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爲修來生,只爲途中與你相見 6
比賽結果很快公佈,五大衛視的高層裡有一些領導,對常悠悠的成績持保留意見,據說曾引發了很大的爭議,最終不了了之。
最後,賽委會綜合當天收視率成績,及評委意見,常悠悠拿到了這屆比賽的季軍,可以與其他兩位獲獎選手,一同赴Colmbia-niversiy進修新聞傳媒。
這本是一件極值得高興的事情,常悠悠卻高興不起來。頒獎的時候,五大衛視及BS高層都到場,何子衿自然也來了。
她努力的盯着他的臉,從頭到尾,他都很低調,默默的坐在臺下的貴賓席。就連最後合影的時候,他也沒有上臺,所有的事情都由底下的人代勞。節目結束後,又很快的從側門離開。
狼晚上回海棠苑,常有良笑眯眯的看着她的獲獎證書,又看了看Colmbia-niversiy的邀請函,眉頭陡然一皺。
“贏了比賽就差不多了,就不要去了吧。”徐之蓮見他嘴角一沉,知道是不願的意思。心裡知道,他就這麼個女兒,好不容易關係才緩和了些,怎麼捨得再讓她出國兩年。
“哎唷喲……”邢老太太也聽說了不少,上來握住常悠悠的手,看着她,“悠悠小姐啊,聽說那洋鬼子的東西不好吃,人也野蠻,你一個人去怎麼行喲。”
蝗常悠悠只管微笑,任着邢老太太給她捋好頭髮。
“非去不可?我聽你們臺長說,這不是自願的嗎?”常有良清了清嗓子。
常悠悠抿緊了脣,好半天才說:“我還沒想好。”
常有良悶悶的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那晚過後,常悠悠心裡明顯有了芥蒂,不再輕易的跟呂墨出去,呂墨也好像一下子老實了許多,並不勉強她。
只是,常悠悠對呂墨的看法,似乎又有所改變,原來,呂墨積極起來的時候,也是疾風驟雨。
每隔幾小時就有一通電話,決口不提那晚的不愉快,更不觸及要害,或者人不露面,讓人送一束花,或是旁的小禮物,讓她使不上力,無從拒絕起。
閒暇的時候更是一通一通的電話,聊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多半圍繞着她的喜好,然後等她以爲可以忽略的時候,再來一通,以免她忘記。
可是,呂墨風流多情的花名依舊在外響亮,外邊兒有關他的傳言,也只是消停了一會兒,便再沒斷過,那些傳言大都跟女人有關。
常悠悠倒不是很計較,通常是聽過之後就忘了。雲薇他們幾個反倒忿忿不平,雲薇面無表情的,說:“幸好你也沒那麼愛他。”
就算親眼看到呂墨跟某個漂亮女人同進同出,常悠悠也沒什麼反應,他解釋她就聽,他皺眉她就更不會提,不太把他的風流放在眼裡。
呂墨電話之頻繁,幾乎與他的八卦緋聞曝光率,成正比。
常有良倒呂的聲音也越來越高。明示暗示,語重心長和狀似漫不經心的神來一語,紛紛出籠,讓常悠悠防不勝防,不勝其擾。
面對與呂墨這樣的關係,常悠悠拒絕不能,無視不能,輕視不能。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呂墨不知道是第幾次打常悠悠的電話,一直關機,“啪”一聲,手機重重的拍在桌面上。
徐思捷瞥了他一眼,細緻的塗着透明的指甲油:“還是關機?”
呂墨一動不動,半天皺着眉看了看她的手:“什麼味兒,那玩意兒塗了有什麼區別?”
徐思捷挑眉,脣角一彎:“你還有閒心來管我塗什麼?”
她說這話的時候,尾音揚起,自帶一股嫵媚,她歪了歪腦袋,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顯得很是俏皮。
呂墨愣了一愣,口裡哼了一聲。
徐思捷雙手攤開,輕輕的往指甲上吹着氣:“這些日子,光顧着處理你的風流債,人跑了吧。”
“哎,你說,她幹嘛要走呢?她這是去哪兒了呢?”
在發現常悠悠消失了以後,他去海棠灣找過,也打電話給她些個姐妹兒,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海棠灣的老太太說,悠悠小姐留了個字條,然後就走了,說是散散心,不曉得去了哪裡,也不知道我太太掛着她……
他心裡不平衡,就算去散散心,好歹跟他說一聲,他陪她去,不是更好?
他知道這兩天得八卦新聞有點兒多,可她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他就以爲她真的不在乎。誰知她竟然這麼較真兒呢?
