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南慕臨說到這裡,皇后冷冷一笑,扭頭對南君敖說道:“皇上,太子一向恪守祖規,而且勤勤瑾瑾,怎麼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剛纔臣妾不過是追問了幾句雨嬪的下落而已,二王爺和王貴妃就將太子牽扯了進來,實在讓人懷疑二王爺和王貴妃的用意。”
她跟南君敖是結髮夫妻,又怎麼能不瞭解南君敖的脾氣,更何況,當着這麼多朝臣揭露後宮的醜事,這是任何一個君王都不能忍受的!
至於接下來該怎麼辦,她還來不及細想,只要將現在這關過去了,她再另想辦法爲太子開脫吧。
其實,剛纔看到太子南慕天異樣的神情和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龐時,南君敖心中已經隱約明白了什麼,卻知道現在唯一處理這件事的辦法,就是把這件事壓下去,身爲君王,他怎麼能容忍臣子和百姓們來議論自己家的醜事?
“皇上明察,二王爺親眼看到了太子跟雨嬪在御花園幽會,而昨夜清儀殿又莫名其妙的失火,這難道不能說明什麼嗎?要是皇上不相信的話,可以將雨嬪叫出來問問。”見南慕臨的話並不能證實太子和雨嬪幽會的事情,王貴妃心中着急,說話便也少了幾分考慮。
這雨嬪是南君敖的嬪妃,就算她跟太子私通,她又怎麼會自己承認?
南慕風也跟着着急說道:“父皇,這件事事關重大,兒臣怎麼敢輕易說謊?要是父皇不相信的話,就請讓兒臣帶一個證人進來證實。”
本來想着南慕臨既然沒有肯定南慕風說的話,這件事他便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卻沒想到王貴妃和南慕風緊緊咬着不放,南君敖面色陰沉如水,卻也不能不答應,“那好,就依你所說,把人證帶進來吧!”
皇后冷冷橫了南慕風和王貴妃一眼,王貴妃無意間接觸到她冰冷陰鷙的目光,忍不住渾身一個瑟縮,趕緊垂下頭去,心中暗暗期盼南慕風找來的證人能證實太子和雨嬪私通這件事,要不然的話,別說絆倒太子,就算保住他們母子的性命都是未知。
一直坐在不起眼角落的木鳶兒看的暗暗嘆氣,心說這南慕風和王貴妃一心想要絆倒太子,卻根本沒有考慮到南君敖的心思,眼看這件事本來就可以結束了,他們卻偏偏要深究。
這樣一來,就算證實了太子和雨嬪私通,也不過是當着滿朝文武和家眷打了南君敖的臉;如果證實不了太子和雨嬪私通,那他們母子日後的生活想必會更加艱難。
可是,太子和雨嬪有不倫之戀這件事,他們應該做的異常隱秘纔對,怎麼會輕易就被南慕風在御花園給碰到了?
木鳶兒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還跪在地上的南慕臨身上,卻見他微微垂着頭,神情謙卑坦蕩,一副無害的模樣。
聯想到南慕風剛纔說的話,又細想南慕臨作證的證詞,木鳶兒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太子和雨嬪私通這件事恐怕是南慕臨故意讓南慕風知道的!
憑着他對南慕風的瞭解,知道他萬一知道太子做出這種有悖天倫的事情,是斷然不會沉住氣的,爲了幫助南慕風將太子拉下位,王貴妃勢必會出手幫助,這樣一來,王貴妃勢必也會牽扯進去。
南慕風和王貴妃自然打着代替太子之位的如意算盤,但是南君敖這種性格,即使證實了太子真的跟雨嬪有私情,又怎麼會容忍結髮這件事的南慕風坐上太子之位?
而不管太子跟雨嬪私通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按照南君敖多疑的性格,勢必會在之後找藉口廢掉太子而另立太子,這樣一來,其他的皇子便有了競爭太子的資格和機會。
這些皇子中,自然也包括南慕臨!
這樣一來,南慕臨便不動聲色的藉助南慕風和王貴妃廢掉了太子,有了競爭太子的機會,他之後的努力便有了更明確的方向,而出頭揭露太子的南慕風和王貴妃卻絕對不會再有出頭之日了。
這樣的心思,確實縝密而且歹毒!
想通這一層之後,木鳶兒心中打過一個冷戰,看向南慕臨的時候便有了幾分不屑和冷意。
無意間擡頭,卻看到南慕宸淡然無波的目光朝她的方向看來,看他的眼神,分明也很快想通了這其中的道理。
思忖間,卻見兩名侍衛帶着一名身材修長的宮女走了進來,那宮女面容清秀,但是可能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場合,一張清秀小臉上滿是驚恐,渾身還在不停顫抖,走到正殿的時候,立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父皇,這是雨嬪的貼身宮女,叫做玉蓮,她可以作證,雨嬪跟太子之間有私情!”等那宮女跪下之後,南慕風急忙擡頭對南君敖說道。
皇后目光一斂,冷聲問那宮女,“玉蓮,本宮問你,你親眼看到太子跟雨嬪私會過?還有,皇上和文武大臣們都在這裡,要是你有半句謊言的話,你可知道後果?”
