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燕渾身一震,扭頭朝身後看去,身後站着的卻是一臉冰冷、滿眼都是敵意的莫離。
“莫離,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莫玉燕將臉色一板,她豈會聽不出來,莫離這意思,分明就是認定,木鳶兒之所以會變成這副模樣,跟將軍府脫離不了干係!
莫離絲毫都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往前逼近一步,冷笑着說道:“我們二小姐昨日還好好的,只過了短短一夜的時間,今早便變成了這副模樣,莫小姐,你說該怎麼解釋?”
說這句話的時候,莫離的手習慣性的朝腰間摸去,細長的眼眸中迸發出森然的冷意。
“莫離,你的意思是說,你懷疑二小姐是被將軍府……”南慕哲只短短驚駭了片刻之後,心中立刻涌滿了不安,此刻見莫離話中有話,一雙靈動眼眸審視性掃向莫玉燕。
莫玉燕的臉色猛然一變,“八皇子,二小姐在將軍府出了事,將軍府自然會徹查清楚的。不過,如果貿然就認定這件事跟將軍府有關的話,恐怕也太過於武斷了吧?二小姐,你說呢?”
剛纔在詐然看到木鳶兒現在一張臉的狀況的時候,莫玉燕也是驚駭滿滿,心中心思百轉,卻始終不明白木鳶兒爲什麼會忽然被毀了容。
聽了莫玉燕的話,剛纔似乎陷入沉思之中的木鳶兒彷彿猛然反應了過來,冷笑着看向她,“莫小姐,這句話你說的也未免太早了吧?我昨日白日剛剛被誣陷下了毒,若是讓我相信這件事跟將軍府無關,那莫小姐還需要找出更有力的證據來吧?”
她冷笑的時候扯動臉上的肌肉,那幾道紫色的傷疤像是活了一般,彷彿隨着她的笑容在臉上爬動,更顯的恐怖可憎,饒是莫玉燕已經看了片刻,卻忍不住覺得全身長雞皮疙瘩一般難受。
“莫小姐,二小姐說的對,鑑於昨日的事情,她現在變成這樣,應該跟將軍府逃脫不了干係。”南慕哲俊雅臉上全是冷笑。
“看來,八皇子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只有讓六王爺過來作爲驗證了!”冷笑一聲,莫玉燕目光掃向木鳶兒,眸底有得意一閃而過,“二小姐,你肯定一心想要找到謀害你的兇手,定然不會反對我這麼做吧?”
這個時候,剛纔被攆出去的如意跌跌撞撞走了進來,雙膝猛然跪倒在木鳶兒面前,緊跟着在她身後進來的,卻是南慕宸!
“你還進來做什麼?”看到如意之後,木鳶兒渾身散發出一種森然的冷意和仇恨,依舊清澈的美目中彷彿噴出火來一般。
“是本王讓她進來的。”南慕宸淡淡接口,黑如琉璃似的黑眸從木鳶兒可怖的臉上劃過,卻彷彿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似的,“既然這件事跟這個丫頭有關,那就有些問題需要問問她纔是。”
從南慕宸進來之後,莫玉燕的眼眸就緊緊盯着他,想要看看他看到木鳶兒這副面容之後的駭然反應。
可是,南慕宸的神色淡然,渾身雖然籠罩着清冷的華貴氣質,卻在看到木鳶兒可怖的面容之後,絲毫沒有任何異樣,甚至連眼波都沒有任何波動,南慕宸的反應讓莫玉燕緊緊咬住了脣瓣,一顆心像是遭到了什麼啃噬一般難受。
她以爲,這世間的男子在乎的莫過於女子的容顏和美貌,若是沒有了這一樣,即便這女子再優秀,這男子也不會再有半分上心。
所以,她在看到木鳶兒面容變成這副可怖模樣的時候,心裡雖然驚駭滿滿,但是更多的卻是意外的驚喜。
木鳶兒變成了這樣,是不是代表,她跟南慕宸之間就有可能了?
可是,在看到南慕宸絲毫沒有變化的面容時,莫玉燕剛剛還雀躍無比的一顆心,漸漸又一點一點冷卻了下去。
滿臉淚痕的如意小心翼翼跪倒在木鳶兒面前,帶着哭腔說道:“二小姐,您待奴婢猶如姐妹,奴婢怎麼會想着要害您,您千萬不要被幕後指使這件事的兇手給矇蔽了啊……”
“大膽如意,你將二小姐害成這樣,居然還好意思說出這種話來!”木鳶兒冷着一張小臉,不管如意如何哭泣哀求,始終像一尊木雕似的坐在暖榻上,莫離卻忍不住冷冷呵斥道。
南慕宸冷冷扭頭,用眼光示意莫離不要再開口,又優雅坐在暖榻旁邊的梨花木椅上,淡淡開口問如意,“如意,本王問你,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二小姐怎麼會變成這樣?”
