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什麼呀,你是客人,今天還救了我爸爸,我很感謝你。”她朝唐葉笑了笑,簡直萌化了,唐葉想親她那胖胖的臉蛋兒。
“哦,你爸爸怎麼樣了?”唐葉關心的問。“可喀力娃在照顧他,他受了點皮外傷,應該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唉,這裡可真是危險,到處都是兇惡的動物。”唐葉連連搖頭。
“是啊,但是我喜歡這裡。”她微笑着說。“爲什麼?”唐葉不解。
“因爲這裡是我的家。”她給弟弟包紮了一下傷口,塗上一些消炎藥,擦上碘酒,給弟弟說了句,躺下休息,不要說話。那庫巴尹老實的躺下,蒙上了被子,朝唐葉點了下頭,表示感謝。
唐葉也朝他點了下頭。
“走吧,我帶你去我的帳蓬。”她笑着帶頭。“還會有棕熊來嗎?”唐葉真害怕再來一隻,因爲這一隻是公的,他看得很清楚。萬一母的再來複仇,那可要完蛋了,唐葉心有餘悸,希望快快離開這裡。死在動物手裡,對英雄來說,恥辱極了。
“不會的。”她肯定的回答。
“爲什麼不會?”唐葉問。
“因爲棕熊是單獨出沒的動物。”她似乎對這些動物的生活習性非常懂。“哦,那我就放心了。”唐葉雖然嘴中說放心,但其實內心忐忑不已,生怕再衝過來一隻,他對付人的能力綽綽有餘,但對付棕熊,卻是第一次遇到。
很快,他被帶到了克里雅的房間,裡面有一張木牀,是張單人牀,地下有個木板,寬一米,長兩米,應該是也可以睡人的。“你先睡覺吧,我要去看我爸爸,今晚,可喀力娃守夜。”
“好的。”
唐葉坐了上去,蒙上了頭。明天趕緊離開這裡,趕到拉薩,找架直升機,要麼,至少也得弄一身好衣服,鞋子,然後朝尼泊爾進軍。
一夜寒風,呼呼的颳得帳蓬直作響。一大早,唐葉還沒有醒來,就聽到了人們嗚哇嗚哇的喧囂聲。
唐葉被聲音驚醒,從帳蓬中走了出來,只見在幾百米遠處,一羣騎着馬的年輕男兒們,約都有二三十歲,正在騎着藏馬,在互相追逐,似乎在搶一隻黑色的山羊。
他們你爭我奪,不斷的被搶走,爭得不亦樂乎。這時,克里雅從別的帳蓬走了出來,看到蓬頭垢面,鬍子拉渣的唐葉,打了個招呼說:“你醒了,唐葉。”
“是啊,他們在幹什麼?”唐葉奇怪的問。“哦,那是一種運動,叫作獵羊運動。大家騎着馬,爭奪一隻山羊,最後到終點時,誰手中拿着山羊,誰就是勝利者。”
“哦,原來是這樣,這個運動不錯,我挺喜歡的。”唐葉高興的說。
“你如果喜歡,你也可以去參加哦。”
“真的嗎?”
“當然,不過你要會騎馬,我聽說漢人的男子,都不會騎馬,這是真的嗎?”
“當然不是,我是個例外,而且我還是個騎馬高手。”唐葉毫不謙虛的說。
“是嗎?在我們這裡,騎馬高手,會得到很多人的羨慕和尊重,你可以去競爭,如果勝利了,就可以得到一頭黑山羊。”她笑着勸唐葉去參加。
唐葉說:“現在不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我現在要趕往拉薩去,希望可以借你們一匹馬兒,回來的時候,必定還給你們。”
“你要離開?”她顯然是大吃一驚,沒想到唐葉剛剛相遇,還救了自己家人,就要離開,所以,她的內心非常不捨。“是的,我還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辦,請相信我,我一定會將馬兒還回來的。”唐葉信誓旦旦的保證。
克里雅卻搖頭說:“可是,我爸爸剛剛說,等他身體恢復了,要請你去攀登珠穆郎碼峰的,你就這樣走了?”
“啊?”唐葉不明白。
其實在這裡,請人家去攀登珠穆郎碼峰,是一種最高禮儀的尊重。
唐葉忽然想起了,這珠穆郎碼峰,正是中國和尼泊爾的交界處上的一座山峰,如果他們能告知如何到珠峰,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
克里雅看唐葉表情驚詫,笑說:“我爸爸很喜歡你,說你很勇敢。”
“是嗎,他現在怎麼樣了,我要去看看他。”
“他很好,你可以進來,來吧。”她帶着唐葉,走進了那間帳蓬內,只見裡面只有他一人,或許兩個兒子,去牧羊了吧。
阿爾巴正要看一本藏語的書,看到唐葉後放了下來,笑着說:“大英雄,你來了。”
“呵呵,我不是大英雄,你纔是大英雄。”唐葉站在牀邊兒上。“不要站着,要坐下。不要站,坐下。”阿爾巴非常客氣的說。
唐葉坐到牀沿上說:“你的傷怎麼樣了?”
