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興走到水貨房門前,輕輕的敲了三下門,不一會兒裡面就響起一道淡淡的聲音。
“請進!”
水貨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韻律變化,但方興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中氣不足,顯然是虛脫造成的。
水貨毒入骨髓,雖然毒素被斷魂魔草吸走,但身體機理遭到了劇毒的侵害,得慢慢調養才能痊癒。當然,方興若是向水貨體內注入自己的金色血氣,水貨應該要不了多久便會康復。
但方興並沒有這麼做,因爲好鋼用在刀刃上,水貨脫離了危險期,而且恢復也只是時間問題,方興的血氣也是起到加快恢復的速度而已。如此,還不如省省自己的血氣,用在必要的時刻。
方興打開門,水貨已經下牀,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在牀上打坐調息。
“前輩。”方興恭敬的喚了一聲,對於水貨,他是異常尊重的,不僅是叱吒中州數十年的風雲人物,還是方興的救命恩人。
水貨嗯了一聲,走到茶桌旁示意方興坐下,方興走過去給水貨倒了一杯茶水才坐下。水貨上下打量了一番方興,嘆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我們水族那幾個毛頭小子,沒有交錯人。”水貨說的那幾個毛頭小子,自然便是水卯水幾兄弟了。
方興謙虛的道:“前輩說笑了,能結實水族英傑,纔是晚輩的福氣。”
水貨擺了擺手,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他也不是沽名釣譽之輩,之前誇讚方興完全是由衷而發,方興聽到誇讚卻不驕傲,這份沉穩的心性讓他暗暗點頭,心道此子乃人中龍鳳。
看向方興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犀利,問道:“如今你與太和教、兩儀教、軒轅聖地、日月明教結仇,他們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你該怎麼辦?”
方興沒想到水貨一來就問這麼犀利的問題,至於水貨怎麼知道這些事,方興倒也不奇怪,畢竟水貨醒來有一段時間了,應該是有人告訴了他昏迷後的事情。
方興微微頷首沉思片刻,而後擡起頭來,目光與水貨的目光交織,瞳孔中閃爍一絲寒氣,斬釘截鐵的道:“他們不來還好,他們若來,我會讓他們有來無回!”
“什麼?”方興的回答讓水貨大大的意外,可以說讓水貨驚心動魄,一個天龍七變的年輕人,竟然敢威脅四大門派,這是多麼的膽大包天?是虛張聲勢,還是有所憑仗?
水貨心中想過好幾個答案,第一個答案就是方興躲起來,從此消失無蹤,讓幾大門派找不到。畢竟天下五大域,地廣無邊,就算日月明教等也無法做到隻手遮天;而第二個答案,就是藉助水族和逍遙教的力量與四大門派抗衡。
萬萬沒有想到,方興竟是如此一個回答。其他人,若是得罪這麼多的大敵,恐怕早就嚇得惶惶不可終日了。方興非但一點事沒有,反而說出要滅絕對方的大話。不管是不是胡言亂語,光是這份膽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水貨的目光變得越來越深邃,似要把方興看穿一般,方興不躲不避,一直與他對視。
水貨暗自讚賞,這的確是一個人物。
水貨問道:“你要以什麼辦法擊退如潮水般的報復?”就連水族,面對太和教、兩儀教、軒轅聖地、日月明教這四個大敵時,都會發怵。所以水貨很想知道,方興到底何德何能,能如此信心十足的擊退四方大敵。
方興抱歉的道:“還望前輩見諒,這個暫時還不能透露。”
水貨一愣,而後哈哈大笑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希望四大門派大軍早日軍臨城下,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手段。”
方興啞然失笑道:“還是不要有那麼一天的好。”
“哈哈--”水貨大笑,抿了一口茶水道:“小子,你很對我的胃口,拜我爲師如何?”
“啊?”方興一呆,水貨怎麼突然間要收他爲徒弟?能有水貨這麼強大的存在作爲師傅,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方興現在已經是玄冥教的人,怎能拜水貨爲師,那不是欺師滅祖嗎?
歉意的道:“多謝前輩擡愛,我現在是玄冥教的弟子,不能拜其他門派的人爲師了!”
水貨猛地一拍頭,道:“對了,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你是玄冥教的人,自然不能拜我爲師了,你若拜了,那豈不是欺師滅祖嗎。 會幹出欺師滅祖的人,我水貨也不會收他爲弟子。”
方興本以爲要廢一些口舌才能拒絕水貨,沒想到三言兩語就搞定。
水貨問道:“我身上的毒是你幫我解的吧?你小子莫非有起死回生之術?”水貨如此說並不是無的放矢,水申水命懸一線,水族九花玉露丹都就治不好,卻被方興治好了;他身中太和教天蠍子劇毒,回天乏術,卻被方興解了,方興不是有起死回生之術又是什麼?
