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七很享受這種感覺,當看到衆人臉上的驚訝、欽佩以及崇拜的樣子,他覺得他就是焦點,他就是天之驕子,無人可及。
方興暗暗一嘆,雖然石頭還未切開,但勝負已分,不過面上卻沒多少波動,笑道:“天山七錘果然名不虛傳,在下輸了。”
方興的坦然讓杜容七一愣,收了笑容,凝視着方興。心中千轉百回:他這塊石頭也不弱,爲什麼還沒切他就肯定自己輸了,難道他也能判斷出葬藥石內靈藥的等級?
不對,就算他能判別自己葬藥石的價值,但他又怎能判別我的葬藥石的等級,我說是九品靈藥,他就信了?
杜容七開始正視起方興來。在不切開石頭之前就認輸,原因有三,第一、他相信自己的話;第二、他能看出自己葬藥石的價值;第三、他根本什麼都不懂。
若是第一個原因,說明他是個比較單純的人;若是第二個原因,那麼這個人就異常之恐怖了,自己都看不透他的葬藥石,他卻能看得透自己的葬藥石,其在賭藥上的造詣,真是讓人匪夷所思;若是第三個,那他不足以稱之爲對手。
杜容七思來想去,覺得第三個原因不太可能。若是方興什麼都不懂,又怎能還未切石就認輸呢?
杜容七突然覺得,眼前之人有種讓他看不透的感覺。問道:“還未切石,你怎麼知道你輸了?你葬藥石裡是什麼東西?”
方興泰然的道:“輸了就是輸了。”他怎會聽不出杜容七話中的試探之意。若是他直接說出葬藥石裡是八品靈藥,那肯定會引起杜容七的重視。
在賭藥這一塊,除了真正的賭藥高手,少有能很明確的判斷出葬藥石內的東西,一般人只是能大概看出價格的高低而已。
杜容七連石頭都沒切就贏了,更讓圍觀的人崇拜。不過杜容七絲毫沒有成就感。
贏對他來說只是常態,從和方興打賭開始,他就不認爲自己會輸。此行打賭的目的,也是探探方興的深淺。現在雖然也能看出一些方興在賭石上的造詣,但他還不確定方興的能力。
想了想道:“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賭藥坊任意一處,你可以再找一塊葬藥石來與我比試。”
杜容七的話不僅讓其餘人覺得驚訝,就連方興都是愕然,不過看到杜容七犀利的眼神,方興似乎明白了什麼。問道:“此話當真?”
杜容七斬釘截鐵的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方興也不由被杜容七的爽快所感染,顯得豪氣沖天,對着杜容七抱了抱拳,大步離開九品院。
杜容七看着方興的背影,自己都不知道剛纔爲什麼會給方興這個機會。
這或許就是同行遇上相互較勁吧,也跟杜容七的性格有關。他自幼天資聰穎,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別的不敢說,賭藥造詣上,除了幾個師兄,同輩中還從未把誰看在眼裡。
然而今天方興的表現,始終給他一種看不透的感覺,抱着一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心態,給方興一次機會。
方興直接來到賭藥坊大門側的景觀石旁,這塊景觀石搬過去,他必勝無疑。藥王也就是他的了。
偌大的景觀石,在方興手上猶如羽毛一般輕,隨手舉着便向九品院走去。跟着來看戲的人無不愕然,方興竟然選擇景觀石,這唱得哪出?
“本以爲他是個高手,沒想到卻是什麼都不懂。選這景觀石想贏七少,簡直癡人說夢!”
“七少和這種人賭石,簡直有辱身份。”
“看樣子十有八九是譁衆取寵罷了!”
對於周邊的冷嘲熱諷,方興充耳不聞。心想等一下老子切開,亮瞎爾等狗眼。見方興扛着景觀石走進來,院子裡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杜容七。
“他是什麼都不懂,還是真正的高手?”杜容七有些看不明白了。進入賭藥坊的石頭,都要經過這裡的賭藥師堅定。這個成爲風景石的也不例外,可以說已經打上了官方廢石的標記。當然,天山派的賭藥師也會有看錯的時候,因爲在賭藥坊花小代價切出寶物的事情不是沒有。
就是因爲賭藥師會存在的失誤,越發讓杜容七看不透方興。難道這塊石頭也是賭藥師看走眼了?
