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轟鳴,巨大的蘑菇煙雲直插天空。肉眼可見的,瑟拉里頓的地表就轟出一個足有千米直徑的大坑,一條條金屬橋樑被連根掀起。一座座高大的建築搖晃着倒塌。人羣驚慌逃避。整個場面就彷彿世界末日一般。
流星墜,傭兵絞殺技中的高級技巧,這一刻毫無顧忌的施放出驚人破壞力。
天空中烏雲凝聚,被無數紛飛的勁氣攪動成漩渦。形成一股溝通天地的勁氣龍捲。大量的房屋和建築被龍捲吸入,就好像玩具一樣捲上了天空。
懸浮城堡劇烈搖晃着,城堡平臺上已亂成一團。
嘉麗靜靜的站在平臺的邊緣,和五號牛仔一起看着下方。平靜的說道。“你說誰會贏?”
“毫無疑問是血瞳。”五號牛仔聳了聳肩膀。送懷中掏出一根雪茄點燃,吸了一口就劇烈咳嗽起來。
“不好抽。我真搞不懂爲什麼有人會喜歡這玩意。我還是抽我的菸捲吧。”
“不好抽就別抽!”嘉麗有些焦躁的說道。末了又問道。“爲什麼?爲什麼你認爲血瞳會贏?”
“這不是廢話嗎?”五號牛仔翻了個白眼。“你見過血瞳使用鎧裝嗎?”
“沒有。”
“那不就得了?”五號牛仔撓了撓頭。“我知道那傢伙,他只有全力戰鬥的時候纔會裝備那套怪異的鎧裝。所以他不裝備就說明還有餘力。也有必勝的把握。”
“不過對方也是彗星級吧。巴爾克羅。”嘉麗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不安的目光。“在第五世界他可是有名的強者。據說在石巖星域,他的名字足以嚇跑星盜。”
“那也就到此爲止了。”五號牛仔嘿嘿一笑,毫不在乎的看着下方的混亂大地。“你不知道,血瞳遇到的敵人可從來沒有弱者,可他直到現在還好好的活着。反而是那些比他強大的敵人卻一一倒下了。這一次也不例外。”
“再說,他們又不是生死仇敵。只是一時衝突罷了。你以爲他們會全力以赴?”五號牛仔搖了搖頭。“笑話。他們不可能生死相搏的。不然傭兵總部不會放過他們。血瞳這麼拼命也只想爲羅比出氣而已。再繼續下去的話恐怕就不是他能承受的了。”
“不管如何,這場戰鬥都到此爲止了。準備收拾後事吧。”
說着,五號牛仔對身後的二管家說道。“羅比那邊都處理好了?”
“已經將羅比先生送往再生中心。他的傷勢並不重,已被有效控制。”
“那些惹事的混蛋呢?”五號牛仔摸了摸鼻子,接着問道。 Wωω ●ttκΛ n ●℃ O
“也全部收容,大部分都只是皮肉傷。但是有一個……”二管家猶豫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啓齒。
“說吧,有一個怎麼樣了?”
“很嚴重。估計是沒辦法治療了。”
“死了?”五號牛仔一愣。這可是件大事,如果傭兵總部派來的核查小組有人死在他這裡,不管是誰幹的,他們羅米克家族恐怕都脫不開責任。
“那倒沒有。”二管家的額頭隱見冷汗,卻是擦都不敢擦。“生命不會有什麼問題,就是傷勢太重,恐怕我們不能讓他痊癒。”
“哪個傢伙這麼倒黴?”五號牛仔張大了嘴巴。他可不相信羅比下手會沒有分寸,那一定是被剛纔血瞳和巴爾克羅的衝突波及池魚了。
“就是那個副領隊。叫特爾克的流星級。”二管家嚥了口唾沫,低聲說道。“血瞳大人和巴爾克羅第一次交手時造成的衝擊波正好從他的身邊切過,他被刮到了……”
“那不用管他了。”五號牛仔一聽沒死就鬆了口氣,擺擺手說道。眼看着二管家就要離開,他又叫住了對方。“只要不死就好辦。注意收容人員,安排好治療艙。就算死也不能死在這裡。”
“是,我明白了。”二管家恭敬的答應道。低頭離開了平臺。
在他身後,五號牛仔揉着額頭望向下方,帶着擔憂自言自語道。
“你說,你怎麼就這樣衝動呢?這得惹多大麻煩?”
血瞳當然聽不到他的話了,此刻的他已經陷入了某種瘋狂。只是一拳又一圈的向下猛慣,每一拳都震的大地瑟瑟發抖。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揮出了多少拳,但他的拳勁卻滲入了大地,震碎了岩層。每一次他揮拳之後,都必然有一股金屬碎屑被帶的衝上半空。就好像油錘一般沉重。
在血瞳身上,大片的肌膚撕裂開來,每一次揮拳都會帶起一蓬血霧。可他卻彷彿感覺不到似的。依舊不斷的揚起拳頭,落下……
“少爺……”上空響起一聲焦急的女音,一個身穿鎧裝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血瞳上方。可不正是侍女梅麗?
