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萱問出了慕靳想問的問題,於是慕靳一雙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人,像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那人嘴脣囁嚅了幾下,這才緩緩說道:“一個月前,鎮子裡面來了一羣人,他們穿着黑色的斗篷,看一眼就覺得邪門得很。他們說他們需要一批青壯年幫他們擡一個東西,那東西很重,但是給出的價錢很高。我哥哥和好幾個人都去了,好幾天都沒有回來。”
那人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我不放心哥哥,就出門去找,結果又遇到了那羣人,我問他們我弟弟和村民們在哪裡,他們告訴我說人手不夠,所以工作還沒完成,讓我幫忙再到村子裡面叫幾個人來。”
“我相信了他們,又回來幫他們叫了幾個人,他們給了我很多錢,我被金錢矇蔽了雙眼,明知道這幾個人不對勁,但還是一次又一次地給他們帶人過去,直到有一天,我帶着人過去的時候,沒有看到他們。”
那人臉上開始浮現出驚恐,“因爲擔心哥哥,又有些好奇這羣人到底在幹些什麼,所以我就自己闖了進去,於是……我就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他喘息了很久,卻沒有繼續說下去,情緒十分的不穩定,夏熙萱忙看着他的眼睛道:“別害怕,已經過去了,你快告訴我們,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一口巨大的黑漆棺材,那棺材周圍飄着黑霧,哥哥和村民們,全死了……他們像被吸乾了水分的乾屍一樣,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很害怕,想離開,可是腳上卻像是生了根一樣,根本就邁不動步子……”
“那棺材裡面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咯咯聲,像是什麼東西在磨牙,然後一團黑氣把我包裹了起來,我害怕得連叫都叫不出來,還好哥哥給我的佛珠關鍵時候保護了我,將那黑氣彈開了,我不要命地一直跑一直跑,總算是逃了出來。”
“我知道那羣人不會放過我的,所以我只能東躲西藏,但是他們卻並沒有來找我,不過鎮子裡的人卻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我真的很害怕…我想離開這裡,但是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出這個鎮子…那羣人是魔鬼,你們還是快走吧,走吧,他們不會放過鎮子上任何一個人的……”
那人說着說着,又瘋瘋癲癲地笑了起來,看上去精神像是已經到了極限,夏熙萱忙一個手刀把他敲暈了,再這樣下去,他會瘋掉的。
“慕靳,你臉色怎麼不太好的樣子。”夏熙萱轉過頭去正想和慕靳說話,卻發現慕靳皺着眉頭臉色蒼白,忙擔憂地在他的手臂上拍了一下。
慕靳回過神來,深深呼出一口氣,“沒什麼,就是突然好像有什麼片段在腦子裡劃過,這個地方很邪門,我們還是快走吧。”
說着,慕靳邁開腿,快步地往鎮外走去。
他不知道爲什麼,只是本能的覺得自己不能摻和這件事,心裡七上八下地跳着,讓他十分的不安。
夏熙萱和胖子兩人對視一眼,忙追了上去,“喂,慕靳,你到底怎麼了?”
慕靳的反應也太過於奇怪了,他們是幻劍宗的弟子,一向以斬妖除魔爲己任,遇到這樣的情況,肯定是要查明那些人的來歷,和那口棺材的真相的,慕靳對這種事情一向很熱心,今天卻不知道爲什麼,聽完那村民的講述以後,卻根本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這太不尋常了,慕靳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不會對這種事置之不理的啊。
“我們趕緊離開這裡。”慕靳留下一句話,又大步往前走去。
心裡,很不安,很不安……
像是有什麼被塵封的東西要爭先恐後地竄出來一般,腦海裡那些劃過的來不及捕捉的片片記憶,都讓慕靳不安到了極點。
“現在就走?那我們不管這個鎮子啦?”夏熙萱追上去不解地問道。
慕靳頭也不回地道:“這個鎮子裡的人都死光了,我們沒必要在這裡逗留,你不是想回去看你的爹孃,還心心念念着皇宮裡的藥材嗎,我們快點趕路吧。”
夏熙萱眨了眨眼睛,最終還是選擇了尊重慕靳的意見。慕靳剛剛的反應實在是太讓人不解了,兩人認識這麼久,夏熙萱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固執,又有些慌亂的慕靳,她沒有理由不順着他一次。
“那行,就聽你一次。”夏熙萱扯了扯旁邊的胖子,跟着慕靳一起朝着街口走去。
大概一炷香以後,胖子猛的一拍大腿道:“我覺得不對勁啊,我們進來的時候沒有走這麼長的路吧?”
夏熙萱聞言心裡猛的一沉,她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街口就在他們能看到的不遠處,剛剛進來的時候沒走幾步路就進來了,可是現在,他們看着那路口就在眼前,卻根本就走不過去。
想起剛剛那個村民說的,他在鎮子裡面轉了幾天也出不去,夏熙萱心裡升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覺。
慕靳和胖子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慕靳抿着嘴苦笑道:“看來,對方是想留下我們了。”
“哇靠,不是吧?”胖子驚叫一聲,肥大的身軀往慕靳旁邊縮了縮,“我說,這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
夏熙萱斜眼睨着他,“應該不只是鬼打牆這麼簡單,你們看這天色,陰沉沉的讓人心裡很不舒服,我們怕是已經走進了別人的陣裡面。”
此話一出,三人都沉默了,須臾過後,夏熙萱轉頭問慕靳:“慕靳,你怎麼說?”
慕靳的眼神變得幽深,咬了咬牙道:“既然躲不過,我們只能面對了,回去找找線索,胖子,你別離我們太遠了,到時候顧不到你。”
胖子一聽趕忙又往慕靳身邊靠近了兩步,“放心吧,我胖子可是很惜命的,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絕對不會給你們拖後腿。”
慕靳點點頭,胖子這個人雖然修爲不高,但是爲人卻機靈滑頭得很,也很講義氣,保護自己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現在他只擔心,剛剛那個人說的那口巨大的黑漆棺材裡面,定然關着什麼妖邪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