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葉不明白什麼意思,只見克里雅立即站起來,衝出帳蓬。唐葉奇怪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畢竟來客人家裡,人家出事,自己不出去看看,實在是有點沒良心。他穿好羊皮鞋子,衝出了帳蓬。只見在雪花芬芬的前方,阿爾巴在手電筒的照耀下,在帳蓬外面約七八十米的山坡下方,正被一頭西藏棕熊壓在身下面,大口的撕咬。旁邊的兩個少年,拿着棍棒,不斷上前抽打,卻根本無力。
庫巴尹個頭較高,被那棕熊一爪拍在胸前,將他拍出四米多遠,捂着胸口,痛苦的在風雪中打滾。那棕熊哇嗚哇嗚,將體重約一百七八十斤的阿爾巴,在地面上撕來撕去,痛得他啊呀啊呀的大叫。
而站在旁邊的克里雅,卻拿着手電筒,不敢上前制止。可喀力哇,手中拿着一杆獵槍,卻也不敢開槍。因爲那是散彈槍,如果打在狗熊身上,還好。如果打在父親身上,那就完彈了。
原來,剛剛因爲阿爾巴和兩個兒子,正要將羊圈起來,隱藏在黑暗中的棕熊忽然撲了出來,將拿着獵槍的阿爾巴撲倒在地,槍掉落在旁邊了。
“我靠。”唐葉嚇了一跳。因爲這頭棕熊,看樣子長度有兩米,腰肥背壯,兩腿粗如唐葉的腰一般,肚子的粗度,簡直就像一頭中型體型的大象,看身形,至少也有六七百斤。
唐葉這是第一次,看到西藏棕熊,這感覺讓他有點嚇矇了。要知道,狼羣易鬥,獨熊難搏。所以,唐葉倒抽了一口涼氣。
但又看到,剩下的可喀力娃與克里雅,都這麼勇敢鎮定,他也就鎮定了下來。
那頭熊用爪子,死死的將阿爾巴按在地面兒上,有時咬住他的胳膊猛甩了一下,痛得那阿爾巴啊的大叫起來,血液濺了出來,在手電筒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殘忍。
唐葉突然想起了自己買來的十把飛刀。那其實不是飛刀,是他從超市裡買來的鋼刀,展開來約有十二釐米,鋒利無比。因爲以前的飛刀,大都是唐葉自己訂製。這次,因爲時間問題,唐葉才匆忙的買了幾把鋼刀。
想到這兒。唐葉一摸口袋,掏出一把鋼刀來,展開刀片,衝上前去,約有十米距離,唐葉早向前一撲,在空中躍起,看準棕熊的頭部,嗖的一聲,那鋼刀穿過寒風,直刺棕熊的眼睛。“阿嗚。”瞬時,棕熊大吼一聲,停止了進攻。
但它擡起頭來,朝唐葉這邊望來,眼神中充滿了兇狠。唐葉說:“可喀力娃,快把獵槍給我,快,快點兒。”
可喀力娃還比較納悶這個陌生的漢人,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已經來不及多想,跑過來,要遞槍給唐葉。
正在此時,那棕熊,呼呼的奔騰着強壯的身體,以每秒鐘八米的速度,衝向唐葉,一個飛撲,咬向唐葉的喉嚨。唐葉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避過這一動。那棕熊又撲了過來,唐葉再次打滾。
那棕熊看旁邊站善一個女孩,當即張開嘴來,去咬克里雅的小腿。克里雅啊的一聲,直接嚇癱在地上,然後腳下一滑,棕熊咬了個空。
但是棕熊緊追不捨,站起來又要追捕。但是剛站起來,後腿一滑,它竟然倒了下去。可喀力娃拿着獵槍,要朝棕熊打去。可是棕熊離自己太遠,約有二三十米。而且自己的姐姐,跟棕熊距離非常的近。若打過去,子彈散開,姐姐也會渾身窟窿的。
他大跑幾步,想衝過來對準棕熊開槍。唐葉卻站了起來,向棕熊撲了過去。因爲,它就差半尺,就要抓到克里雅的小腿了,那樣的話,一嘴下去,她這輩子就要成殘疾人了。
一下子,它抓到了克里雅的小腿,就往自己的嘴裡填食。“啊,不要,救我。”克里雅高聲大叫。但是腳下太滑,可喀力娃剛要跑過去,因爲沒注意腳下,他直接滑倒在地,手不小心扣到了扳機,嘣的一聲,槍口朝唐葉開了一槍。
“啪。”子彈直接射在唐葉面前的地面上,一層冰花,直接濺出一米多高來。唐葉根本沒有看到這一幕,他抓住了棕熊的後腿,猛的向後一扯。
棕熊正準備吃掉克里雅的腿,被唐葉一拉,頓時失去平衡,趴在了雪地上面。
唐葉掏出短刀來,一刀朝棕熊的大腿上刺了下去。撲嗞一聲響,短刀刺進去了兩寸來深。那棕熊受到重刺,阿嗚阿嗚一聲大叫,放開克里雅的小腿,轉過身來攻擊唐葉。
唐葉拔出短刀來,猛的向後連打了幾個滾來。那棕熊緊追不捨,唐葉不敢站起來,因爲棕熊離他的距離,僅隔兩尺。而且因爲地滑,若站起來的時間不夠快速,會立即被棕熊撲倒。
可喀力娃發現自己失控的子彈,並沒有打到唐葉,這才捂住心口,連聲感謝上天。但是,這種獵槍較爲古式,所以要想再發下一槍,必須要重新裝子彈。因爲現在國內限制槍械,所以牧民們的獵槍,都不是連發的,而是裝一發,打一發。
他大聲的喊道:“槍沒子彈了,槍沒有子彈了。”
因爲他是用藏語說出來的,唐葉邊往坡下滾,邊大吼道:“你說什麼?”
