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相錯打開地圖,長長的白色宣紙並非凡品,上面一片空白,殺相錯擡起頭看了藍墨依一眼,她也轉頭瞅着殺相錯,見是白紙,並不驚訝,“我拿到的時候,它就是白紙一張,有特殊的法術讓其顯現。
這個就不是我的事情了,你若是認爲你不如夙滄沒法讓字跡顯示,也不能怪我。”殺相錯好笑地用食指輕輕點了點她的腦袋,“還用起激將法了,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她翻了個白眼,這事,難說。
兩個人都站在地圖旁,殺相錯輕輕撫摸着白色的宣紙,腦中靈光一閃,隨即大掌一揮,頓時顯現出圖案來,她驚訝地看殺相錯一眼,居然真的被他給解開了。離夙滄再近,都無法記下法術,這是必然,好吧,殺相錯露這一手也只能說明他名不虛傳而已。
撇撇嘴,殺相錯挑眉看她,“怎麼樣,是不是還算名不虛傳?”她諂媚一笑,“嘿嘿,那是相當的名不虛傳,厲害厲害。”知道她只是說場面話,還是很開心地看着她,“嗯,有你這句話,我心裡就舒服很多。”
行了吧,明明是得意的要死,還在那裡裝什麼裝。她撇撇嘴,不滿地將手中把玩的毛筆放下。“你是如何將圖拿到手的。”她淡淡地解釋道:“大概蹲了十日的點,灰寶看到夙滄將東西放在哪裡,如何解開。
他們談話或者商議大事沒什麼時間規律,我便只好一直等待時機,正好昨日時機到了,便動手將圖偷了回來,”說罷,又將如何發現圖,又有什麼機關,都一一說出,讓殺相錯自己判斷,她心知殺相錯心中存疑,東西究竟是不是真的,就要看那人會在這裡花多少心思,這是很好推斷的事情,說完,便看着殺相錯,示意她拿到的是不是真圖?
殺相錯抿脣。“未可知,做事風格倒是像夙滄,只是,你出來沒有碰到任何人麼?”她點點頭,對那裡的巡夜時間和人員她十分熟悉,自然是挑沒人在的時候了,那會大家都去休息了,怎麼會有人。
殺相錯就更加疑惑,“夙滄也沒發現你?”她再次點頭,“他的實力弱了很多,我在他不遠處住下,他一直都未發現,人很憔悴,上次被我打的一掌傷勢應該也還未愈。”她肯定地道。
殺相錯點頭,“好,你先回去吧,這次辛苦你了,先好好休息,回頭我們再商議如何應對。”她心知殺相錯這句場面話說得太假,什麼跟自己商議,他們會讓她插手核心魔界事務就鬼了,一個字都信不得。
答應一聲,她轉身出去,殺相錯看她前腳剛走,後腳便找了拓跋和之前站立位置跟拓跋正對面的妖嬈女子燁燁,二人是他在魔界的左膀右臂,他留戀在修真界不回去,並不代表他對魔界沒有號召力。
燁燁上前,對殺相錯行禮,她跟殺相錯可沒有過命的交情,不敢同拓跋一樣偶爾無理或者熟稔到有時候完全不用行禮。拓跋直接上前去看了殺相錯桌子上的地圖,皺眉。
“這麼快就偷回來了?我以爲他們兩個人還得敘敘舊情談情說愛之類的,居然這麼快,”殺相錯冷聲道:“你讓我的魔後跟仙界之主談情說愛,是想讓我帶綠帽子?”拓跋嘿嘿乾笑兩聲,“不敢不敢,”殺相錯這才收回要殺人一般的目光,燁燁在旁邊勾起脣瓣,若非藍墨依的出現,燁燁原本以爲主子會跟拓跋湊一對的。
事實證明,兩個人都是性取向正常的,燁燁看了拓跋一眼,自己還是有機會的,隨即被自己的想法狠狠雷了一把,怎麼會看上拓跋,選也是選尊上不是?尊上笑起來多溫柔體貼啊!
拓跋走到桌子對面,跟殺相錯站在一起看地圖,殺相錯低聲將剛纔藍墨依偷取地圖的經過告訴二人,燁燁聽着表情就有些怪異,拓跋的臉色也不怎麼好。殺相錯淡淡地道:“有什麼疑問,可是覺得此事透着蹊蹺?”
拓跋道:“嗯,我瞭解的夙滄手段遠遠不止如此,若是她知道這圖是假的,帶來給我們,那麼原因就不言而喻了,可是,若是她不知道,那麼夙滄,究竟致她的安危於何地?”
燁燁道:“主上,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殺相錯看了燁燁一眼,“說。”燁燁瞅拓跋一眼,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屬下知曉這話不該屬下說,但是,屬下是女子,對女子的心思,比男子多少要清楚些。
屬下看,魔後她,並非心繫主上,這番作爲,怕是還是在幫着自己的心上人,萬一這圖是假的,那麼我們豈非損失慘重,到時人員傷亡,咱們的魔界統治也會受到極大的威脅。”
殺相錯擺手,“事情嚴重性,本尊比你等知曉,你二人無需再說,圖先放我這裡,我研究一番再說,你們先行退下。”燁燁還想再說,拓跋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拉燁燁一把,“走吧,屬下告退。”第一句是對燁燁說的,第二句則是跟殺相錯打個招呼,二人轉身消失。
殺相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剛纔二人一唱一和的話,他字字句句都記在心裡,她會背叛自己麼,這次的試探,究竟能不能成功,這個女人,她的心裡,究竟有沒有自己的位置?
