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覺得,是根本就是。這鏡子後方,肯定連同着某個異空間。”胡安見蔣和行問起,斷言說道。
其他人聽了,也贊同地點頭。
今天穿了一身米色薄開衫,下身套着筆挺修身長褲的李念若有所思地望着霧氣迷濛鏡子,忽然說道:“這鏡子後面散出來的氣息有點熟悉,就好像和羊兒井裡的一樣”
“的確有點像!”經李念這麼一提,其他幾位同樣去過羊兒井的陰陽師也神色微變。
林飛更是猜測道:“你們說,這後面連通的會不會就是羊兒井。在明海只要那個地方纔有這樣濃重的鬼氣。剛纔殺掉的女鬼,會不會就是從羊兒井的異空間裡跑出來的?”
“不好說。除非我們現在派一個人從這邊穿過去,只是這樣一來風險太大,誰也不知道鏡子那邊究竟有什麼?”一旁的伍超出聲道。
而在這時,吳涼突然屈指一彈,打出一張道符射向鏡面。卻見那道符在即將貼上鏡面的時候猛然爆開,散發出一團火焰,將周圍幾人都嚇了一跳。
蔣和星頓時藉機大聲對吳涼罵道:“你搞什麼!腦子有病嗎!”
“我做什麼你不會看嗎?只不過試試道符能否穿過鏡子而已。”吳涼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對其他人道,“各位不妨也親自一試,看看你們的道符能否在不激發的情況下塞入鏡面。”
其他陰陽師互相看了一眼,林飛、伍超稍一猶豫,各自取出一張自己畫的符咒貼向鏡面。
這一次,由於要演示清楚,林飛兩人出手的速度都不快,是以在場衆人都清楚地看到了兩人並沒激活道符。
可就是那沒有激活的道符,在靠近鏡面以後就立刻受到了鏡中散出的鬼氣侵蝕,當場一個爆炸,另一張則被腐蝕成了一團黑煙。
如此景象,讓衆人動容,也沒有人再提冒險穿過鏡子過去探查的建議了。
蔣和行神情一肅,對吳涼問道:“吳兄,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猜的,只是感覺銅鏡裡散發出了鬼氣比墓穴外圍的殘餘鬼氣更具有攻擊性,所以拿了張符試他一試。”吳涼答道。
蔣和行聽聞點了點頭,又問:“那依你之見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當着衆多元墟陰陽師的面兒,該怎麼做自然是輪不到吳涼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是以吳涼在聽到這話也沒接腔,他可不想平白遭惹其他人的反感。於是便淡笑說道:“元墟常年負責處理各種靈異事件,蔣主管在料理這方面事情的心得肯定要比我豐富。在下就不班門弄斧了。”
“吳兄太謙虛了,若有高見,但說無妨。”蔣和行還待堅持,他似乎很想多給吳涼一些表現的機會。
但吳涼卻只是笑而不語,蔣和行也沒辦法,只好稍作沉吟,自己下令道:
“章平、胡安,你們在棺槨附近佈下一個臨時封魔陣;和星、林飛,你們去將古墓外的石敢當搬進來充作陣眼,伍超你先上去安排人手在附近紮營。自今天起,明珠湖暫時戒嚴。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進來墓室。”
“行,沒問題。”
“好的,老大。”幾人先後應道,分頭行動了起來。
李念看着墓室裡的其他陪葬品,想了想說道:“那這些東西怎麼辦?”
“讓人搬走吧,祛除附着在上面的邪氣,然後移交市局文物館。”蔣和行看了下那些陪葬品,發現大多都是一些珠寶、雕飾,另外還有一副盔甲,都是些陰陽師用不上的東西,便沒在意。
衆人各自分工,一通忙活之後就退出了古墓。
吳涼望着重新封閉起的古墓大門,眼中若有所思。
自打看見吳涼和丁芸穎一起出現後就沒說過話的方藝涵見他一臉深思的樣子,忍不住輕聲問道:“你是不是還看出了別的問題?”