“我的胸口,被棕熊的爪子,扒掉了一層肉皮,失血很多。不過,休息半個月,就不會有事情了。我沒有大礙,死不了的,沒有關係,你不用爲我擔心,這已經是我第六次跟棕熊搏鬥了,多虧了你,我才活下來,謝謝你。”
他的微笑很誠懇,唐葉很受用。便笑說:“你安心養傷,我有事情要離開了,半個月後,那時候正是中國的春節,到時候我帶着禮物來看你。”
“你要走了?”他的眼色忽然從微笑轉爲了驚異。“對,實不相瞞,我是要去尼泊爾救人的,因爲飛機出了事,才走到了這裡。事情非常的緊急,如果你再不趕過去,我的朋友將會有生命的危險。”
“什麼事情?”他急忙開口相問。唐葉說:“我的朋友,一個女的朋友,被尼泊爾的壞人抓走了,要,要,要殺了她,我要去救她。”
“不會吧,怎麼會這樣?”他不解的問。“嗯,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我需要立即到尼泊爾去,路布縣,不知道這裡,離那裡有多遠?”唐葉相信,他們牧民,都是輾轉放牧,所以,對西藏的牧區,應該非常熟悉。所有,有時候即使出了國界放牧,也是沒有關係的。
“嗯,離這裡,大概有一千里路左右,你要騎馬去,大概需要三天時間。”他低頭想了想說。“啊,爲什麼?”唐葉奇怪。
“嗯,因爲,山路非常難行。現在又是冬季,有很多冰川,而且路途非常崢嶸難行,而且路途還有很多動物,那地方,飛機都很難飛過去,更別說汽車了。”
“那你們放牧,怎麼過來的?”唐葉非常奇怪。
“我們每年的六月到十月份,那裡冰雪融化了,纔好走一點,現在是冷季,根本不行。”
唐葉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心間涼了一半兒。這樣一耽誤,一下耽誤了四五天,哎,這樣怎麼行。唐葉越來越急,但願除夕夜的時候,自己還在這裡晃悠。抓不到東西吃,甚至還有可能葬身禿鷲之口。
“那,我要借你一匹馬,我要去拉薩。”
“你去拉薩幹什麼?”他問。
“找一架直升機飛過去,我沒有時間了。”唐葉非常急切。
“直升機?只有軍隊裡纔有。”
“對,我就是要到軍隊裡去找。”唐葉堅決的說。“既然如此,你就騎上我的馬,趕快去拉薩吧,現在趕過去,天黑之前就可以趕到。”他的表情有些不捨,但並不像捨不得馬匹,而是更像捨不得唐葉。
他的臉上,還有一道棕熊的爪子的血印,更顯出他英雄的紮根。唐葉說:“謝謝。”
“克里雅,將我的紅巴牽給他。”阿爾巴對女兒說。克里雅嗯了一聲,便帶着唐葉來到了牧羊圈前,那裡撿着兩匹馬兒,一匹黑色的,一匹棗紅色的。克里雅說:“這就是我父親的寶馬,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唐葉想都沒想,直接跨上馬背,正要問她路時。克里雅突然說:“你會教我讀漢書嗎?”
唐葉愣了一下說:“等我回來,我買一千本漢書送給你。”
“真的嗎?”她仰起臉來,用手放在額頭上面,以遮擋陽光,想把唐葉的臉看得更清晰。“當然,只要我能回來,我要把所有漢人寫的書,買一套給你,而且,買最漂亮的。”
“呵呵,那你一定不許食言。”她的臉蛋又紅了,非常的萌。
“放心吧,我說話從來都算數的。”唐葉說着,又問:“對了,去拉薩往哪裡走?”
“往西北方向去,那邊寬道,往前面駛出約二十里左右,有一條不是很寬的公路,然後順着公路,大概有四五百里,就可以到達拉薩了,不過你要小心,路途很危險,很多時候,都在山涯上面,一不小心,就會掉落懸崖。而且現在的天氣很冷,容易打滑。”她叮囑道。
“謝謝。”說着,唐葉猛的一抽馬的屁股,那馬咴兒的立起前蹄,緊接着咯噔咯噔的朝那邊駛去。沒駛出二里地,又見許多帳蓬,還有一羣羣的耗牛,還有班羚,耗牛的背上,還有坐墊,有七八個胖胖的娃娃,正騎在耗牛背上,悠然自得的放牛。
唐葉不禁感嘆遊牧民族的獨立性,才四五歲,就這麼膽大。唐葉策馬快鞭,直狂奔出二三十里地,路途中還遇到了幾十個正在放牧的牧民,在水草比較旺盛的地帶。這裡雖是冬季,但許多植物還很青綠。有的地方枯草很式,羚羊也很喜歡。
唐葉直駛到公路旁,他這纔看到了希望。加快了速度,朝西北方向跑去。
再駛出一百多裡地,唐葉來到了一個山峰前。他發現,山峰的高處,擺放着滿滿的一塊一塊的屍體,簡直就是兇殺現場。而屍體旁邊,蹲守着一隻只肥大的禿鷲,正在嘎嘎的叫着,有的在撲愣着翅膀,看起來極爲噁心。這裡可能就是西藏的天葬區了,唐葉看不慣這種葬法,所以加快了馬鞭,猛抽了幾下馬的屁股,駕駕幾聲,遠離這一片令他有些難以接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