這樣一想,呂墨心裡又有點兒高興。她對他,也不是沒有感覺的嘛……起碼,知道吃醋了。
他已經在努力把從前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都一一清理乾淨了,她怎麼就不能多等等他,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呢。
南下的列車,不停的響着交響曲。火車上是看風景的好地方,常悠悠託着下巴,看着車窗外迅速掠過的風景。不必說那一望無際的農田、村莊、山脈,也不提遠處散步的牛馬,光是那一日千里,窗外瞬息萬變似光陰流過,一時賞過千重景的快-感,便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坐火車出行,是最能體會旅途的感覺的一種方式。封閉的車廂,一閃而過的小鎮,窗外的風景似乎與自己有關,又彷彿沒有半點關係。
常悠悠有些恍惚的望着窗外,思想盡可以信馬由疆,神遊天外。看遠處那綿延的灰黑羣山,看橋下那平靜寬廣的河流,看空中那飄忽不定的白雲。
火車在路上晃悠了許久,到達這座南方小鎮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常悠悠在火車站附近找了家小旅館,這一路走來,四面環山,有山有水。她並不稀奇,只覺得隱隱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從前,是來過這裡的吧,媽媽還有爸爸帶着她,一家三口人的旅行。
小鎮並不大,常悠悠其實也沒什麼心情逛,她出來的時候沒有帶行李,就只去鎮上買了兩套衣服用來換洗。
第二天,幾乎是到中午,她才醒過來,旅館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外面嘈嘈雜雜,有着來自各地的旅客,說着不同的口音,嘰嘰喳喳,聽起來卻別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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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悠悠突然覺得渾身都有了力氣,出去逛了一下午,又吃了晚飯。古鎮的晚上比白天好玩,整條路都燈火通明,尤爲熱鬧。分岔路口的老街遠遠看去,又是另一番模樣,長巷幽幽,燈火闌珊,不少鋪面裡,人影綽約,那份若隱若現的熱鬧感染了她。
她一邊走,一邊回望,她記得,路的盡頭原先有一家大排檔,裡面賣着一塊錢一串的關東煮,又便宜又好吃。從前爸爸媽媽帶着她過來的時候,她可以吃上很多串,走的時候手裡還得舉着許多串,吃完了就把竹籤丟給爸爸。她走過去,那家店竟然還在,只是價格漲到了兩塊錢一串。
當年是三個人吃,如今,她只是一個人。
常悠悠在古鎮上待了一週,待她買好了火車票,離回S市還有兩天的時候,她開了手機,立即跳出來一堆來電提示,還有大家發來的短信。她一條一條的看過去,並沒有回覆,只是把手機塞進手袋,特地去了街道上的小鋪,給大家帶些紀念品和禮物。
鋪裡的老闆娘長了一雙丹鳳眼,微微有些塌的鼻樑周圍,點綴着一些小小的雀斑。
但凡禮物,從來都是女性的更加好買。從頭到腳的行裝,種類繁多,琳琅滿目。常悠悠很快給雲薇、楊楊她們幾人挑好了特色的小禮品,就連邢老太太的買了。
倒是徐之蓮,特別是常有良那邊,甚而是呂墨這些人,着實讓常悠悠頭疼了一番。
最後,常悠悠給常有良挑了一件睡袍,老闆娘告訴她,這都是地方上的女工,純手工製作的,透氣又舒適。樣式簡單,顏色素淨,最適合送給長輩。
常悠悠驚訝。
老闆娘給她倒了一杯水,常悠悠接過來,慢慢的喝了一口。
“每天來來往往那麼多客人,我見到的客人多了。像小姐這樣的……”老闆娘笑了,“心裡想着什麼,臉上可都明明白白的寫着呢。”
常悠悠有些樂了,隨手拿了櫃檯上擺着的手工娃娃,她想想,呂墨那樣的人,定是什麼都不缺,還不如送點小玩意兒。
她在鋪子裡轉了一圈,最後在一排男士襯衫跟前頓住了步子,她伸手輕撫,觸感舒適。老闆娘也不催促,只是斜靠着櫃檯,靜靜站在一旁。
她想,是不是也得給何子衿帶份禮物呢……
她有些失神。
其實,這排襯衫的紋路很是誇張,帶着淡淡的民族特色,根本不適合何子衿那樣的人。他經常出席一些正規的場合,穿這樣的衣服去,是要被旁人笑話的。
這樣一想,常悠悠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鬼使神差的,她拿了一件杏色的襯衫,讓老闆娘幫她包起來。
結賬的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她把禮物擱在櫃檯上,一手在手袋裡亂掏,好不容易摸出手機,來電卻停了。
她看了一下未接來電,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
是何子衿!
這個名字好似一塊石子,丟入常悠悠起起落落,卻又沉沉浮浮的心海,泛起一層層的漣漪。
手機驀地在掌心再次震動起來,常悠悠整個人一顫,一下子手忙腳亂起來,慌張了很久才深深吸了口氣,故作鎮定地接起來:“喂。”
“是我。”
那個響在耳邊的聲音,低低的,冷冷的,透着火氣,又彷彿風淡雲輕,恍若隔世。她茫然的又看了看手機,腦子有點短路。
“你……”常悠悠想問他怎麼會打電話來,想想又覺得多此一舉。
“給誰買東西呢。”
“我……”常悠悠忽然發現不對,“你在哪裡?”
“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何子衿的話輕飄飄的,聽上去不鹹不淡的。他的聲音很輕,暖洋洋的如春風般拂過心房。
常悠悠呆住,整個人彷彿被電流擊中了一般,心臟頓時有些麻痹,急急地回頭張望。古鎮上到處都是花花綠綠的民族風裝飾,她只覺得眼花繚亂。
何子衿就站在對面的馬路邊上,他穿了一件粉藍的短袖襯衫,無數遊人從他身邊走過。他站在那裡看着她,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帶着絲絲溫柔,眼眸卻有些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