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輸了一天液,在馬六一再的堅持下,讓我一一做了各項體檢,我除了血糖低、貧血,腦缺氧,精神衰弱外並無大礙,可在醫生口中說出來就很嚇人,醫生說腦缺氧厲害了,就會造成腦死亡,我可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我自己的情況我瞭解是最近被噩夢纏的寢食難安,腦袋眩暈目眩的無法站起來。
馬六給我辦了住院手續,要在這裡一邊治療一邊靜養觀察,他每天寸步不離的守在我身邊給我買吃買喝,悉心照顧着我的飲食起居,每天女兒放學後直接到醫院來看我,馬六爲了不影響我女兒的學習,每晚一看9點,他就督促豔豔回家去睡,女兒也很懂事,沒有執拗,馬六驅車把豔豔送到他的家裡,因爲他家裡有住家阿姨陪伴不會害怕!每次送走女兒後,馬六就會很快返回到醫院來照顧我。
我和馬六說的話很少,好像是彼此達成了某種默契。
此時的他一改花花公子的面容,很像是個專業的護工,照顧起人來細心周到,給我倒杯熱水先用嘴吹涼嘍!試好溫度再給我送到嘴邊,就在那一刻我潸然淚下,彷彿是我的姜明回到了我的身邊,那樣的疼惜我,我想給他一個吻!作爲回饋!可那時的我心亂如麻,理不清頭緒,我用理智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在節外生枝否則自己更亂。
在兩個男人,兩段感情中,我陷入了迷茫,不知何往?這兩個男人都給予了我生命中的感動!可一心不能二用,誰重誰輕?此時,我也顛不出來,一個珍藏在心裡,一個在眼前,如何抉擇?心中的苦楚和痛苦又有誰知曉!有時我頭暈起來我竟然分不清他究竟是馬六還是姜明?在我意識清醒時我讓馬六去給我找個護工,他的用情之下的體貼入微讓我倍感壓力,我怕辜負嘍他的真情,會讓我心生愧疚。
可馬六聽此反駁道:“你是我的紅顏知己,知己掉水裡我能不救嗎?我馬六人稱‘情六爺’,就是有情有義,這可不是浪得虛名。”
我聽此道:“可我給不了你什麼!到時你一定會背地裡咒罵我趙二丫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
馬六說道:“這樣吧!你每天衝着我給我一個微笑,我也不打賞你,就當給我的回饋!我就愛看你笑!”
聽此,我真的笑了。
在我正式入院治療的第三天,房東媽媽在她的女兒女婿的陪同下來到了醫院看望我,我一見到房東媽媽我就抱着媽媽哭了起來。
媽媽面帶生氣的指責道:“你這個孩子還把不把我當媽媽了?生病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還是豔豔去告訴我的!”
我擡起頭解釋道:“我不想讓您擔心,我沒事,輸幾天液就好了!”
說完,我和房東媽媽的女兒女婿一番客氣寒暄我說道:“姐姐、姐夫、這麼忙還來看我真過意不去!”
房東媽媽的女兒來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一板面孔的說道:“你是我的妹妹,我們是一家人你不該不告訴我們,就這一次啊!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不讓媽媽認你這個女兒了,你根本就沒把我們當做家人。”
聽此,我道歉的承諾道:“對不起!媽媽、姐姐、姐夫、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了,我記住了。”
姐姐聽此才舒展開緊繃的面容微笑着說道:“我這個妹妹就是嘴甜怪不得媽媽那麼喜歡你,捨不得離開你,常常偷偷的流眼淚被我發現,一問媽媽才知道說:“想你”,天天掰着手指頭算着‘丫’,該來了,催着讓我去超市買肉去,說‘妹’,愛吃肉,給‘妹’,燉肉吃。”
聽此,我感動的又一次給了媽媽一個擁抱,房東媽媽的女兒、女婿、沒有呆久和我告辭,房東媽媽執意沒有走而是留了下來陪我,我也沒有推脫因爲我肚子裡憋了很多話不能跟女兒和趙六講,只能和媽媽講想讓媽媽替我拿個主意,我該怎麼辦?在我心裡媽媽的人生閱歷,經驗,要比我豐富,在我生育女兒之時她是我的導師,我的救命稻草,這回我被噩夢糾纏,夜不能寐,無疑看到媽媽的瞬間,我像是又一次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的,對媽媽充滿了信任的相信媽媽一定會再出手幫自己這次再度難關。
這天晚上,馬六買來飯食,我們吃過之後,馬六要把女兒送回家,我要他也別回來了,言稱:“這裡有媽媽陪着!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過來。”
馬六應道:“我手機不關機,有事打給我。”
馬六和女兒走後,待寂靜之夜,我依偎在房東媽媽的的懷裡,這才竹筒倒豆子和媽媽說起我做過的那兩個噩夢,也是致使我這次生病的原因,媽媽聽此一臉悲慼的趕緊起身。
她一臉凝重的帶着命令式的口吻對我說道:“‘丫’,趕緊給馬六打電話讓他買機票,你趕緊帶着豔兒回TJ,如果我沒猜錯一定是豔兒他爸出事了,很可能這個人不在了,他是給你託夢來了。”
聽此,我渾身起雞皮疙瘩,被嚇得六神無主,渾身發顫,我本來從不相信迷信,自從噩夢侵擾,我還一直認爲是自己的沒出息,情慾萌發下想念姜明所致。
我還在心裡不停的再咒罵着自己:“‘趙二丫’,你這個賤貨!姜明都不要你了!你還對他念念不忘!你就是個賤貨!爛貨!”