方興苦笑,突然發現這個水貨怎麼有點二啊,道:“只是略懂醫術罷了。”
水貨憤憤的道:“你若只是略懂醫術的話,那麼天山派的牛鼻子老道就是狗屁不通了,他麼的,九小子快要死的時候我親自上門求他們幫忙,他們卻把我拒之門外。哼哼,賽翁失馬焉知非福,老天讓幾個毛頭小子結實你。天山派那羣老雜毛和你比起來,就是一堆牛屎。”
“嘎?”方興目瞪口呆,剛纔還一副高手風範的水貨,突然間變成罵街的潑婦一般,什麼都從嘴裡面蹦出來,同時方興也大汗不已,竟然敢罵天山派的人是一堆牛屎,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水貨了。
水貨卻自顧自的道:“找個時間,你和我上天山教走他麼一趟,踢了他們的山門,讓他們看看,什麼才叫醫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不是,前輩--”方興冷汗直流,他才微微一愣,怎麼就算答應了呢。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水貨打斷了:“去砸天山教的牌子,是不是很興奮啊?不過要低調啊,別宣揚出去,到時我們給他們一個驚喜。好了,就這麼定了,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方興實在是無言以對了,這不是坑人嗎?話還沒說明白,就被水貨推出了房門。門“啪”的一聲關上,差點夾到方興的鼻子。方興站在門口愣愣發呆,這個水貨和在煙雨樓大發神威的水貨簡直判若兩人啊,難道是被毒傻了?
方興正想要不要和水貨說明白,他哪有時間跟着他去踢館,他現在一屁股屎都還沒擦乾淨呢,哪還有閒情逸致去得罪其他人。然而就在這時,身後響起青鸞的聲音,方興轉過身去,正見青鸞端着托盤走了進來。
托盤上放着四碟菜,隔得老遠便香氣逼人,不由讓方興食指大動。方興一時也把水貨的事情拋之腦後,走過去驚訝的看着青鸞道:“青鸞,你竟然還會做菜?而且做得這麼好?”
見方興咽口水的樣子,青鸞很高興,頗爲得意的道:“我會的多了,你不知道而已。”
方興故作驚訝的道:“是嗎?除了做菜,你還會什麼?”
青鸞想了想道:“還會縫衣服。”其實她就是個修煉狂,除了修煉,懂得太少。連做菜,都是以前被紫琳拉着硬生生的學會的。不過青鸞在做菜方面倒很有天賦,平生沒做過幾次菜,但做出來的菜都美味無比。
“喝--很難得啊。”方興誇道。難得青鸞笑得這麼開心,他也不吝嗇自己的美言。
“走吧,方爺爺肯定都等急了。”青鸞端着托盤率先走向方中天的屋子,從後面看,圍着圍裙的青鸞,頗有點小廚娘的感覺,別有一番風味。和那個叱吒天澤蘭洲,讓太玄宗走上巔峰的宗主簡直判若兩人。
方興一愣後大步追了上去,先一步走到方中天的門前,敲了敲門,得到方中天的應允後才把門打開。青鸞先進去,方興隨後把門關上,兩人配合倒很默契。
青鸞把菜擺上桌準備離開,方中天卻招了招手道:“青鸞,你也坐下吧。”
青鸞一愣,方中天和方興談事,那肯定是家事,她一個外人在場有些不好吧。
方興倒沒想那麼多,笑道:“爺爺叫你坐你就坐吧,你辛辛苦苦做的菜你自己都不吃,我們可不好意思吃。”
青鸞應了一聲坐下,方中天先夾了一塊油淋乾巴放在嘴中,邊吃邊稱讚青鸞的廚藝好,讓青鸞高興的同時又有些不好意思。
“小興,你也快嚐嚐,青鸞不僅人長得漂亮,廚藝也是槓槓的。”方中天笑道。
方興一愣,人長得漂亮和廚藝有什麼關係?不過還是夾起一塊麻婆豆腐,味道的確很好,也忍不住稱讚了幾句。
接下來就是不斷的吃,不斷的稱讚,弄得青鸞臉龐紅彤彤的,有些奇怪,怎地方中天今天話這麼多,而且張口閉口都稱讚她好。
連青鸞都感覺到方中天的奇怪,方興更不用說了。而且,他似乎明白了這次方中天找他來的原因。只是方中天不開口,他也不好說什麼,默默的吃着菜,偶爾附和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