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萱搖搖頭,撇着嘴說道,“這個時辰,我還真說不好他在哪兒呢。”
“那剛纔左公子睡房裡的人是誰?”錦瑟問道。
聽了這話,藍萱卻是一笑,小小的得意了一下下。
“別隻顧着自己傻笑,快說話啊!”廖昂軒這次小心的用手指捅了捅藍萱。
“那是王爺的一個侍衛!”藍萱答道,“今兒過午的時候,雨青過來告訴我,有位侍衛病了。可眼下正是用人的時候,那侍衛便自己咬牙忍着,誰也沒告訴。我見到時,正給自己熬着藥呢。我給他診了脈,可巧了,他用的是自家的一個偏方兒,恰與那先生開給左兄的方子有異曲同工之處……我瞧着那侍衛的鼻子,嘴巴與左兄有些相像,又都是習武之人……所以……就讓他扮了回左將軍!”
“那左公子那時候去了哪裡?”錦瑟問。
“應該是在入凡兄的房裡吧。”
“你說不知道他在哪兒,難道他出去了不成?”允臻問道,“這外面,被兵士圍住,子卿可知曉?”
藍萱點了點頭,答道,“雖然左兄一直沒到前面來,但是這些擺菜拿酒的下人自然就將前面我們的話傳給了他。剛纔倒酒的時候,您不是也瞧見有個下人與我說了幾句麼,就是告訴我入凡兄的屋子裡空了,至於什麼時候出去的連那人也不知道了。”
說了這些,允臻與錦瑟聽的是過程,而廖昂軒卻聽到了別的東西。
藍萱又把對左良的稱呼給換了……左兄!是想拉開與他的距離麼?看着上午時候,他們兩個彆彆扭扭的樣子,再聽聽藍萱現在的話……這時,廖昂軒可以肯定今天左良肯定對藍萱做過什麼!那個凡事就喜歡直來直去的傢伙……莫不是……不會吧,讓他承認喜歡個女人,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比如說錦瑟,如此脫俗的女子,子卿也只說了“可敬”二字,便再也沒任何評價!更何況,看現在的狀態,他還應該不知道無憂是個女子!
難道……廖昂軒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藍萱,藍萱此時正與允臻交談,並未在意自己的舉動……難道說,就算她是個男人,子卿……也已經放不下,開了口麼!
那我呢?
廖昂軒這樣問自己。
我又應該怎麼辦呢?
這時候,忽然見錦瑟與藍萱不約而同的警覺的擡起了頭,錦瑟護在了允臻前面,而藍萱則把廖昂軒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這個讓人感覺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舉動,讓廖昂軒微微一笑……
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左良已經站在了衆人的面前。
“都說白天裡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談鬼。這說着說着,你就出現了!”廖昂軒笑着對左良說道。
左良瞪了他一眼,看着依然拉着廖昂軒手臂未放的藍萱,問了句:“你拉着他做什麼?”
藍萱這纔看到自己的手與廖昂軒的牽連,不知爲何,心裡一虛,急忙放了下來,說道:“這屋子頂上忽然有響動,誰知道又哪路的神仙!他又不會武功,難道不該護着麼?”
聽了這話,左良一愣,自己不過是隨口這麼一問,照以前的樣子,藍萱最多會賞自己一句“多管閒事”!可是今天,他居然和自己解釋……
“你們倆個,一個鬼,一個神。知道你們三人感情和好,用不着在這裡眼氣着我們。”允臻淡淡的笑着說道。
這一句話,讓各情心事的三人都漲紅了臉,幸虧這屋子裡四處都是用紅紗攏着的燈,本就應的人臉有些醉色,纔沒讓那兩們精細之人看出了破綻來。
“說說吧,有什麼收穫麼?”允臻回到位置上坐下,問道。
左良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想了想才說道,“今天卑職只是簡單的走了走朱家的院子。地方很大,不亞於舍下。除了後宅,別處倒也都看得相對仔細了些。朱家也如其他大宅一樣,有巡夜護衛之人。雖然不能說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卻也佈置的很是仔細。但相對而言,大門,房,還有一處只聞得到藥味的地方,人手雖然不多,但是我卻覺得似乎個個都是精明能幹之人。我也差一點兒在那裡露了行跡。”
“只聞得到藥味……那裡許是細料間吧!”藍萱自言自語道。
“你們覺得這東西會放在何處?”允臻問道。
幾個人,包括允臻在內,都沉默了下來,細細思索着,衡量着幾處的利弊。
“若是在平時,我倒更傾向於房,可是……”左良在心裡這樣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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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們把想到的,都寫在手上——今天這手也已經夠髒了,一會是要好好洗洗的——然後,看看我們想的是不是同一處。”
只聽錦瑟這樣說道。
幾人點頭稱是,各取了只筆來,揹着身,在手掌上都寫下了幾個字。
等幾人都轉過身來之後,同時放開了手掌,果然,衆人的意見出奇的一致——細料間。
允臻點了點頭,說道:“既然目標一致,那接下來,就得想想怎麼破了這個細料間了!硬衝硬闖的不行,我們得想其他辦法。子卿,這幾天,還得辛苦辛苦你,多去走上幾趟,查清楚換班的時辰,幾人一班之類的……明白麼?”