我還在心裡一遍遍的警告着自己:“‘趙二丫’,有點出息,不要在想他了,他早就把你給忘了,15年了,他都沒有來找過你,他每天都在懷裡抱着他的舊愛貪歡,一直以來就是你自己在自作多情,你腦殘!你傻瓜......
可房東媽媽的話又不得不讓我聽進去,她老人家吃鹹鹽都比我多吃好幾十年,不會捕風捉影的胡亂說的,我心慌意亂的顫顫巍巍的拿起手機給馬六打電話,此時的腦子好像是斷了弦撥了好幾回鍵纔打通。
接通後,我第一句話說道:“‘馬六’,趕緊、立刻、給我訂兩張去TJ的機票,越快越好!我要帶着豔兒立即回TJ,豔兒他爸出事了!”
說完,我一頭扎到房東媽媽的懷裡嚎哭,那刻,我似乎信以爲真了,那是出於對房東媽媽的信任。
兩天後,我出了醫院,先去了女兒的學校,找到班主任說明緣由給女兒在學校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次日,我和女兒手拉行李箱,手裡攥着馬六給買好的機票,登上了去往TJ的班機。
一路上,我心神不寧的,不語的在心裡祈禱着上蒼,但願不是如房東媽媽說的那樣,否則自己真的是活不了了,自己還有話沒有對他講,想想他愛過自己不會這麼心狠的不給自己這個機會的,想此我咬着牙,強忍着淚水不讓它留下來,心裡還篤定自己做的不過就是兩個噩夢而已,如果我做的是一個金山夢,那是不是代表着我就可以擁有一座金山了呢!我還在輾轉反思找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不要聽信迷信,姜明一定沒事,紅光滿面的在陽光下享受着生活。
小姜陽這時28歲了,一定是長成了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小夥子,自己再見到他一定是認不出來了!他也一定結婚了,娶了一個漂亮的新娘,姜明會不會已經當爺爺了?退休了?每天懷抱着小孫子或是孫女兒到公園裡去玩!
時光真是一把無形的箭,箭步如飛,一晃15年了!當初的那個心高氣傲的趙二丫卻是依然如舊沒有被時光洗化,任由青絲染白髮也不改初衷,對姜明的怨恨依然沒有釋懷,更因15年的情路寡歡,苦守寒牀更有加碼,也想找到他再和他狠狠的吵上一架,狠狠的抽他幾個大耳光,宣泄心中的委屈和憤恨。
“這個王八犢子15年了都不來找找我,自己走的時候肚子裡還懷着他的孩子,他太絕情了!越想自己還越氣憤,都是他毀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認識他就是自己此生最大的錯誤,自己掏心掏肺的對他卻被他釣魚,被他矇騙,劫財又劫色,他就是個披着羊皮的狼,白眼狼,人面獸心的大壞蛋,把他千刀萬剮也不解自己心頭之恨,我在心裡咒罵着他,淤積的火藥預要找到他向他起爆,你讓我痛苦難受一生,你也別想好過和你玉石俱焚,我的思緒漫無邊界一會兒想東一會兒想西無邏輯可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班機終於抵達了TJ機場,我和女兒隨着人流一起走出機場,此時的心情是說不出的酸楚,恍如隔世,TJ是我的第二故鄉,在這裡我曾經播下了愛恨情仇的種子,因愛留戀,因恨逃離,15年後又一次踏上這邊故土又爲了什麼?只爲了結孽緣!這也是此生最後的一次和姜明的會面讓他和女兒相認,自己答應過女兒的只是提前了3年,怕給他們父女留下終身無法彌補的遺憾。
我和女兒出了機場先找了一個賓館入住,稍有歇息,我就帶着女兒出了賓館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姜明和楊曉婉的住宅小區,可這裡已是人去樓空,被新建的一個大型超市替代,見此,我有些發矇到什麼地方去找呢?