只見她飛快的衝到了血瞳身邊,一邊尖聲叫道。“不要再打了,血瞳先生,我們不是你的敵人。你……你放過少爺吧……”
她是那麼的焦急,看上去就好像在保護着最心愛的東西。竟是完全無視了血瞳的恐怖氣息。
這個場面有些奇怪,要知道此刻的血瞳渾身浴血,從裡到外都散發出無窮的攻擊性。如果是一般人哪怕遠遠看上一眼都會嚇的逃避,更別說靠近了。可梅麗卻從一開始沒有退縮過,雖然明知道血瞳的危險,仍然義無反顧的跑了過來。就彷彿螳臂當車那麼愚蠢。
可出乎意料的是,血瞳卻沒有攻擊她。而是任由她進入了戰圈,甚至來到了巴爾克羅墜落的大洞前。
一陣狂風吹來,捲起了層層碎屑,也讓整個戰場都變得模糊起來。血瞳這才停止拳勢,任由狂風吹動了他的短髮。
“你很擔心他?”
這是他第一次和梅麗對話,聲音卻是沙啞無比,就好像乾涸的沙漠。
梅麗嚇了一跳,但仍然咬牙說道。“是……是的……”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我……我知道巴爾克羅少爺之前做的不對。可是……可是他到底和您一樣,也是一名宇宙傭兵。我們……我們不是敵人。”
“現在說這些話,你不覺得有些晚了嗎?”血瞳不爲所動,依舊淡淡的說道。他此刻的樣子有些駭人,一身傷痕不說,手指還在滴着鮮紅的血液,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嗜血的野獸。所以說話時哪怕不經意,也能施放出一種冷血殘暴的氣息。
一般人遇到這樣的情況恐怕早就嚇暈了,但梅麗卻還是咬牙堅持着。
她知道此刻的血瞳是多麼危險。可以說一言不合就可能將她也撕成碎片。可爲了少爺……爲了她最心愛的人。她還是不得不站在這裡。
看着不爲所動的血瞳,梅麗咬了咬牙。輕聲說道。“我們……很抱歉……”
“如果血瞳先生能放過少爺的話……我……我們可以做出賠償。”
說到最後一句話,梅麗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要失去了。要知道以她代表的人,何曾說出這樣軟弱的話?如果被少爺知道一定會懲罰她的。可爲了少爺梅麗也只能咬牙忍受。
聽到這句話,血瞳終於擡頭看了梅麗一眼。就好像第一次認識了這名侍女一樣。如此過了一會,他才輕嘆了一聲。
“你不要道歉,事實上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說着,他一彎腰,單手伸進了大洞。只聽地下傳來一陣轟鳴,一個身影被他從大洞中攝了出來。
可不正是巴爾克羅?
此刻的巴爾克羅看上去慘烈之極。一身戰鬥服破破爛爛,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他低垂着頭,看上去已經陷入了昏迷。
說起來這已經不錯了。要知道血瞳最後使用的流星墜可是隕石爆破的升級版本,在傭兵絞殺技中也是高級技巧。一般人別說被正面攻擊,光是勁氣的接觸就足以喪命。巴爾克羅能硬生生吃下卻只陷入昏迷。就足可見他的肉體有多強橫。
果然不愧是真正的彗星級,這肉體的堅固都可比擬戰艦了。
血瞳一伸手,就將紅髮少年送到了梅麗面前。這才輕聲說道。
“其實你說的沒錯,我們不是敵人。所以直到最後他都沒有使用毀滅技。這也是我放過他的唯一理由。”
“少爺……”梅麗捂住嘴巴,眼中閃爍着晶瑩的淚光。
成爲侍女這麼長時間,梅麗何曾見過巴爾克羅這樣狼狽過??看着她心都要碎了。只是手忙腳亂的接過紅髮少年,抱在懷裡泣不成聲。
看着悲痛的梅麗,血瞳搖搖頭說道。“別擔心,他只是昏迷。身體沒有受到太大損傷。事實上論傷勢我比他嚴重的多……這場戰鬥,實際上是我輸了。”
“血瞳先生……”梅麗仰起頭,不敢相信的望着血瞳。想不到血瞳爲什麼要這樣說。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就是血瞳的性格,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從不掩飾。
巴爾克羅比他早進入彗星級很久,他輸給巴爾克羅也算不得什麼。畢竟眼下的血瞳連屬於自己的特性還未覺醒。在不裝備殖裝的情況下,根本不是巴爾克羅的對手。
巴爾克羅之所以被血瞳打成這樣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不夠狠。
對敵人,對自己,都不夠狠。
不過也正是這樣血瞳才放過他。否則他要在這裡使用毀滅技的話,無論如何血瞳都會召喚殖裝,將其斬於刀下!
“走吧,羅米克家族應該做好準備了。送你的少爺去救治。”
血瞳看着哭泣的侍女,低聲說道。“但等他醒來之後,我希望聽見他親口向我道歉。因爲不管什麼理由……”
“他都沒有資格傷害我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