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藥職員總共有八個人,老王比較嘮叨,和任何人都聊得開。比較內向的崔平,只和石虎走的比較近,至於其他人,也只是見面微笑點頭的感情。
石虎是和崔平一起進入護藥團隊的,在一起相處已有三年。兩人除了送藥的時間在一起,其餘時間也大多廝混在一起。所以石虎是這個團隊中最瞭解崔平的人。
方興在來之前,崔平就特意叮囑,雖然石虎這人缺心眼,但由於兩人實在太熟悉了,說不定一個小動作就能讓其看出破綻,讓方興盡量和石虎走遠點,又可能的話一句話都別說。
石虎笑呵呵的走過來,依次和大家打着招呼,最後走到方興旁邊,拍了拍他的肩頭附在他耳朵旁邊低聲道:“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方興橫了石虎一眼,不冷不熱的道:“要你管?”
雖然說和石虎聊天很容易露出破綻,但完全不和他說話更容易引起懷疑。所以方興決定,話是要說的,但別太多。所以一回答,就幾乎打斷了這次聊天。
由於方興不僅容貌氣質變成了崔平,連聲音都改變的和崔平一模一樣。所以石虎根本沒發現什麼不對勁,撇了撇嘴不滿的道:“吃火藥了,誰得罪你了?”
方興抱着手,沒有理會,做出一副甚爲煩惱的樣子。
石虎還以爲他遇到什麼煩心事,露出一絲賤賤的笑容道:“什麼事,難道昨晚上小桃紅沒有伺候好你?”
方興翻白眼瞅着石虎,石虎漸漸收斂笑容,用手肘拐了拐方興道:“到底什麼事嘛,還當不當我是兄弟的?”
方興覺得一直冷酷下去也不是辦法,腦子一轉,無奈的道:“先做事,晚上和你說。”
石虎見狀,也只得悻悻的沒有再問。這時人也到齊,後門打開,大家魚涌而入。方興微微鬆了口氣,看樣子石虎沒有看出什麼破綻。
這些人每天都來,而且送的藥材也不是什麼珍貴藥材,所以這裡的人只是叮囑一下注意事項等等。不過看石虎等不耐煩的樣子,顯然天天都是這一套說辭。
管事的也只是例行公事說了一遍,老王上前取了一個空間袋,揣在懷裡,然後一羣人跟在老王身後,便離開了百草堂,向煙雨湖趕去。
只所以派這麼多人跟着,一是怕路上遇到劫匪,二是怕送藥的人中飽私囊。其餘人既充當保鏢,又做監視。
按照固定的路線,幾人不緊也不慢,半個小時後便趕到煙雨湖畔,此時岸邊已經停靠前來接送的船隻。
前來迎接的中年人顯然也熟悉幾人,只是隨意掃視了一眼幾人便放行上船。老王上去便坐在船頭,其餘人依次坐在後面,方興和石虎坐在最後壓陣。
方興一直保持一副“我煩得很,別理我”的架勢,石虎幾次想問問他究竟,又欲言又止,俺耐住好奇,心想等晚上再說。
一個漁夫擺動船槳,小船輕輕劃破水面,向煙雨樓的方向行駛。方興很想在船靠近煙雨樓的時候好好打量周圍的環境,但怕引起懷疑,沒有多看,目光只呆呆的定格在九層高樓上。
很快船隻便到了陣法結界,船隻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順利進入大陣。進入大陣的霎那,一股力量從大陣上傳來,掃視着船隻。昨夜方興便是在此被攔截。
進入大陣後,船隻便向東邊滑行,方興的目光也從九層高樓緩緩向東面掃視。
九層高樓臨水而建,前面是親水平臺,兩側古木林立,風景如畫。岸線上是茂密的柳樹,每一株看上去都有數百年的歲月,柳樹後是各種珍惜的樹種,很多古樹枝頭爭相鬥豔。隱約可見建築物的身影,後面應該就是煙雨樓的大本營了。
環湖道隱在樹蔭間,偶爾可見三三兩兩的白衣女子從中行過,對在湖中劃過的小船已經見慣不怪。
“若是能取一個煙雨樓的女子做老婆,此生無憾也!”石虎感嘆,盯着林中一女背影,如癡如醉。
方興從崔平那裡已經得知,煙雨樓的女子各個都漂亮得很,石虎一直眼饞,可惜買不起。當然,這也是在崔平、石虎等眼裡,在方興眼裡,這些人也頂多算過得去了。
小船繞過東面的一個半島,進入港灣。這個港灣比較隱晦,在裡面看不到其他地方,連九層高樓都看不到。而在其他地方,也很難發現這裡。
港灣內建着一個小碼頭,由木頭與木板搭建而成,此時已經腐朽不堪。這個碼頭是煙雨樓專門用來運輸貨物用的。
小船靠在碼頭,幾人利索的下船上岸,剛纔迎接的中年男子上前引路。環湖遊步道到這裡就結束了,路口豎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男人止步”四個大字。