克里雅站起來朝唐葉大聲的翻譯道:“他說槍沒有子彈了。”
“啊?”唐葉大驚,不過剛愣了一下,棕熊就撲了上來,張開血貧大口,直接咬向唐葉的喉嚨。唐葉伸手舉刀,那棕熊一下子咬住了刀刃,猛的一甩,將刀刃甩到一邊兒去了。卻將整個爪子,按在了唐葉的胸腔之上,七八百斤的重量,壓得唐葉透不過氣來,他甚至能感受到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
但他還用力掙脫,棕熊再次張開嘴來,朝唐葉撕咬。唐葉沒有辦法,只得伸出右手去格擋。那棕熊喀的一聲,咬住了唐葉右手,用力一甩,將唐葉甩了兩米多遠來,衣服嘶啦一聲,被拽掉了大半截袖子。唐葉的手臂上,並沒有血流。他不禁感嘆了一聲:“這質量真不錯,八千塊一身真值。”不過手臂疼痛的像是要斷掉一樣。
棕熊再次撲過來,嚇得唐葉趕緊左手撐起地上,要拔腿逃跑。這時那棕熊卻突然調轉過頭,嗚哇一聲,朝後方撲去。原來是克里雅用弓箭射中了棕熊的屁股,疼痛使棕熊不得不扭過頭來,攻擊她,因此,唐葉幸運躲過了一劫。
但是,克里雅他們又沒有熱武器了,子彈已經用完。而且他們倆又是個孩子,庫巴尹蹲在地上,臉色非常痛苦,看樣子受傷不輕。而阿爾巴已經昏迷了過去,現在只有自己年紀最長,不可再依託他人來救自己。
這附近現在,只有五個帳蓬,應該是隻有他們一家牧民。唐葉想到這兒,伸手撿起剛纔的短刀,然後大吼一聲,從後面朝棕熊撲了上去。一下子跳起來,抱住了棕熊的脖子,然後揮刀刺向棕熊的喉嚨,一刀,兩刀,三刀。
那棕熊吃痛,阿嗚的大叫着掙扎,但唐葉寧死抱着不放,連刺出十餘刀,被棕熊在地上打滾,壓在身下。它還不停的張舞着爪子,差點抓到唐葉的身體。最後,約過了三分鐘有餘,那棕熊才停止了掙扎,血流了滿地,身子壓在了唐葉的下肢上面。
唐葉累得大口的喘氣,連喘不停。站在七八米外的克里雅驚呆了,她撿起地上的手電筒,朝唐葉的臉照了照,發現唐葉此時滿臉是血。
“你,你死了沒有?”她關心的問,還慢慢的走上前來。唐葉喘着氣說:“沒事,我沒事。”
他一吭聲,嚇了克里雅一跳,因爲風聲太大,他的喘氣聲,克里雅根本聽不到。而且他又滿臉是血,面無表情,一下也不動彈,更是嚇到了她。
“快救你爸爸,快。”唐葉說完,自己猛推這棕熊的頭部,讓自己雙腿從棕熊的下方縮了出來。
不過這熊真是太重了,像是一輛大卡車似的壓住了唐葉的雙腿。
直到克里雅和可喀力娃將庫巴尹和父親都攙扶進了帳蓬中,唐葉還是沒有退出腿來。他現在想呼救,又覺得丟臉。不呼救,可是又自己沒法出來,正猶豫時,克里雅走了出來,她手中牽着兩條藏獒大狗,每一頭都像是雄獅一般,嚇了唐葉一跳。
“你幹什麼?”唐葉問。
“讓我的兩個神犬救你。”說着,她將鐵鏈的一頭,都拴在棕熊的身子上,然後讓兩隻藏獒用力往一邊拉扯。兩個傢伙果然有力量,一下子,就將棕熊的屍體給拉到了一邊兒去了。唐葉的腿部早就麻木了,他癱坐在地上說:“怎麼這頭熊這麼大?”
克里雅說:“這裡的棕熊,冬天找不到吃的,就來偷牧民的牛羊吃。有時候,我們牧民也會弄一些死羊給它們。可是,更可恨的是,它們還襲擊人類,我們的獵槍,就是專門防它們,還有狼羣,還有雪豹。”
“雪豹?”唐葉納悶了。他來的時候,並沒有對西藏有更多的瞭解,所以,來得太過匆忙,沒有任何準備措施。他現在後悔不已,早知道真的聽劉雲勝的話,今天再來。現在耽誤的時間更多了,但願韓雪受上帝保佑,不會有事情。
唐葉被克里雅攙扶起來,送進了帳蓬內。裡面,庫巴尹正躺在牀上。克里雅說:“今晚,你睡我的帳蓬。”
“那你睡哪裡?”
“我們睡一個帳蓬裡。”她並不害羞的說,說的非常普通,卻讓唐葉有些吃驚。“住一起?”
“是啊,怎麼了?”
“不,沒什麼,你們,你們這裡,男女無別人嗎?”
“什麼?”她正在給弟弟檢察身體。發現弟弟的胸口,除了一些皮肉擦傷外,並無大礙。可能是剛剛胸口被熊拍了一下,一時心臟受重創,不過不會有大礙。因爲一旦有大事,他就不可能還會說話,還會氣色這麼好。
“我是問,男人和女人在你們的民族裡,可以住在一個帳蓬裡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