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木小白看到那兵器,雙目不由得急速擴大,難以置信的神色在其面容之上急速的擴大,斷斷續續的喃喃: “折······天······戟!”
在場的人不乏實力高強之人,不少人聽到木小白的口中的喃喃之音,一時間地下瘋狂的傳來了。
“若是折天戟!對方豈不就是那個殺人魔頭······”
在場的任何一人都沒有將那“莫玄”二字說出口,之感意會,不敢言傳。所有的人緩緩的向後退縮,原本緊緊包圍的圈子漸漸的擴大,若說此時在其餘人心裡的想法,那就是一個字, “逃”。
此時衆人才知道事態嚴重,一個天玄的強者,意念微動便可以將衆人盡數殺戮,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點一點不發出半點聲響,神不知鬼不覺的後退。
木小白,望着那件折天戟,難以抑制住自己心情,腳踏虹芒,走上一步,微微的張口,卻似乎什麼都說不出,那個稱謂,他已經十多年沒有喊了,如今才發覺,那個稱謂是那麼沉重。
“老師!”
木小白上前一步,最終難以遏制心中的悸動,將那個稱謂搬了出來。十多年的他,自己也像顧玄那麼大,自己的國家被滅,所有的親人盡數罹難,自己隻身一人,來到玄學學院,孤苦伶仃,無依無靠,被面前的那道瘦削的人收做了學生,雖然只有短短的半年。但卻難以忘懷。
莫玄的那把泛着寒光的折天戟直對着眼前的那道全身淹沒在黑袍裡的矮小身影,長戟的戟尖抵住了對方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對方便會一命嗚呼。
對於木小白的哽咽言語,莫玄置若罔聞,目光冰寒,眼皮一眨不眨,注視着眼前的那道矮小的身影,淡淡的道: “交出睡神草,否則殺了你!”
話音始終是那麼冰冷,那麼絕情,不夾雜半點的情感波動。
“不、老師,你不能殺他。你知道他是誰嗎?”木小白焦急而又急促的道,但就在話語間,莫玄猛的再度折轉折天戟,“嘶啦”一聲,布匹發出清脆的撕裂聲響,那道矮小身影頭上的袍帽頓時化成一片齏粉,四散而開。
接着一光溜溜的腦袋出現在衆人的面目中。此時那個矮小的身影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雙眼紅腫,兩頰上淚水直流。
當衆人看到那小孩光溜溜的眉毛,剛想放聲大笑時,笑聲卻戛然而止,他們發現,那個小孩和那道瘦削的身影是如此相像。
一個長髮飄
飄,鬍子拉閘,輪廓凸顯。另一個光溜溜的腦袋,光溜溜的眉毛,肉肉而又稚嫩的臉龐,淚水直流。除了年紀上的差距,在別人眼裡,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用他經常聽到的一句話,那邊是“簡直是太像了!”怪不得,別人看到他,最先開口的話都是這句。
木小白顫顫悠悠的喃喃: “老師,他是您的兒子,紅血族玄氏,第三十六代傳人,顧玄,母親顧嬰。”
莫玄那張鬍子拉碴的面容始終未有半點變化,如同石頭一般,食古不化,漆黑的眸子,古井無波,如同黑洞般,不放出半點光芒。唯一有些變化的,就是在木小白說出“顧嬰”二字時,那直指顧玄的戟尖微微顫了顫,幅度之小微乎其微。
靜靜的天空之上,木小白再也沒有說出一句話,父親手執折天戟,指着兒子,兒子目光冷厲,對視着父親。一對父子,目光相接,靜靜的注視,長久的注視,但那折天戟始終沒有收回,始終是指着顧玄的喉尖。
最終,莫玄嘴角微張,還是那句話: “交出睡神草!”
顧玄目光與之針鋒相對,淡然的問道: “爲什麼?”
前者依舊是繼續道: “交出睡神草!”
兒子回答: “爲什麼?”
······ 這樣的機械對話反覆數遍,莫玄手中的折天戟向前進了一點距離,刺中了他的喉嚨,一絲鮮血緩緩的流出,沾染了折天戟的戟尖,掉落而下,浸入了泥土,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紅色的血痕。
“最後問說一次,交出睡神草!”那聲依舊是那麼冷漠,沒有感情。
顧玄抹了抹眼淚,哽咽的道: “好,我給你!”
