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許卻是彎起了脣角,給了水景墨一個歡快又柔和的笑容,一如從前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他面對着他的時候,總是不自覺揚起的脣角,和眼底,滿的要溢出來的情意。
“阿景,”寧許溫軟的喚了一聲。
僅僅這兩個字,卻是叫的水景墨心底一顫,落在脣邊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你有沒有愛過我?”寧許望着他,眼底帶着癡望和期許,就像是曾經,他抱着他的腰撒嬌時的模樣。
水景墨落在寬袖中的手指緊緊的握在一起,指甲掐進了手心裡都沒有直覺。
他面色沉靜,眼底更是一片波瀾不驚。
可是此時此刻,他已經連這麼站着面對他,都覺得那麼的吃力,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哪怕是眨一下眼睛,都有可能讓所有的堅持都崩潰。
讓這十年來所有的堅持都化爲灰燼。
他回答不了。
他知道他一定是愛他的,小許是他水景墨這一生中,唯一愛過的人,愛到了骨子裡。
可是他不能說,他不能。
當年相依爲命多年的母親,一直各種的威脅他,甚至不惜以命相逼,他沒辦法視而不見。他娶了鳳佩凝,他也不能對鳳佩凝不負責任。
他所有的狠心,只能用在他最愛的那個人的身上,只能用到小許的身上。
所以人就是這麼混賬,往往所有的傷害,都只會給那個愛你最深,你也很愛的那個人,這就像是一種本能。
他不能說愛他。
可是不愛,他更說不出口,他已經說過最傷他的話,更傷他的話,他真的說不出口,這比讓他去死都要難的多。
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逃避,逃避小許,也逃避自己,因爲他沒辦法給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包括給自己,他都沒辦法給出答案來。
寧許看着沉默不語的水景墨,忽然輕笑了一下,走上前去,輕輕的抱了水景墨一下。
真好,還是他身上熟悉的溫度,熟悉的味道,什麼都沒有變。
還有現在這一刻,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不是他硬生生的用傀儡草換來的那些虛而不實的夢,不是夢裡他僵硬的身體,僵硬的眼神,和麻木的溫度。
現在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他真實的,抱了他了。
寧許微微的仰頭,水景墨的臉,跟他近在咫尺。
“我,很喜歡你,阿景。”寧許彎了脣角,有些冰涼的脣瓣落在水景墨的脣上,他想要停留的久一點,想要摩挲着他熟悉的溫度,想要那種脣齒相依的依戀和彼此汲取的融合,可是他卻僅僅只是輕輕的碰觸了一下,便離開了。
水景墨就這麼站着,心底卻已然是動搖了。
只要小許的脣,再那麼多停留哪怕一秒鐘,他可能都會剋制不住的想要瘋狂的擁穩他。
寧許放開了水景墨,往後退了兩步,靜靜的凝望着他的眼睛,那麼深刻,眷戀。
“小許,你,今天怎麼了?”水景墨的手指,握的更緊了一些,他努力的想要讓自己輕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