莫玉燕和南慕哲對這件事也是滿頭疑問,現在見南慕宸開口詢問,便將心頭的疑問都暫時壓了下去,將目光投在滿臉愧疚跪在木鳶兒面前的如意身上。
“六王爺,今早起來,奴婢按照規矩給二小姐打了洗臉水,想讓二小姐先梳洗一番之後,奴婢也好替二小姐收拾……”如意忍住淚水,儘量清楚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等奴婢去倒洗臉水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了二小姐的叫聲,奴婢急急忙忙回來,卻見,卻見……”
南慕哲按捺不住,着急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奴婢,奴婢看到,看到二小姐的臉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想到早上發生的事,如意似乎還心有餘悸,說完之後又拼命磕頭替自己辯解,“六王爺,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二小姐只是洗了個臉而已,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聽了如意的敘述,又扭頭看到呆坐的木鳶兒可怖的小臉,南慕哲悚然動容,“難道,有人在二小姐的洗臉水中下了毒?”
在水中下毒!
南慕哲的這句話讓在場幾個人都立刻變了臉色,尤其是莫玉燕更是臉色大變,聲音也帶了幾分惱怒,“八皇子,二小姐現在居住在將軍府,若二小姐的洗臉水中有毒的話,那定然跟將軍府脫離不了干係。所以,請你說話慎重些爲好。”
莫玉燕做事一向慎重,剛纔也是南慕哲一番話讓她着了急,這纔有些口不擇言了。
好在南慕哲性格率真,並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只是因爲擔心木鳶兒冷下了臉,“莫小姐,你說的沒錯,二小姐現在居住在將軍府內,又變成了這副模樣,你能肯定跟你們將軍府沒有任何關係?”
“這個……”莫玉燕剛纔也是着急替將軍府辯護,如今被南慕哲一反駁,竟然一時想不到該如何應對。
南慕宸衝南慕哲搖了搖頭,又對莫玉燕說道:“莫小姐說的也沒錯,這件事還是徹查之後確定了纔好,現在應該做的,是看看二小姐臉上的傷有沒有辦法治好。”
“是是是,六王爺說的沒錯……”見南慕宸開口幫她說話,莫玉燕滿心都是感激和歡喜,急忙點頭說道:“六王爺,我這就派人去將將軍府和京都內最好的大夫找來給二小姐查看傷口,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若真的是中了毒,將軍府也會給二小姐一個交待的。”
她這番話說的大度有理,南慕宸卻搖搖頭對南慕哲說道:“八弟,你現在趕回宮中去,將陳御醫給請過來,替二小姐看看這臉上的傷口。”
“六哥,那我現在就去,很快就趕回來!”南慕哲靈動雙眸猛然一亮,點點頭之後,立刻大踏步朝東廂房外走去,急着去皇宮內請御醫過來替木鳶兒診斷了。
等南慕哲走後,莫離一臉敵視的看了看莫玉燕,“六王爺,奴婢覺得還是二小姐還是先回丞相府吧,若是還居住在將軍府,指不定還會發生什麼事呢!”
“莫離,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見一個丫頭都敢這麼說話,莫玉燕饒是脾氣再好,此刻也有了惱怒。
一大早就被木鳶兒的尖叫聲引到了這裡,莫玉燕還沒有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被莫離一口認定木鳶兒中毒這件事是將軍府在幕後主使的,她忍着不快好心替木鳶兒安排大夫,卻不僅被南慕宸拒絕,而且莫離一個小小的丫頭,竟然也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莫小姐,你是不是心虛?”莫離絲毫沒有畏懼之色,只是冷笑一聲說道:“二小姐好心前來給將軍祝壽,不僅處處遭到刁難,而且還被堂堂的將軍府誣陷,如今又被下了毒,試問莫小姐,這樣的地方,換做是你,你還敢住下去嗎?”
莫離平時極少說話,但是此時一番話說來,卻是伶牙俐齒,而且說的頭頭是道,讓莫玉燕都沒有辦法張口反駁,她只好忍着怒氣問南慕宸,“六王爺,玉燕本是好心,沒想到莫離卻誤會了,你看……”
“莫離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南慕宸的目光淡淡掠過依舊一臉冷然呆立的木鳶兒,眸光中卻帶了幾分深意,“那就讓二小姐先回丞相府吧!”
“可是……”沒想到南慕宸居然會同意莫離的話,莫玉燕又急又氣,便沒有了剛纔的淡然冷靜。
南慕宸卻沒有等她再說下去,淡淡笑道:“本王這樣做,對將軍府和丞相府都好,莫小姐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莫玉燕瞭解南慕宸的性格,知道不能再反駁,只好咬着脣瓣,帶了幾分不甘心點頭,“既然六王爺這麼說,那就依六王爺的意思,讓二小姐先回丞相府。不過,玉燕也會對這件事徹查,給二小姐一個交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