“問題?什麼問題?沒有啊。”吳涼
揣着明白裝糊塗,而後又賤賤地說道,“咦,你是在跟我說話啊?你又跟我說話啦?剛纔在岸上怎麼不理我啊。”
“你……你別擋着我路!”方藝涵一聽吳涼還敢哪壺不開提哪壺,氣得踹了他一腳,身體上浮,向着湖面游去。
而在一邊的蔣和星見到這一幕,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女鬼已滅,古墓也被重新封起,吳涼回到岸上將潛水服脫還給元墟,覺得此處已沒自己什麼事,便打算告辭離去。
蔣和行卻熱情地留住了他,說已是午時,不妨大家一起吃個飯,他也好代表元墟好好感謝一下吳涼在血鶩派案子中對他們的大力支持。
吳涼想着丁芸穎未必習慣和元墟的人接觸,還想推辭,但蔣和行又突然低聲說道:“吳兄給個面子吧,上次從總部趕來的李牧坤前輩對吳兄的身手十分欣賞,囑咐我務必要帶你去見他一面。”
李牧坤?那個元墟客卿,他找我幹嘛?
吳涼頓時一怔,如果是蔣和行要拉攏自己,他大可不必理會。可要是成名已久的老前輩想見她,吳涼倒還真不好不給面子。
畢竟他還是要在陰陽師這個圈子裡混的,要是讓別人以爲他目無餘子不敬前輩,傳出去也不太好聽。
“那好吧。那我今天可就吃定蔣兄你這個大戶了。”
“哈哈,今日已無雜事。待見過李前輩好,吳兄想喝多少杯我都奉陪。”蔣和行見吳涼答應下來,爽朗一笑。
明珠湖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一羣陰陽師分坐幾輛車離去。
吳涼駕着車,將他要去見元墟李牧坤的事情告訴丁芸穎,詢問丁芸穎想不想和他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等下回到市區,我正好可以約何姐一起逛街,你該忙什麼忙你的去吧,晚上記得早點回家就好。”丁芸穎聽了搖了搖頭,儼然一派叮囑丈夫的小妻子模樣。
吳涼知道,丁芸穎所說的陳姐就是策劃部的部長何秀娟。
他本有些不放心丁芸穎一人在外活動,可轉念一想血鶩派的麻煩已經擺平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便點了點頭說:“那你自己注意,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啦。你放心,我以前又不是沒一個人出去逛過,不要因爲上次出了綁架的事情就一直杯弓蛇影。”丁芸穎見吳涼如此關心自己,笑靨如花。
……
一羣人抵達市區後,吳涼將Cayman留給丁芸穎代步,自己上了周庸乘坐的車,前往衆人聚餐的地方。
蔣和行選的飯點十分清靜,既不是熱鬧喧譁的星級酒店,也不藏在逼厭小巷中看似普通實則奢華的私家菜館。而是一處位於明海市安北區的一家充滿熱帶風情,名爲“椰雨人家”的小型度假村。
衆人來到度假村後,一干陰陽師熟門熟路地向着一家建在椰林河畔的餐館走去。
吳涼則跟着蔣和行拐上一條小徑,向着另一個方向的度假別墅走去。
椰雨人家度假村佔地不大,但一草一木每一寸景緻都設計得十分用心,吳涼頂着烈日走在其間,竟感覺不到一絲暑意。
蔣和行領着吳涼來到一棟別墅外,推開門對吳涼說道:“李前輩就在樓上,你自己上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蔣兄不一起來嗎?”吳涼驚訝道。
“不了,李前輩找你定然是有要事相商。我怎麼上去打擾。”蔣和行說道。
吳涼聽了,心中暗暗提起了一絲警惕,他忽然有了種預感,猜想李牧坤要見自己恐怕沒安好心。
獨自上了二樓,吳涼走進大廳,就見到一個枯瘦的身影側對着自己,正在悠然自得地斟茶品茗。
今天的李牧坤穿着一身深褐色復古長袍,看樣式,有點像是東洋浴衣。他神情淡薄無波,橘皮般乾癟的臉平靜寧和,乍一看去,的確很有幾分隱士高人的風範。
蔣和行此前已
經向李牧坤通報過他會把吳涼帶來,是以李牧坤看見出現在這的吳涼,沒有半分驚訝。
他嘴角微揚,露出一絲寬和的笑容,說道:“你是吳涼吧,來,隨便坐,不要拘束。”
“多謝前輩。”吳涼應聲道,在李牧坤對面的木沙發上坐了下來,“前輩撥冗相召,不知找我來是有何事?”
