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這次案件的直接指揮人,於局長的心情是喜悅的,拍了拍鄭陽的肩頭:“我之前的話永遠算數,我們警察局欠你一個人情。”
“我說的不是這個。”鄭陽搖了搖頭,深吸口煙說:“我答應你做臥底的條件你還記得麼?現在劉猛你也抓到了,什麼時候給沈冰升大隊長,還有那個敗類陳龍……”
“這些事情急不得,沈冰在這次行動中表現突出,她要升職是肯定的。至於你要求的給陳龍降職的事,這個還需要考慮考慮。”於局長爲難的說。
早在行動只是雛形的時候,在警察局的局長辦公室中,鄭陽就與於局長談了條件。要鄭陽幫他們消滅劉猛的條件有兩個,一是事成之後提拔沈冰做大隊長,二是把陳龍從大隊長的位置擼下去。
對鄭陽來說,抓捕劉猛的行動無疑是天賜良機,這讓他有機會和於局套條件,再也不是被動挨打的局面了,既可以幫助沈冰官升一級,還可以打擊陳龍這個敵人。
沈冰辦案破案的能力極強,關鍵時刻能當重擔,絕不是陳龍那個警戒敗類可以相比的,這點於局長比誰都明白。爲了得到鄭陽的幫助,爲了儘快消滅犯罪集團,鄭陽的要求於局長當時就拍板答應了。
這些事是鄭陽與於局的秘密,當事人沈冰是不知道的。
“考慮考慮?於局你別過河拆橋啊,當初你可不是這個態度,是誰在辦公室裡拍桌子說沒問題的?”鄭陽有點急了。
“小鄭啊,警局的事你可能不太瞭解,你過來一下,我慢慢跟你談。”於局長語重心長地說。
他將鄭陽叫道車裡,兩個人關上車門密談起來。這種交易畢竟不光彩,還是不要讓外人聽見的好。
“在這次行動中,沈冰的表現是有目共睹,給她升職嘉獎那是肯定的。”於局長語氣平緩,慢慢說道:“
至於你要求給陳龍降職的事,這個確實很難辦,你先看看這是什麼。”
說着打開了警車的室內抽屜,從裡面拿出一份文件,表頭的署名單位是安市組織部,文件內容也十分簡單,‘關於表彰陳龍同志智鬥歹徒,英勇受傷的升職通知’。
“這是怎麼回事!”鄭陽頓時吃驚,這明顯是要提拔陳龍的意思。
“你可能還不知道,陳龍半夜回家被人敲了黑磚,全身骨骼都脫臼了,這事捅到天上去了,某些人想借此機會大做文章,副市長和市委組織部的領導下了通知,不但要升職加薪,還要給他授二級英模的頭銜。”
談起副市長和組織部的人,於局長無奈搖頭,現在安市的官場誰不知道,副市長的權力通天,早就架空了那位正主市長了。
副市長和組織部一齊下升職的命令,自己這個公安局長要是給陳龍降職,那不是跟領導過不去麼。
混跡政壇的人心底都明白,別管是《刑法》還是《憲法》,都大不過領導的想法。這個道理於局長自然明白。
“什麼狗頭副市長,臥槽!”鄭陽怒不可遏,真是沒有想到,自己當夜廢了陳龍,居然還成全他了。有句話是怎麼說來着,哦對了,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有些事情我沒法跟你說,陳龍雖然是小小的大隊長,但他在市委市政府的面子,可不比我這個局長小啊。”於局長面無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繼續說:“給他降職的事情就算了吧,官場上就是這樣,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副市長和組織部的人跟他什麼關係?”鄭陽直接了當的問。
從於局長的話中不難發現,這個陳龍和政府高層的關係很不一般,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副市長那種高高在上的存在,怎麼可能關注他一個小警察。
“親戚。”於局長從牙縫中擠出這樣一個字眼。
咚咚咚!局長座駕的玻璃窗被人敲響,一個穿警服帶眼鏡的中年男子站在車外,好
像很焦急的樣子。
鄭陽認識這個人,知道他是公安局的黃政委,官職不大不小,是於局長的嫡系人馬。
於局長搖下車窗,問:“怎麼了?”
黃政委臉色難看,說:“工商局,運管部,交警隊,稅務局,還有幾個私企老闆,到市委那邊投訴我們去了,說我們辦案不利,讓他們遭受了巨大損失,事情都鬧到副市長哪裡去了。”
“這幫人跟我來這一套!”於局長猛拍方向盤。
這絕對是有人想搞自己,自己剛剛破了大案,幕後那些官僚就開始做文章了,沒有鼓勵和嘉獎,有的只是自責和批評。這是有人嫌自己在公安局一把手的位置上坐的太久了。
“又是副市長,”鄭陽將這個人記在心底。
看着於雷憤怒的面容,鄭陽知道這位隻手遮天的大局長要有麻煩了。政壇的事情他不想插手,而且也沒法插手。連於雷這種有鐵手腕的人都捱整,這說明整個安市要變天了,某些人開始了洗牌。
官場就是這個,別管你以前多麼厲害,取得過多少輝煌政績,只需一朝風雲起,摘掉烏紗貶爲臣。
幾個警察找到了鄭陽,要他協助錄口供,鄭陽欣然答應,蹲在地上開始敘述,他將整個事情原本托出。
小警察知道他是於局的人,熱情地拿凳子讓他坐,還有花癡女警員從大老遠買杯咖啡送給他,鄭陽的待遇簡直堪比局長了。
案件的後續工作已經收尾,黃色的隔離帶被警員撤掉,附近居民紛紛趕回家中,查看是否有損失。爆炸過後的廢區中,人羣涌動,場面十分混亂。
鄭陽做筆錄的時候,就見一個穿花襯衫的男子走進彩票站,望着熟悉的店面,男子的面色難看至極,蹲再地上抱頭流淚。
負責後期收尾工作的警察走過去勸慰,說你別擔心,買了保險沒有,你的損失可以讓保險公司理賠,那男子沉默不語,望着爆炸過後滿目瘡痍的彩票站,內心已經絕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