不過一切等切開之後就知道了。
“砰--”
方興隨意把石頭丟在地上,卻嚇得杜容七心頭一跳。他有些後悔爲什麼最後要多那麼一嘴。若是這石頭內真的切出好東西,力壓他一頭,那他天山七錘的名號也就砸了,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常言庸人自擾,其實聰明人想得太多,同樣會自擾。
“這石頭就是我選的,現在開切吧。”方興一直盯着杜容七,此時的杜容七,讓他想到了一個人,同樣是丹道世家出生的易子丹。只不過杜容七比易子丹更厲害,更深沉。
“閣下就選這塊石頭?”雖然心中忐忑了起來,但杜容七表面還是做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那樣子就好像見到這輩子不可能見到的事情。
“這塊不行嗎?”方興饒有意味的問道。
“呵呵--”杜容七訕訕笑道:“當然行。”他既已說出任意方興挑選,自然不能說不可以。
“好,那我們開切吧。”方興說完,並指爲劍,指尖元氣涌出化爲劍芒,正準備要切。
“閣下是不是該考慮清楚,我能給你一次機會,但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你以爲用這塊石頭就能贏我?”杜容七道。這話聽在方興耳裡,他是怕了,但聽在別人耳裡,卻是杜容七寬容,無不豎起大拇指,對杜容七的人品大加稱讚。
“哈哈,多謝閣下美意,我就選擇這塊石頭了。”方興淡淡笑道。
杜容七眼角抖了抖,方興越是這樣,越說明這塊石頭有問題。不過面上卻保持着和煦的笑容,讓人看上去很舒服,說道:“你若下刀,可就再無機會了。”
圍觀的人對杜容七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別人恨不得贏,而他卻多次勸別人慎重。
“呵--”方興淡淡一笑,直接開切。他這樣子,在大多數人眼裡卻是不識好歹。特別以杜容七的跟班表現得最爲激進。其中一人指着方興怒喝道:“小子,七少給你機會,你別給臉不要臉!”
方興快要碰到石頭的指劍收了回來,臉色微微一沉,道:“我不要這個機會不行嗎?”
“呃?”男子一窒,頓時詞窮。是啊,人家不要這個機會,難道你還非逼着人家接受?
“哼,這種人,理他幹嘛?不知好歹的傢伙!”
“是啊,七少和這種人賭藥,簡直是自降身份!”
“輸了也是活該,最好輸得一敗塗地。”
“這種無名小卒,就算輸在七少手裡,也是三生有幸。”
諷刺的聲音越來越多,用詞越來越惡劣。方興的臉色也沉了下來。賭藥本不關他們屁事,他們卻莫名其妙的跳出了罵人,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抓狂。
方興冷冷的掃過所有人,淡淡的道:“你們都以爲我輸定了?”
“笑話,你不輸誰輸?”
“我終於想到你爲什麼輸的這麼淡然了,因爲就算你輸了,你也不會有絲毫損失。”
“是的,石頭是七少的,還沒賭注,你輸了不但不會有損失,還能借七少的名聲來擡高自己。”
“說不定這小子早有預謀,演了這場賭藥的戲!”
方興越聽越覺得可氣,明明是一場很正常的賭藥,卻被這些人最後說成是自己蓄謀已久,想借他山之石。
杜容七靜靜的站着一言不發,不過心中卻得意極了。大家貶低打壓方興,擡高他,頗有些立於雲端的感覺。他最喜歡這種會當凌絕頂的感覺。
得意慢慢從內心蔓延到臉上,優雅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傲然。不過這在大家看來,是應該的,天山七少就應該有這種氣質。
“既然如此,那我們何不來打個賭。”這場賭藥切磋,方興本想平平常常就了了,但衆人激怒了他。
“打什麼賭,賭你輸嗎?”一人不屑的道。此言一出,引起衆人鬨笑。在他們眼裡,此時的方興就是跳樑小醜,殊不知他們纔是真正的跳樑小醜。
方興強忍着怒火,沉聲道:“廢話少說,誰敢賭我輸,我照單全收!”
方興一句話就像一陣風,瞬間吹滅了人羣中的氣焰。不過一瞬間過後,掀起更恐怖的氣焰。
杜容七一愣,莫非他真的有必勝的把握?想來想去,覺得自己應該是太謹慎太多心了。又好好的看了幾遍風景石,沒發現有絲毫價值。雖然杜容七的最強手段是天音十三敲,但眼睛還是異常毒辣的,當下心中大定,似笑非笑的看着方興。
“我出一百萬上品靈石賭你輸!”
“我出兩百萬!”
“我出兩百五十萬!”
看着一個個踊躍報價的人,方興的臉色緩緩舒展。雖然這些人很討厭,但現在卻是肥羊,等着他去宰。他身上的靈石本就不多了,這些人既然願意送來,何樂而不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