殺相錯越想心裡反而越沒底,看着桌子上的佈陣圖,半晌,看出些門道,原本後背靠在椅子上,坐直了,靜靜地端詳地圖,半晌,他再次傳音召喚拓跋和燁燁二人。
望着地圖的部署,殺相錯淡淡地道:“這個地圖是真的,”殺相錯說得肯定,燁燁和拓跋都驚訝地望着她,“什麼?主上,你確定?”拓跋疑惑地道,殺相錯威懾地瞪拓跋一眼。
“你是在懷疑本尊的實力?這定然是真的飛天防禦陣,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他居然還想用老一套來擒獲我,呵呵,真可笑,夙滄啊夙滄,難道你不知曉,這個世界上,人都是會變的麼,我也不例外。”
以爲他還會再次上當?殺相錯心道腦子失去記憶過的人就是構造與旁人不同,他淡淡地吩咐道:“本尊當初就是被這個防禦陣弄得手忙腳亂,怎會看錯,好在如今已經識破,本尊再不會上當,按着這個佈置人手,此次,本尊定然要他一敗塗地。”
燁燁和拓跋被他這一席話說得熱血沸騰,能夠勝過仙界,流傳千古,定然會給漫漫長生路帶來驚喜和有趣的事情,拓跋和燁燁領命而去,殺相錯也不再耽擱,就往藍墨依所在去尋她。
她回來之後睡不着,修仙之後壽命增長,可以睡覺的時間太多,很多人卻不會浪費在睡覺上,而是努力地修煉,祈求看破長生大道,獲得永生不死的生命,殊不知永生不死,未必就是好事。
腳邊有個熱乎乎的東西靠過來,她一低頭,竟然是個兔子,歪着頭想了想,唔,是上次被大白它們救下的兔子麼,彎腰將兔子抱起來放在桌子上,跟它的眼睛對視。
兔子有些驚慌,掙扎着想要逃跑,片刻發現她只是舉着自己不動,眼中的怯意去了些,還是對現在兩個後腿着地的姿勢極爲沒有安全感,撲騰了兩下,發現自己的主人完全沒有放下自己的意思,索性頹然地不動了,耷拉着耳朵,可憐巴巴地瞅着她,她忍不住一笑,這個小傢伙,還挺有意思的,摸摸它的小腦袋,“你是怎麼來魔界的?”
小傢伙乖乖地道:“我能說話麼?”她驚訝地瞪大眼睛,什麼玩意,它居然是會說話的,“你有修爲?”小白兔可憐巴巴地點點頭,“我有,可是我被人封印了,現在只能通過原形來修煉。”
她問道:“那是誰封印了你,我幫你解開。”白兔搖頭,“如果我說了,你肯定不會幫我解開的。”她瞅着小傢伙這麼鬱悶,被束縛的感覺定然不好,誰都不喜歡,便不再多問。
扒拉着小傢伙玩,背後傳來腳步聲,大白天,除了殺相錯就不會有人出現在她的屋子裡,她心裡明白,問道:“不是說去商議關於佈陣圖的事情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後面的人沒說話,她古怪地轉頭,隨即一怔,來人自然不是殺相錯,而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夙滄,夙滄精心收拾過自己,看得出來,跟她逃離之前那副憔悴的樣子完全不同。
他穿着玄色的衣衫,袍子散散地披下,露出裡面雪白的中衣,帶着一絲魅惑,可他的雙眸卻帶着淡淡的哀傷望着她,她譏諷一笑,“做什麼,來這裡,是找死麼?”還怕殺相錯不想殺他麼,在他這麼脆弱的時候。
從沒覺得一個人的眉眼可以如今日這般深刻印在心裡,她的心忍不住一顫,熟悉的鳳眼,好看的眉狹長入鬢,帶着天然的霸氣,高挺的鼻樑,下面微啓的薄脣,就是那雙脣,說出世間最殘忍的話語,碎了她心裡最神聖的愛情,呵呵,愛情哪裡有神聖可言,不過是騙子說的好聽的話編織成不切實際的夢而已。
“墨依,你還好麼,殺相錯他,有沒有欺負你?”她聞言淡淡一笑,“欺負我,你在開玩笑麼?我如今已經是殺相錯的魔後,是除他以外整個魔界最尊貴的人,誰敢欺負我?他疼我還來不及。”
夙滄聞言,心裡一陣陣發苦,手握成拳,恨不得剛纔聽到的都是幻覺,她,她竟然嫁給了殺相錯,跟在他心頭來一刀有什麼區別?“你,你是在騙我的對麼,我纔不相信,你怎麼會嫁給殺相錯?”
夙滄不信,她縱然恨他,也不能這般作踐自己。她譏諷地笑,“我怎麼就不能嫁給殺相錯,能成爲仙界之主的雙修道侶,當然也要成爲魔界之主的道侶試試看,呵呵,兩個世界上最厲害的男子,都是我的裙下之臣。”
夙滄眼睛瞬間血紅,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他嘶吼道:“你怎麼能這般作踐自己,你難受你傷心打我罵我都可以,爲什麼要這般作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