“下官明白。”
這時,廖昂軒忽然想起了什麼,問了句:“對了,外面不是圍上了麼?你就那麼大模大樣的從屋頂上進來了,沒人發現你麼?”
“怎麼可能會發現我呢?你也不想想,巡防衙門能有多少人,出去的時候我就看了,他們大約五十步一人,還有個小隊的人在巡查……對我來說,這還有什麼難的麼?”
“那就好。可是,也得小心着些!”允臻說道,“這一次,子卿可千萬不要急燥,本王給你十天的時間,慢慢去查。”
暫且放下左良晝伏夜出夜探朱家以及朱澤與允臻等人夜夜笙歌不提,且回到京城之中看看京都的動向。
朱峰打從上次來到慶縣之後,便按着“姨父”的指示開始了活動。
這些天來,朱峰滿腦子轉的,就是如何能夠保住自己!對於自己這個“二弟”,朱峰原來還抱有一絲的希望,可是這些天,從接到姨父的信裡越發的看得出,這灘爛泥,真是扶不上牆了!
朱峰雖然是朱家的長子,卻是個連庶出都算不上的孩子。母親本只是朱家的一位粗使侍女,本已經到了快放出去的年紀,並且家裡也已經給定下了親事,只等着日子過門了。可是事情卻在某一天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朱家的老爺與夫人一直無子,後來雖然買了幾房的妾室,可是這些妾室卻也沒有什麼生養,不是滑胎就是小產。
而朱峰,不過是一次醉酒失德後的產物。
朱峰的母親本就抱着必死的心,可卻怕因爲自己一死,讓與自己訂親的男方而落下個克妻的名來,便託了父母,要退掉這門親事。可對方那人卻也是個至情至性之人,雖然知道了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卻並不打算與其斷了親緣。並託這女子的父母代話過去,只消等得她離了府,依然光明正大的娶了過去做媳婦的。
因爲這離開朱家的時限還有一年多,這男子便尋了個差事到外地去了,只等着時候一到便也帶着女子遠離這個慶縣的地面。
打從知道自己未來的夫君是個如此寬厚之人,女子也絕了死的念頭,只想着悄悄的離了這朱家,過自己的日子。可是兩個月後,卻在無意間被外人發現她有了身孕。
一番打罵之後,本以爲這女子與自己訂親的男人有了苟且之事的衆人才知道,這孩子竟是自家老爺的。
可想而知,從被知道有了身孕之後,她便自是成爲了這闔府上下全體女眷的眼中釘肉中針,人人都恨不得除了她去纔好。
但因爲好不容易纔有了這一胎,這一次,朱家老爺卻是盯得緊,與其說是保護,還不如說是監視着朱峰的母親,一切吃食用度,都要由朱家的管家親自上手直到分娩!
可惜,朱家的夫人是個面善心狠之人,怎麼可能容得這府裡有個有了子嗣的女子存在,且那女子雖然不算絕色,但也是年輕貌美,若真留下她再爲老爺添上個一男半女,自己這夫人之位,只怕就保不住了!
就在分娩之時,夫人吩咐了穩婆,明明很順利的一場生產,卻落得個孩子奄奄一息,大人命歸黃泉!
直到男子回來之後,才知道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可那女子的家人也是個十分老實的,被朱家又許銀子又是一番恐嚇,也沒有報官——更何況,你用什麼去報呢!當日裡的情形,只有朱家的人自己知道,而且這女子生產本就是在鬼門關前走上一遭,出了意外,也是不足爲奇的!
男子回到家中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經做主退掉了親事,也聽說了女子因產而逝的事情,可是,卻覺得此間的蹊蹺甚多。可是自己卻苦無一點證據,但卻立了志向,此生絕不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