話落,隨手輕輕一劃碧螺心鑽,一株碧綠色的小草赫然握於稚嫩的手中,微微的張開。莫玄微微擡手,掌力一吸,將睡神草輕輕握於手中,收入囊中。收回了折天戟,轉身便要離去。
“站住!我讓你告訴我,玄學學院十年前的血案,是不是你犯下的!”那張堅毅小臉果決的問道。
前者停下了滯空的腳步,頓了頓,從容的留下了一個字, “是!”
當聽到那個“是”時,壓抑在自己心頭的情緒如火山般徹底的爆發,每當別人在他身後指指點點,說他是叛徒,說他是通緝犯,殺人犯,他都能忍。因爲在他心裡有一個長久的執着“做兒子的不是惡棍,做老子的又會差哪去?”,但如今,那份執着隨着前者一個隨意的“是”字,徹底的土崩瓦解,他賴以支持的動力盡數崩潰。
爲什麼?想問爲什麼?爲什麼他要那麼做?爲什麼他不能說一聲“不是”?哪怕是騙自己也好?
但事實,是“是”。
難以扼住心頭的疑問,顧玄振翅一飛,攔住了父親的去路,發自內
心的咆哮: “爲什麼,爲什麼要殺那麼多人?”
而莫玄只是冷冷的道: “讓開!”
“我讓開,回答我,爲什麼?”他偏執而又歇斯底里的吶喊。
莫玄沒有回答,走上前去,當下一腳踢在了他的胸膛,掃除了障礙。顧玄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攢射而去,撞斷了一棵星魂樹,才穩下身形,當下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玄哥哥!”久兒淚眼婆娑,剛想前去,卻被又綠攔了下來,父與子之間的糾葛,別人又怎能插手。
莫玄上前剛走一步,顧玄胸口沾着鮮血,震動羽翅,攔去了他的去路,依然咆哮問道: “爲什麼,爲什麼要背叛學院?”
話音剛落,又是一腳踹飛了出去,比先前的距離更遠了。
未等父親邁出一步,顧玄拖着傷痕的身子飛了回來,叱喝道: “我娘在哪?”
父親理也未理,再度一腳踢在了他的胸口。
每一次攔路的詢問,每一次都被一腳踹開,一次比一次遠,接着是一個接一個的振翅再來。
看着被鮮血覆蓋的顧玄,久兒再也看不下去,撲進了又綠的懷裡,痛哭流涕。
衆人先前的搶奪之勢,如今演變成看了一出悲情的父子糾葛。
不知道是被踢開了多少次,顧玄踉踉蹌蹌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再一次攔住他的去路,但這一次他沒有往對方的腳上撞,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瞥了前方那道異常冰冷的人影,氣喘吁吁的道: “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就把你打到說出爲止!”
這一次,他開始了反擊。話落,顧玄隨手一揮碧螺心鑽,從空間庫中拿出紅姨煉製的回玄藥液,在衆人的瞠目結舌下,滿滿一瓶的回玄藥液盡數灌腸而入。充沛的玄力快速補充,先前的乏力一掃而光,大聲叱喝道: “疊影破”
“天弓彈”
一個用手,一個用腳,兩道絕學同時使出,因爲將玄力*到極限的緣故,生生的催成了第三道掌印,右腳腳尖精光閃爍,勁風虎虎。在三道巨行掌影和腳下凌厲的腿風之下,空氣亂流,四下咆哮。
“轟轟!”
巨響震天,在衆人瞠目結舌下,莫玄絲毫未動,緊靠魂力凝成的一道巨型手掌,與顧玄的兩道凌厲的攻勢生生的對撞到一起,一個巴掌拍過去,兩聲轟天巨響,顧玄如同炮彈一般垂直落下,被轟到了地上,連他父親身邊三尺的距離都沒有達到,天玄和人玄的差距就是如此之大,難以用言語表達。
地面上塵煙過後,一道鮮血包裹的身影滿身傷痕,爬出了碎石堆,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莫玄看都沒看,依舊邁着步子,腳踏虛空,向遠方走去。
這時,另一道手持大錘的紫袍人淡淡的道; “站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