霸，變成了姜維這樣的書呆子，溫柔貼心的男二也成了陰鬱的面癱男。身上的校服穿上以後，除了看髮型，也大概分不出男女。
杜肖肖手中轉着的筆停下，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大概她生命
裡唯一的光就是陸煥了吧。溫柔的，貼心的。總是那樣得體，擁有杜肖肖能夠想到的一切美好的品質，最重要的是長得還那麼帥。
杜肖肖覺得自己表哥人生最重要的收穫就是有了陸煥這樣的好兄弟。換一個角度想，這難道不是一次命中註定的相戀？不然陸煥出現在自己生命裡的意義，不是相戀，又應該是什麼？
想到這裡，杜肖肖感覺臉上一紅，將頭埋在手臂裡，心裡一瞬間涌出的莫名的興奮和欣喜直接掛在臉上。
因爲她知道，自己是真的，真的很喜歡陸煥啊。
這就是青春。仔細想想，似乎也不需要什麼轟轟烈烈。有可以喜歡的人，想起這個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臉上有笑容，想見他就能見到，這過程也並不困難。這些不就足夠？
杜肖肖沉浸在自己的小小心思，安靜如雞。但是下一秒，她就猛地擡起頭，臉上浮現一絲慌張。
動作太大，就連一直當她是空氣的魏理都察覺到了她這一刻的不對勁。
杜肖肖的眼睛怔怔的看着某處。臉上的肌肉也十分的僵硬，從魏理的角度來看她，此時的杜肖肖的眼睛裡是沒有焦距的。可是她臉上分明呈現的是一種害怕。
像是看到了什麼一樣的害怕。
魏理本來以爲這又是不靠譜的杜肖肖嚇唬人的惡作劇，但她臉上的害怕神情只是一閃而過，而後，換上的就是一種迷茫的神色。
人的神情發生往往都是一瞬，杜肖肖這樣的表現就說明那不是惡作劇，而是剛剛那個瞬間一定發生了什麼讓她感覺到不安的事情。
魏理的眉頭慢慢皺起，餘光一直都在觀察着杜肖肖的一舉一動，因爲他真的非常好奇。
可是杜肖肖並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情也漸漸緩和下來，那抹迷茫和不解隨之也不見了。
但接下來，她就幾乎是下意識的說出了兩個字。
“果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