我想了想:“對,去工商局,姜明的工作單位去找。”
於是,我讓出租車司機載着我和女兒去工商局,司機師傅倒車而後載着我和女兒一路七拐八拐的用時大概也就20分鐘的功夫,把我和女兒送到了目的地,下了車,我結完帳和女兒來到了工商局。
一進大廳,迎面就看見了一個熟人,他叫‘李韜’,以前和姜明是同事,他聽到我喊他立即轉身,當我和女兒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一副驚訝的表情看着我愣了半天,欲言又止的半張着嘴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我見他語塞,我就先說道:“怎麼不認識了?是不是我老了認不出來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李韜聽此一臉凝重的叫了一聲:“嫂子。”
聽他這麼稱呼我,我趕緊糾正道:“不要這樣叫,早就不是了!你叫我‘丫妹’,吧!我年齡比你小!”
李韜聽此道:“‘丫妹’這樣吧!你先到附近有一家老魚頭酒樓,你先到那裡去等我,我把這裡的公事安排完就過去!”
我回複道:“那行!我不打擾你辦公,我想見一下兒姜明和他說點事!你轉告他一下兒說我找他,我在老魚頭酒樓等他!”
李韜聽此沒有迴應,我和女兒轉身走了,出了工商局,經打聽路人沒走多遠就找到了這家酒樓,這是一個兩層中型規模的酒樓,以魚頭爲看家菜的酒樓,裡面人不算太多,我和女兒找了一個相對僻靜一點的圓桌前坐下等候。
這時服務生小哥手拿菜譜,來到我和女兒面前彬彬有禮的問道:“請您點餐。”
我也有禮貌的說道:你把菜譜放這兒吧!等人到齊了喊你!”
服務生小哥把菜譜放在餐桌上,說道:“好的,有什麼需要喊我,我叫張志!”
說此,這個服務員小男生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我的女兒,女兒被同齡差不多的男孩子看得有些羞澀,轉過頭看向了別處。
我對這個男孩子道:“你忙去吧!一會兒點菜叫你!”
我把男孩子支走後,女兒這纔回過頭一臉不悅的說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我微笑着並說道:“我女兒長的好看,還不許人看。”
女兒也恭維道:“那還不是要感謝遺傳基因好,媽媽你的那個‘姜’,長得像我嗎?”
我一板面孔的糾正女兒道:“什麼我的那個‘姜’,沒大沒小的,他是你爸爸,不許信口開河的說話沒分寸啊!”
女兒聽此央求道:“是,一會兒他來了,媽媽你別叫我喊‘爸爸’,啊!我長這麼大從沒叫過,不習慣,你讓我喊他老薑吧!”
我問道:“他是老薑你是什麼姜?”
女兒回覆到:“我是新疆!”
我和女兒就這樣孃兒倆一問一答的很快過去了半個小時,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突然在我面前站着一個有一米七幾瘦型的小夥子,眼神悽楚的看着我,我起身面對着這個小夥子和他對視着。
我伸出雙手摸着他的臉激動的說道:“你是陽陽嗎?”
姜陽這時也激動的叫道:“‘丫姨’,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我把陽陽一把擁抱住並說道:“不是做夢!我們都不是在做夢!是‘丫姨’,回來了!”
說此,我把陽陽鬆開,四處放眼,找尋不見姜明。
於是,我問道姜陽道:“你爸爸呢?是你李叔告訴你我在這兒的,爲什麼你爸爸沒來?是你爸爸不想見我!所以是他讓你來的是嗎?”
陽陽聽此低頭悲哭了起來,我頓時感覺有一種不祥的預兆,可我還是不相信......
我把女兒拽向前面對着陽陽對女兒說道:“‘豔’,這是你姜陽哥哥,你的名字還是哥哥給起的呢!寓意豔陽高照兄妹攜手走江湖。”
姜陽聽此看着他的同父異母的妹妹,突然面容抽搐,悲痛欲絕的,淚如泉涌的嚎哭,而後他像瘋了似的轉身疾速的跑出了酒樓,任由我在後面大聲的嘶喊:“陽陽”,他連頭都不回的。
此時,我感覺到了一定是房東媽媽說的那樣,應驗了。
我回過頭對女兒說道:“‘豔兒’,你留在這裡哪兒也不許去,就在這裡等媽媽聽到了嗎!”
女兒應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