他們前來送藥的人,要從右邊的盤旋道繞到後面的倉庫,把藥材交給煙雨樓的人,待其清點完畢便原路返回。
方興上了岸便和老王道:“老王,你們去吧,我在這裡透透風。”
中年男子皺了皺眉,這不合規矩。老王笑呵呵的道:“李管事,他昨晚失戀了,心情不好,就讓他在這透透風,消消氣。”
方興突然發現,這個老王雖然平時嘮叨,但關鍵時刻還能起點作用。
中年男子看了看方興,他們也算熟人了,猶豫了一陣道:“那你就在這裡呆着,什麼地方都別去,等着我們回來。”
方興禮貌性的點了點頭,把目光移向平靜的湖面,只給衆人一個憂傷落寞的背影。
幾人沒有多留,快速離去,很快便消失在樹蔭中。碼頭只留下方興和漁夫。
漁夫和老王年紀上下,但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只看了方興一眼,便坐在船上猶如石化一般。
在別人眼裡老王這等跑腿的小人物,在漁夫眼裡卻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層次不同,自然便沒有話題。
方興避免漁夫懷疑,站了約莫十分鐘的時間,才轉身沿着剛纔老王他們走的路走去,走到漁夫看不到的地方,才立馬加快速度,一頭插入叢林之中。
老王他們去送藥材,加上覈對的時間大概需要半個小時,也就是說方興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必須在二十分鐘內回到碼頭。
方興在叢林中穿梭了三四百米遇到一個步道,走上步道剛好要進入另一側樹林,突然被一道驚疑聲嚇了一大跳。
“你是誰,你來這裡做什麼?”一道稚嫩的詢問聲響起。方興投眼看去,只見一個十二三歲,身穿白衣的少女在百米外瞪着眼睛打量着方興。
臉上帶着疑惑與好奇,就像方興是個什麼遠古動物一般,從未見過似的。
方興暗道倒黴,真是出師不利。腦海中瞬間閃過數個念頭,現在已經被發現,要想繼續前往煙雨樓重地探查,必須先把少女解決。解決少女的方法有兩種:第一、直接殺死;第二、打暈藏起來。
方興不是殺人狂,少女和他無冤無仇,就此殺人他又於心何忍;至於打暈,就冒着很大的風險,少女醒來後必然會上報,到時他再想混入煙雨樓就難上加難了。
“你不知道男人是不能來這裡的嗎?”就在方興思忖間,少女走了過來問道。
見她沒有敵意,方興瞬間打消之前的兩個念頭,撓着後腦勺,做出一副又傻又天真的樣子,呵呵笑道:“我不知道啊,這裡男人不能來嗎?”
少女認真的點了點頭,道:“除了那邊的倉庫,其餘地方男人都不能進入。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方興道:“我是送藥的,好奇就出來看看。不知道這裡不能進男人。”
“哦,原來是這樣啊。”少女釋然,催促道:“那你趕緊走吧,要是被護法大人看到,你要受到懲罰哦。”
“哦,好的,謝謝你啊,小妹妹。”方興笑道。
少女對方興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和方興揮手。方興不想節外生枝,果斷退離。
第一次嘗試就以失敗告終,難免有些氣餒。不過讓他更擔心的是,煙雨樓重地不讓男人進入,那他進去和在臉上貼着“我是外來者”的標籤有什麼區別。除非他會隱身,不但根本躲不過煙雨樓這麼多的眼睛,被看到,身份也就被識破了。
想到隱身,方興不由苦笑。若是把靈隱之術修煉大成,隱身應該不成問題。但靈隱之術實在太難煉了,方興如今能達到最強的狀態,也不過讓兩隻手變成透明而已,離隱身還差得遠。
潛入煙雨樓,比現象中更加的艱難。
方興回到碼頭,漁夫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不過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等了十多分鐘,老王等人便回來了。中年男子見方興還站在碼頭,明顯鬆了口氣。
幾人登上船便離開了煙雨樓,但方興的心情,比來時還沉重。以至於臉上陰雲密佈。
他可以隨意改變容貌,但男人的身份改變不了。只要是男人,進入煙雨樓的重地就會被無限放大,萬衆矚目,看來頂替他人的辦法,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