這皇后本身就長的雍容華貴,又加上是六宮之首,在後宮中浸淫多年,渾身自然而然散發着一種威嚴和霸氣,現在這種情況下,渾身更是散發着讓人心悸的威嚴,直把別人逼迫的擡不起頭來。
就見雨嬪見到皇后都膽戰心驚,而玉蓮不過是雨嬪身邊的貼身宮女而已,聽到皇后如此威嚴冰冷的問話,她早就將準備好的說辭忘記的一乾二淨,渾身不停的顫抖着。
“玉蓮,皇后娘娘仁慈,你不用害怕,你將你看到的事情說出來就行。”看到玉蓮光顧着顫抖,一張嘴囁喏了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南慕風暗中着急,卻只得耐着性子安撫她。
這名宮女是昨夜救出雨嬪的時候特意從清儀殿帶走的,南慕風和王貴妃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她的身上了。
南君傲冷着臉看了半天,眉宇間全是不耐和陰沉,終於開口說道:“你有什麼要說的就趕緊說,若是有半分謊言,朕也絕對饒不了你!”
這玉蓮本來就又驚又怕,如今被南君敖和皇后這麼一說,更是嚇得渾身顫抖,說話都不連貫起來嗎,“奴才,奴才,奴才什麼都沒有看到……請皇上饒命,奴才什麼都沒有看到……”
這種陣勢,她怎麼還敢隨口亂說,她只求趕緊過完這關,趕緊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哪裡還顧得上替南慕風和王貴妃做什麼證明。
“玉蓮,你,昨天是怎麼說的,你怎麼臨時變卦?”沒想到玉蓮竟然會臨時改口,南慕風和王貴妃齊齊大驚,臉上齊齊失了顏色。
在這正和殿上,面對着南君敖和文武百官,若是一句不慎都有可能丟了腦袋,更何況要是這玉蓮改口的話,他們就是誣陷太子。
誣陷太子的罪名,可想而知。
皇后怎麼肯等着玉蓮回過神來指認太子和雨嬪,立刻冷笑着說道:“怎麼,根本沒有的事情,二王爺也要這宮女幫着捕風捉影?還有,二王爺的語氣,倒像是這玉蓮是被你威脅之後纔來作證的,本宮倒想問問二王爺這樣做是何用意?”
南慕風和王貴妃急的要命,但是怎奈那玉蓮早就嚇的灘成了一堆,別說替他作證了,只要南慕風一看她,她就慌亂搖着頭,面色驚恐,“奴才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求求您饒了奴才這一條命吧……”
“皇上,這宮女明明昨夜什麼都跟臣妾說了,卻不知道怎麼臨時改了口……”王貴妃見這宮女居然嚇成這樣,心中暗叫不好,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哀求道:“皇上,這一切可能是個誤會,希望皇上……”
皇后冷笑着接口說道:“妹妹,誣陷太子和雨嬪,你居然輕輕鬆鬆一句誤會就要掩飾過去?你和二王爺先誣陷太子和雨嬪,然後強迫一個宮女前來做爲證,這是何居心,相信是司馬昭之心吧?”
“父皇,兒臣不敢誣陷太子,這其中想必有什麼……”南慕風知道今日絕對不會達到目的,趕緊向南君敖求饒。
他怎麼都想不到,本來以爲安排的萬無一失的事情,怎麼會臨時變成了這樣?
“哼,有誤會是吧?”南君敖冷哼一聲,不等南慕風和王貴妃再說什麼,冷言說道:“今日是朕的壽辰,朕暫時不追究你們責任,只奪敕你沐南王的封號,將王貴妃貶爲嬪,你們都起來吧!”
就算現在南君敖異常惱恨南慕風和王貴妃,但是今天是他的壽辰,而且當着文武百官和家眷的面,他也不能顯得太過於苛刻,便只簡簡單單奪去了南慕風和王貴妃的封號。
南慕風和王貴妃相互看了一眼,卻還沒有從剛纔的變故中回過神來。
“皇上只奪去你們的封號,這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你們兩人還不服嗎?”想到南慕風和王貴妃竟然敢揭露太子的私事,皇后簡直已經將他們恨到了骨子裡,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抓住他們把柄的機會。
南慕風和王貴妃渾身一震,趕緊磕頭謝恩,然後蒼白着臉色站起身來,踉蹌着回到了座位上,而王貴妃因爲失去了貴妃的身份,卻只能應付着找了個位置勉強坐下。
見一切處置之後,南君敖對周無塵說道:“天師,你所說的,朕以後會酌情考慮,你先下去吧!”
這句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正和殿的人都知道,只怕這次,南君敖已經將周無塵所說的上了心,以後皇宮勢必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