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夙聿端起酒杯那一刻,她覺得,自己賭對了。
她不是感受不到在場衆人熾熱的目光,而是她覺得,女人,該大膽的時候就要大膽,該放低架子的時候,也要放得下來。
孟語幽眉目含情,脣角含笑,情意綿綿的端着酒杯,望着夙聿,只要他喝了這杯酒,便是認可了她孟語幽這個人了。
衆人也都覺得,夙聿這酒杯都端起來了,應該會是接了。
這也是難得,畢竟,夙聿這還是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裡,接受一名女子的示好。
可就在衆人都覺得夙聿會喝了這杯酒的時候,夙聿這擡到了一半的手,停住了。
衆人都一臉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麼做什麼。
果然,這喝個酒,也不是那麼順利又簡單的事情。
夙聿的酒杯,是空的。
他伸手拎起了桌子上的茶壺,在衆目睽睽之下,倒了一杯茶。
衆人疑惑,他這莫不是要以茶代酒?連孟語幽也十分不解夙聿的舉動,旁邊好端端的酒他不倒,爲何倒茶?
她從今日一見他便在觀察他,他並非是不勝酒力的,一個上午,也有不少的掌門人前去給他敬酒,他也是都十分客氣的喝了的。
所以,他爲何要在跟她喝酒的時候,把酒換成了茶?
莫非,他是覺得,女子飲酒不好?所以,特地換成了茶,是不想她喝太多的酒?
想到或許有這個可能,孟語幽的臉上,不自覺的爬上了一絲的俏紅,也幸好這時陽光正燦爛,她立於日光之中,這一絲羞紅,倒不是那麼的明顯。
只是喉頭不自覺的泛上了一絲的暖意。
若他真是如此想的,也着實令人窩心。
坐在夙聿旁邊的寒鏡眼看着夙聿倒了一杯茶,心裡還在嘀咕,他倒茶幹什麼?雖說兩人夫妻多年,已經有了十分難得的默契,不過寒鏡有時候還是不是很明白夙聿那略有些特立獨行的想法。
她明明已經是思維十分跳躍的人了,然而跟夙聿比起來,她偶爾還是會慢上半拍。
就像是現在,從夙聿開始倒茶的那一刻,她就明白,這杯酒,夙聿定然是不會喝的了。可是他打的什麼主意,她是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既不能太駁了對方的面子,又不喝這杯酒,連寒鏡也想不出什麼合適的主意來。
她不由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不動聲色的坐穩了,等着夙聿的下一步動作。
就是夙聿倒茶的這麼短短的一瞬間,衆人已經腦補出了無數種可能。
唯獨夙聿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平靜,讓人絲毫看不出他有一丁點兒的情緒波動,與在場衆人此時此刻有那麼一點兒詭異的小激動的心情相比,他冷靜的就好像是此時被關注的那個主角不是他一樣。
躲在後面弟子堆裡混着看熱鬧的藍陵,已經忍不住把腦袋湊到一邊去跟小血八卦了:“你說,你爹他到底是不是要喝酒?或者是喝茶?他這倒了茶怎麼沒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