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紡紗廠的一臺紡紗機誕生了機魂？”奧爾梅多從厚厚的公務後面擡起頭。
“沒錯！它會自己開槍，還會迴應我們！”報信的近衛隊長異常的興奮。
“開槍？”
“抱歉……副城主大人，我想說的是會自己紡紗。”
“然後呢？”
奧爾梅多停筆，認真傾聽近衛隊長彙報的情況。
“我們起初懷疑是魔鬼在作祟，但魔鬼本身就是我們的人。就懷疑會不會是鼠人，但鼠人也是我們的人，就去找房子的主人，她說知道紡紗機會自己動，還說是紡紗機之神……哪有什麼紡紗機之神，分明是機魂！”
近衛隊長的興奮溢於言表，甚至有些失態——畢竟軍團也信這玩意兒。
奧爾梅多若有所思：“你們和安南說了嗎？”
“還沒有……要通知安南大人嗎？”
“嗯，他總是鼓搗出稀奇古怪的東西，誰知道是不是和他有關，就算沒有，我估計他也會很感興趣。”
奧爾梅多說的一點沒錯，消息剛送到安南面前，他就興奮地讓近衛隊長趕緊帶他過去。
沒過多久，安南來到艾普的住處。
公館已經被衛兵暫時戒嚴起來，畢竟誰也不知道機魂的出現是好是壞——不過他們的談論還都伴隨着抱着火槍、摩挲火槍的動作。
安南見到了艾普，那是名普通的女工，她有些不安地盯着士兵們，看見安南走來才放下戒備，然後變得緊張。
“你來自由城多久了？”安南先是一副閒聊的語氣。
“我……我和王國難民一起來的，安南大人……”艾普有些口吃，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麼。
“還習慣新生活嗎？”
“我很喜歡，這裡一切都、都很好……”
“你的組長說你工作很努力。”其實沒有，安南都不知道她的組長是誰。不過艾普已經不再緊張，誠實地說：“我只是不想讓她失望……”
安南笑了笑：“你發現了紡紗機之神？”
得到了充分尊重的艾普恨不得把知道的都告訴他：“我也不知道……它會迴應我，會自己紡紗，他們說它是機魂。”
“帶我去看一看吧。”
安南跟着艾普走進房間，紡紗機就擺在房間中央，沒有動過。
“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安南好奇地開口，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神……紡紗機之魂大人比較怕生，它只在我面前有反應！”擔心安南不信，艾普連忙解釋說。
“這樣麼……我們都先退出去。”
安南和近衛隊長退出房間，只留艾普一個人在裡面。
隱約說話聲傳出，沒過多久，艾普走出來，帶着比剛纔更濃郁的不安：“它……它沒回應我，安南大人，我、我沒騙你，它真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的話，看來它有一定的智慧。”安南語氣溫柔，讓她不要害怕，“艾普，我能交給你一個任務嗎？”
“什麼？”
“我們會當做沒事發生，你繼續和它接觸，如果它再次迴應你了，就來告訴我。”說完，安南看向紡紗機，和其對話：
“不管你是誰……這是我的領地，我願意釋放善意，現在輪到你了。”
安南給了“紡紗機之魂”一天時間，真的遣散了近衛，只留了兩個在樓下負責和艾普聯繫。
第二天一早，洛西急匆匆地跑來找安南，讓安南還以爲有好消息了。
“安南大人，真有機魂嗎！？”
“連你都知道了？”
“豈止是我，三大軍團全都知道了！”
洛西說士兵們都很激動，一個個抱着魔法火槍擦油抹粉……
“好像也不賴？” “但他們還和槍同吃同睡。”
“這不也挺好嘛？”
“還會管自己的槍叫老婆！”
“那就有些不對勁了。”安南一臉嫌惡：“怎麼會有人對着一杆槍發情？”
“您說的……說的是……”洛西心虛地轉頭，“所以機魂是真的嗎？”
“我還沒去看，正好一起過去吧。”
安南帶着洛西來到艾普的住處前，問衛兵有無結果，在他們都搖頭後敲響艾普的房門。
不出所料，門後是女工滿臉的愧疚。
“給臉不要臉，不如燒了它！”洛西惡狠狠道。
安南瞬間明白洛西的意圖，配合道：“別這麼暴力，它還不是敵人。”
說話間的二人同時用餘光觀察紡紗機，然後就看見，其中一塊紗錠動了動。
機魂居然懼怕威脅？
無論如何，有了反應就好辦了。
“讓我們開誠佈公，你來到我的領地是帶着善意，還是侵略？”
安南的注視下，紡紗機轉起了第一塊紗錠。
“它說是！”艾普連忙翻譯道。
“侵略？”
然後就見紡紗機的第二塊紗錠瘋狂轉動起來。
“不是！”
“善意？”
第一塊紗錠又轉了起來。
安南頷首：“明白了，歡迎來到自由城。”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如何理解它的語言了。安南找來鼻涕蟲，讓它充當翻譯。
“你是誰？”
紡紗機的紗錠陸續旋轉，安南看不懂，就低頭看鼻涕蟲。
“吾乃紡紗機之神！”鼻涕蟲挺着胸膛高呼，擡起頭說：“這是它說的。”
“你是誰？”安南又問了一遍。
“我是漢特，前幾天被處刑的……”
安南微怔，讓洛西去監獄拿名單，確實找到了名爲漢特的死刑犯，五天前被處刑……
艾普驚訝，洛西失望，安南面無表情。
所以沒什麼機魂，只是無法理解的意外讓一個靈魂鑽進了紡紗機？
安南盯着“瑟瑟發抖”的紡紗機，該怎麼處理呢……
“按照自由城法律，你犯了錯，所以對你處刑，你現在沒死……”
“嗚嗚嗚嗚！”鼻涕蟲忽然發出怪聲，安南望去時指着紡紗機：“它在哭。”
“我還沒說完，但你已經接受了懲罰，還死了一次……”安南沉吟道，“而且又被艾普買了去……所以，同樣按照《自由城法典》，你現在是艾普的私人財產。”
“洛西，我們對私人財產怎麼判斷？”
“予以保護，任何人和勢力都不能進行搶奪。”
安南聳了聳肩，露出微笑：“好吧，看來結果沒有變化。”
“歡迎來到自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