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聿就那麼清清淺淺的看着她,開口道,
“那也沒關係,我第一次見你,便心生歡喜。”
寒鏡呆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他,好半天都忘了反應。
她心裡癢癢的,鼻子酸酸的,甚至有點兒想哭。
他這樣說,是不是代表着,無論他忘記了什麼,無論過去多少的時間,她在他眼裡,都是不同的?
又或者,他即便是把她忘了,但心總是不由自主的向着她的?所以纔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她做夢都在等着他們重逢的時候,可是又擔心自己沒有能力站在他身邊,怕自己無法跟他攜手對抗敵人。
可其實這些她都是不怕的,她真正怕的是,他若真的對她有那種熟悉的感覺,他想要記起她,他想要取出定魂針該怎麼辦?
寒鏡這兩輩子加起來,也沒有過這麼矛盾的時候。她現在算是終於明白,夏姬那個老妖婆打的是什麼主意。她就是要一舉數得,既在折磨着夙聿,又在折磨着那些在乎夙聿的人,讓他們無論有多麼的想告訴他真相,都不敢多說一個字。
因爲無論有多麼希望他能恢復記憶,都不希望他拔出一根定魂針。
那可惡的老妖婆,總有一天,她非要讓她嚐嚐比這還痛苦的滋味!
“我該回去了。”她始終是說不出更惡毒的話了,她也到底是個普通的女子,她那麼堅強的從那段分離中掙扎過來,她第一次愛一個人,她有再多的理智,也不能再強撐下去了。
只是她終究是做不出選擇來。
因爲夏姬這一招實在是太毒,讓她多想要靠近他,都不敢去靠近。
生怕他知道的太多。
寒鏡又一次逃了,這一次沒有傻乎乎的跑,而是飛快的用了御風術溜回鬼域去了。
夙聿看着她消失的那麼快的背影,一個人站在空曠的漫天野地裡,這五年來,第一次,忍不住低笑出聲。
寒鏡溜回鬼域的時候,心臟還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她鬼鬼祟祟的往自己閉關的地方走,還沒走過去,就被人攔住了路。
“孃親,你竟然揹着我偷跑!”小血叉着腰,神情憤憤的瞪着她家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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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鏡……
“小鬼頭,你跑這裡做什麼?”寒鏡略有些尷尬,不過她可是當孃的人,絕不能在女兒面前輸了威嚴!
於是清了清嗓子,微擡了頭,不去看小血那雙清澈無辜的眼睛。
小血撇嘴看着自家孃親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非常的不高興,忽然間“哇”的一聲哭了。
寒鏡……
自打她來鬼域,她家閨女還沒這麼不懂事過啊,說起來小血真是比尋常的孩子要好帶的多,小時候不管是誰抱她她都不哭,並且一點兒都不黏她,乖乖吃飯也不挑食,什麼都吃,連鬼域裡的蟲子都恨不得抓手裡吃了。
正是因爲小血這麼隨意的屬性,她才能安安生生的專心修煉。
所以,小姑娘頭一次這麼不給面子的鬧脾氣,寒鏡有點兒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