“並無什麼大事,我聽小蔣說過了,你在血鶩派和羊兒井的案子都中出了大力,要是沒有你的幫助,我們元墟的損失可能更大。吳涼小友,老朽得好好感謝你啊。”李牧坤呵呵笑道。
“前輩過譽了,那些事情,在下也只是略盡綿薄之力,不值得提。”吳涼依舊提着小心說道。
在沒弄清楚李牧坤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之前,他可不會真把李牧坤說得話當真。
“吳小友不必過謙,你與元墟幾次並肩作戰,那份實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就算一些地區的分部負責人,比起你來也要稍顯不足。”李牧坤淡笑依舊,說,“我來問你,你可有意願加入元墟?只要你肯答應,老夫擔保,你得到的職位一定不會比蔣和行低。甚至,如果你想從明海抽調兩人充作你的班底,老夫也可替你運作調動。”
從明海抽人當班底?吳涼第一時間想到了周庸和方藝涵。他敢肯定,李牧坤此前一定調查過他,知道他和周庸、方藝涵有交情,否則不會這麼說。
只是,這梆子到底想幹嘛?扶持我在元墟立起山頭對他有什麼好處?
吳涼實在是想不通。雖然覺得如果能成爲周庸那廝的頂頭上司也蠻好玩的,但他還是不會接受李牧坤的條件。
他以前就曾說過,他是不可能加入元墟。
這是吳涼一直秉持的態度,不會因任何事情發生更改。
“多謝李前輩好意,只是在下生性散漫,喜歡四處遊歷,這加入元墟之事,還是免了吧。”吳涼笑了笑,並沒多做考慮,婉言拒絕。
“你不願意加入元墟?”李牧坤有些驚訝了,在他看來,吳涼協助元墟對付血鶩派,就是爲了和元墟扯上關係。
數十年來,身居高位的李牧坤不知見過多少年輕的陰陽師,他們都無一不以加入元墟爲榮。
即使有些人已經憑藉陰陽術賺到了萬貫家財,也仍舊千方百計地想要和元墟搭上關係。這其中緣由,無非就是爲了一個“權”字。
手中有了權勢,自然就可以號令一方橫行無忌。只要不去得罪比自己更大的權貴,只要比捅出蓋不住的簍子,那麼,不論是要錢要勢,還是想要女人,都易如反掌。
就算拋開個人慾壑不談,加入元墟之後,那些人也大可憑藉元墟的勢力網照拂,從而爲自己的家族生意,子孫後代謀求富貴。
其中種種不便言明的好處,可不要太多了。
在元墟內部,爬得越高,其人背後的勢力就能擴張的越大。這也是無數成名高手和陰陽師家族願意將自己的後代送入元墟磨鍊的原因。
李牧坤久居高位,元墟高層能享受到好處他也差不多都享受過了。
因此,作爲一名高階層的既得利益者,他不相信吳涼會不願加入元墟,而是認爲吳涼此番推諉,實則想要藉機問自己討要更大的好處。
思及至此,李牧坤的神色就有些不豫,說道:“年輕人,切勿好高騖遠,須知腳踏實地纔有出路。只要你肯加入元墟,老夫保你不出十年,就能進入總部任職。”
“李前輩,你誤會了。在下的確志不在此。”吳涼見李牧坤想岔了,搖頭失笑。
三番兩次被吳涼拒絕,李牧坤心中也有點惱火,他語氣驟然變得冷淡:“那好吧,該說的老夫都說了。既然你不願意,老夫也不勉強。不過有件事情,老夫須得提醒提醒你。”
吳涼一聽,知道繞了這麼一大圈子後,正題算是來了,眉毛微挑,說道:“前輩儘管明言。”
(本章完)